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這才是真正赤裸的威脅! 不得不說,季子木有時候很有氣人的本事。他不習慣妥協,所以他會轉個彎想辦法,就像現在這樣,雙方若是僵持下去,對他並沒有好處,所以他想了個速戰速決的方法,把主動權交給嵐傲陽來決定。 當然,隻是陳述,絕對不是商量。 沒有人敢看嵐傲陽的臉色,陰冷的黑眸此刻正泛著駭人的血氣,令人窒息的森冷氣息在整座後院彌漫,比起剛才,這一刻卻添加了不易察覺的陰沉暴戾。 低著頭的眾人,分明能感覺到太子殿下在壓抑著心中升騰起的滔天怒火。 就在眾人以為太子殿下會發怒,讓他們把少年拿下的時候,情況突然轉變,滿院子壓抑的氣息刹那間消散得一點蹤跡也沒有,好似不曾出現過一般。 最驚訝的莫過於石心磯,他本以為季子木惹怒了嵐傲陽,接下來必然少不了一場惡戰,季子木就算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對付得了這裏所有的人。 但是就在他以為嵐傲陽要下令的時候,那股暴怒的氣息卻突然沒了……難道嵐傲陽根本不在乎季子木對他的威脅嗎? 石心磯咬了咬牙關,不想相信這個事實。 “季子木,聽說你是從王後的鳳凰殿出來的,既然你敢假扮成她,那麽王後娘娘現在人在哪裏,你不會是把她殺了吧?” 在盛怒的情況下,嵐傲陽還能想到這一點,不得不說他的自製力很驚人。 其他人卻是在嵐傲陽提醒後才想起來的,仇刃倒是希望真如太子殿下所說的,季子木把王後給殺了,最好是這樣。 季子木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件事,猶豫了一下才搖頭,“大叔說殺人會很麻煩,所以我說不殺她了。” 大叔說……就這麽簡單? 眾人臉上隱約出現一種即將崩潰的表情…… 嵐傲陽問:“既然沒有殺她,那她的人現在在哪裏?” 季子木低頭想了一下,抬眼看向嵐傲陽,嘴角突然扯出一絲弧度,“想知道的話,把鐵俠還給我,至於霹靂彈的配方,不可能會給你了。” 嵐傲陽一瞬間有種怔忡的感覺,腦海中竟然不自覺的把兩人的臉對換了一番,如果是原來的臉,這個笑容恐怕會更吸引人……然而念頭剛出現,立刻被他晃掉。 師父要魔生劍做什麽,他並不知道,不過他知道,既然劍已經被師父帶走,那就不可能再拿得迴來,讓他執著了十幾年的劍,是不可能會放棄的。 霹靂彈的威力的確是很吸引他,但是眼下卻似乎不可能得到。 來日方長,既然如此,何不選擇一種對他更有利的交換方式。 正是因為心態的轉換,所以嵐傲陽才能很快就想起貝王後的事,那個女人的眼線眾多,不可能會到現在都沒有發現這裏麵的情況,然而她的人卻到現在都沒有出現,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可能遭難了,她的屬下正忙著找她! “好,隻要你說出王後的下落,這個人本太子立刻還給你。”沒有想多久,嵐傲陽立刻同意這個條件。 流天縱然再怎麽不喜歡季子木,但是太子都同意了,他便沒有質喙的資格。 唯一不甘心的就是石心磯,可惜不管是從本質還是外在來說,他都隻是個外人。 季子木點頭,“鐵俠,你過來。” 四周一片寂靜…… 其實眾人內心已經快要崩潰了,有這麽直接的人嗎? 鐵俠有些緊張,不過很快他就發現,身後的嵐太子已經把他放開了,雖然身上還綁著鏈子,不過鐵俠沒有猶豫,立刻拖著鏈子往季子木的方向走了過去…… 整座院子,一時間隻剩下鐵鏈拖得鐺鐺響的聲音,在夜裏,格外的刺耳,很多人心裏頓時不是滋味。 