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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薩爾茨堡的路上,蘭斯一邊開車,一邊看了一眼旁邊安靜得像隻小鹿似的晏菲,忽然問她:“你是什麽時候發現那個竊聽器的?”


    晏菲一驚,“什麽——什麽竊聽器?”


    “你突然改變計劃,提前在那杯黑啤酒裏下藥,肯定是因為你清楚我已經知道了你的小計謀,所以利用我放鬆警惕的那一刻,反過來算計了我。我必須承認,你很聰明,更會演戲,不過,如果你現在還打算繼續在我麵前演下去的話,我是不會給你鼓掌的。”


    晏菲這下徹底泄了氣,這個秘密既已被他發現,自己想擺脫這位蘭斯警官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在你剛將它重新裝到我手機上的時候就發覺了。”


    “哦?”蘭斯掃了她一眼,“這麽警覺,一定是將我當成超級惡人來防了。”


    晏菲苦惱地一笑,“準確地說,應該是超級危險人物,就是隨時會讓我小命不保的那種人。”


    “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什麽總有我會傷害你的這種想法呢?除了在飛機上那次,後來我不是一直都在保護你嗎?”


    “保護我?托裏亞已經死了,我為什麽還需要你的保護?你明明就是別有居心地賴在我身邊不走——”,晏菲突然轉頭盯了一眼蘭斯,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那個——,你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蘭斯顯然是被嚇了一跳,不可思議地斜睨了一眼晏菲,隨即輕哼了一聲,說:“你也未免太自戀了吧?”


    晏菲馬上鬆了一口氣,根本沒去理會這家夥對自己所表現出的那種輕蔑態度,而是滿臉算計地追問:“那你告訴我,為什麽非要做我的保鏢?我們可要事先講清楚,我是一分錢保鏢費也不會給你的。”


    蘭斯搖了搖頭,“你可真稱得上是為富不仁的好典範,馬上要繼承那麽一大筆遺產了,還在為這點兒小錢兒算計來算計去的。”


    晏菲得意地一笑,“反正我們又沒簽合同,如果你不願意,可以立刻走人嘛,再說——”


    忽然間意識到了什麽,她瞪著蘭斯問:“你怎麽知道我要繼承一大筆遺產的?難道就是為了這個原因——?你——你不會是想謀財害命吧?!”


    蘭斯冷笑了一聲,“你猜對了!”


    晏菲本想繼續演下去,但見蘭斯一副不捧場的樣子,令她也頓時失了興致,咕噥了一句:“哦,原來是這麽迴事。”然後就轉過頭去,欣賞起車窗外的景色來。


    蘭斯倒是被她這種奇怪的態度弄得一愣,“你——不害怕了?”


    “害怕有用嗎?反正說什麽你也不會放過我的。”晏菲轉了轉眼珠,忽然狡黠地問,“喂,能不能告訴我,這次你的目標又是誰?”


    蘭斯笑著看了她一眼,“你這女人不笨的時候還挺聰明的。”


    晏菲翻了個白眼,“拜托,雖然你不是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說話也不要有那麽多語病好不好?什麽不笨的時候還挺聰明,不合邏輯,狗屁不通。”


    “淑女不許講髒話。”


    “我都快成職業肉包子了,還用得著裝淑女嗎?沒準哪天就會被你拿去喂狗,我先罵罵狗解解氣還不行嗎?”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既然知道自己處境危險,就不要再玩什麽花樣想擺脫我,隻有我在身邊保護你,你才不會有成為狗糧的那一天。”


    晏菲不服氣地撇了撇嘴,在心中冷哼了一聲,就算能僥幸不成為狗糧,八成也要成為貓糧,跟你這隻危險的德國貓在一起混,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說得那麽嚴重,不過就是想嚇唬我,其實你根本就不用多此一舉,反正我這小胳膊也擰不過你這大腿,你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好嘍!”


    “晏菲,我可不是在嚇唬你,如果你繼續這樣任性地拒不合作,最後很可能我們兩個人都會為此丟掉性命。”


    “我怎麽不合作了?我現在不是正遵照您的指示,坐在您開的車上,乖乖地跟您一起去薩爾茨堡嗎?”


    “可是你腦袋裏一直在轉著逃走的念頭,因為你根本對你的敵人一無所知,你以為憑你自己的能力就能夠從前方等待你的羅網中成功逃脫。相信我,晏菲,很多時候死路才是生路,隻有鼓起勇氣戰勝你的敵人,你才會得到真正的安全。”


    “你——知道我的打算?”晏菲有些不相信地問。


    “我猜你是想放棄那筆遺產,以為這樣就不會有人再想對你圖財害命了,對嗎?”


    晏菲無言地點了點頭。


    蘭斯歎了口氣,“我完全能理解你的這種想法,誰都不願日日生活在恐懼中,可是當危險來臨時,逃避絕對不是解決之道,因為你的敵人不會因為你的退讓而變得心慈手軟。這一次,尤其不會。”


    晏菲不自覺地用雙臂環抱住自己,低聲問:“可不可以告訴我,誰是我的敵人?”


    “你親生母親的丈夫,或者說是你同母異父哥哥的親生父親。”


    晏菲張大了嘴,迷茫地看著蘭斯,“你的中文是不是太差勁了些?我怎麽聽著這麽亂套啊?”


    “是你自己的家庭關係亂套,不是我的中文說的亂套。”


    “我的家庭關係亂套關你什麽事!再說我的家庭關係連我都不清楚,你又怎麽會知道得那麽多?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你母親遺囑上清清楚楚寫明的東西,即使不是真的,從法律意義上來講,也會被當作真的。”


    “我母親?你說的是誰?”晏菲的臉色一變,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就是你所謂的養母,晏依依女士。”


    蘭斯的話猶如一記重錘,令晏菲頓時感到一片天昏地暗,心裏的疼痛竟然比當初中槍時還要劇烈千百倍。那個老女人,那個不停摧殘她心靈的女巫,竟然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為什麽?她為什麽要一直那樣折磨自己?以前曾自以為是地猜想,她是將對自己死去母親的妒忌和怨恨發泄到了自己的身上,所以自己雖然痛恨她,卻也可以理解她那種不正常的行為。可是,原來一切並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樣,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才讓親生母親如此狠心地虐待自己?


    眼淚忽然間奪眶而出,晏菲隻覺得自己這一生,活得竟是如此失敗,自己付出真心去愛的人不愛自己,而本應該真心愛自己的人竟又如此憎惡自己,人生至此,實在已是了無生趣。


    “我聽你的,不會再逃避了。告訴我你所知道的一切,還有,我該怎麽做。”她默默擦去眼淚,平靜地對蘭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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