簡煙察覺她舉動低頭看,紀雲昕纖細手指搭在她右臂上,指甲修剪圓潤,塗抹純色的指甲油,隱隱發亮,五指纖細修長,她們認識這麽多年,親密接觸的機會其實少之又少,除了那晚,她已經記不得上次擁抱是什麽時間了,也許是某一年冬天,她找了理由和她一起跳舞,藉機抱著她,也或許是某一年盛夏,她借著生病的緣由,拉著她,那時候紀雲昕的一個不經意動作,都能讓她想很多,想很久,而現在她們倆就抱在一起,她卻心無雜念。


    「等會。」紀雲昕對畫家道:「我可以幫她換個髮型嗎?」


    簡煙是馬尾辮,隨意用皮繩紮起的,沒有什麽繁雜的髮型,畫家看眼她笑道:「可以。」


    紀雲昕對簡煙道:「簡小姐,剛剛買的簪子呢?」


    簡煙從包裏拿出來,紀雲昕靠近她,低頭垂眼,雙手繞過她耳旁,將她長發挽起,然後髮簪輕輕戳進去,動作溫和輕柔,就和那晚她送那支筆一樣,簡煙抬眼正對上紀雲昕弧度精緻的下巴,近在眼前,許是因為太近了,她避無可避,那種從肌膚裏傳來的淡淡香氣和記憶中的那一晚重疊,吻合,她目光落在紀雲昕的唇瓣上,不用細想,記憶已經幫她全部篩選出來,她抿唇,舌尖仿佛還殘留那種甜膩的味道。


    香甜,可口,誘人至極。


    紀雲昕插好之後對簡煙笑,淡淡道:「好了。」


    簡短,清晰的嗓音,宛如一顆石子,落在簡煙無雜念的心口上,盪起微微波瀾。


    畫畫的時間比預估的短,二十分鍾畫家就拿著新鮮出爐的速畫遞給兩人,紀雲昕問道:「多少錢。」


    「不要錢。」畫家眨眼:「能給兩位漂亮的小姐畫畫,是我的榮幸。」


    紀雲昕看眼簡煙:「喜歡嗎?」


    簡煙折起畫對紀雲昕道:「這個禮物就送給你吧,見麵禮。」


    紀雲昕點頭:「好。」


    尾音被拖長,無端添了妥協,細聽還有寵溺,簡煙沒對上紀雲昕的雙眼,她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吃個飯就去電影院吧。」


    紀雲昕將畫收拾好跟在她身後,劇組的人也一起跟上,午飯就在美食街吃的,一大桌,說說笑笑,吃完她們就直奔電影院,到電影院不算早,已經有人陸續進去了,紀雲昕去買了爆米花,她轉頭問簡煙想喝什麽時簡煙道:「可樂吧。」


    「可樂是冰的。」紀雲昕壓低聲音道:「換成牛奶可以嗎?」


    「可以。」


    兩人用後麵人聽不到的聲音交流完簡煙去上廁所,紀雲昕拿著票站在門口等她,電影是節目組選的,符合約會的主題,愛情片,於悅演的,昨晚上網友就戲言,於悅這是給贊助費了,還沒沒出場呢就開始幫忙宣傳電影了,簡煙在衛生間裏磨蹭一會,她想到剛剛在畫畫時她異常的反應還覺得不舒服,她站在洗手池旁鞠了一捧冷水澆在臉上,整個人都清醒了,等到她重新補妝迴去電影快要開了。


    這場節目沒有包下,所以裏麵坐了很多人,電影快開始了,燈光全部熄滅,紀雲昕一隻手拎著食物一隻手已經伸在簡煙的麵前:「跟著我。」


    簡煙盯著她手看幾秒還是放了上去,兩人牽手走過屏幕前,簡煙轉頭看,屏幕上映照她們倆的身影,尤其是兩隻手,牽得很緊,嚴絲合縫,眼前的一切都被放大,連帶感官,她倏地縮迴手,紀雲昕不解轉頭:「怎麽了?」


    「我剛洗了手,手上還是濕的,弄濕你就不好了。」簡煙笑眯眯道:「走吧,我們坐在哪邊?」


    紀雲昕將票遞給她:「後麵。」


    兩人找到位置坐下,節目組已經先一步坐下了,簡煙沖她們笑笑,紀涵也眨眼:「坐吧,馬上開始了。」


    簡煙坐下,紀雲昕將飲料和零食遞給她,簡煙抱著爆米花想,上次她陪紀雲昕來購物時還想著紀雲昕沒陪自己看過電影,卻沒想,這麽快就和她一起看電影了,世事真奇妙,結婚時朝思暮想的事情,在離婚後卻被一一實現,真意外。


    電影剛開始,一個娃娃的臉跳出來,她門牙掉了好幾顆,正衝著一個小少年傻笑,紀雲昕湊到簡煙耳邊問道:「你喜歡看這個嗎?」


    她唿吸拂過簡煙的耳根,還有靠近時淡淡的香水味,簡煙屏息:「還好,紀總不喜歡嗎?」


    「我也還好。」


    紀雲昕以前看劇本比較多,電影除了京儀投資的首映禮,其他還真不太了解,尤其是這種純商業的愛情片,她幾乎沒有接觸過。


    這部電影的劇情是兩小無猜然後一場天災人禍導致兩人分開,再見麵已經是大學時候了,似乎所有的愛情片都喜歡用一個天註定的理由,他們早就相識,他們對彼此都很特別,他們早就有牽扯,似乎這樣衍生出來愛情故事就格外動人,紀雲昕看著屏幕驀然想到第一次見簡煙,那陣子經常下雨,那天也不意外,下了傾盆大雨,她爺爺下車時身後跟著個小姑娘,小姑娘正在沖她爺爺喊,喊什麽她聽不清隻覺得她情緒格外的激動,然後她推開她爺爺一個人站在雨下,她爺爺給她撐傘,她不要,還往後退好幾步,似乎不接受任何人的幫助,那時候的簡煙看起來很孤傲,像一隻受傷的小野獸,兀自舔傷口,不允許任何人接近,她媽媽跑進來又跑出去,身上淋濕了,她爸爸把她爺爺攙進屋。


    「這孩子性格太倔了,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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