明明這裏是他們的地盤,可是現在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刺客從他們麵前大搖大擺的走過,這口氣憋得可真難受! 不過眾人卻對牆頭上的少年開始刮目相看。 能將他們逼到這一步的,眼前的少年是第一個,不過僅此一個,這種事情一次就是極限了,絕對不能再有第二次,否則他們就直接打包迴家了。 待鐵俠走到牆下方,季子木直接把龍嫋扔給他,“把鏈子砍掉。” 眾人默…… 其實心裏在憋笑,一把匕首能起什麽作用,這些鏈子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的鐵打造的,太子府還不會真窮到連一條質量好的鐵鏈也拿不出來…… 鐺…… 在眾人瞪得眼睛都快掉下來的時候,鐵俠身上的鏈子一下子斷成了幾節,難道……難道他們太子府真的窮得連一根質量上層的鐵鏈也出不起嗎? 恢複自由的鐵俠退到了外麵,一副隨時準備跑路的樣子。 季子木朝他看一眼,然後才轉頭看向嵐傲陽,“她被我塞在櫃子裏,就在你說的鳳凰殿,唔,要兩天才會醒。”後麵一句話是免費贈送…… 說完,季子木和鐵俠正想離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咆哮,緊接著是一陣陣洶湧的殺氣,直指向季子木。 “季子木,你休想走!” 石心磯臉色猙獰的朝季子木衝了過去,手上不知何時拿著一柄軟劍,劍尖寒光閃爍,殺氣四溢,這一擊顯然用了他將近九成的內力,速度很快就到了季子木的麵前…… 所有人都沒想到石心磯會突然出手,根本來不及阻止。 季子木的龍嫋還在鐵俠手中,手上可以用的就隻有彈弓和霹靂彈。就在其他人以為他會閃開這一擊的時候,一顆黑色的霹靂彈突然射出。石心磯卻早有準備般,身體往右側一翻,躲開了霹靂彈,但是,眼前冷光一閃…… 沒了目標的霹靂彈直接炸向建築群,轟隆隆的,一陣陣坍塌的聲音不絕於耳。 由於炸到的地方是第一層,下麵沒了支撐,上麵的樓閣自然也要跟著塌,不到一刻鍾的時間,閣樓群就成了一片廢墟…… 眾守衛看得目瞪口呆…… 他們終於明白,太子殿下為何會對對方這般忍讓。原來少年手上的黑色東西的威力竟然如此大,一顆就能讓整座後院坍塌,那要是幾顆一起上,整個皇都豈不是要被炸翻了天? 視覺效果的震懾力果然強悍,實際上那是因為霹靂彈剛好打在第一層的地基上,所以才會導致這種效果,對建築有一定的了解就會知道。 不過他們沒機會了解了,因為季子木的霹靂彈是加了迷藥的,一群人頓時東倒西歪的躺下了。 直到迷煙散去,兩名少年已經失去了蹤影。 石心磯站在牆下,一隻手扶著牆壁的身體仍然不穩的晃動著,好像是受了什麽重創,在他的腳下,已經流了一灘血漬。 “石心磯,誰準許你擅自動手?” 一雙黑靴踩在他麵前,嵐傲陽的俊顏怒得幾乎可以燒死人,盛怒之下的平靜語氣卻更讓人心驚,但是此刻的石心磯卻不在乎了。 他抬起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看向嵐傲陽的眼神有一絲外泄的怨恨。 嵐傲陽的怒火被他的眼神挑起,新賬舊賬頓時一起湧了上來,就在他伸手要將石心磯揪起來的時候,逆光處緩慢的踱步走出一道修長的身影…… 第208章 尋至的人 殺出一條血路,與你擦肩而過……不是故意的! …… 天邊已經微亮,那個人仿佛站在地平線上。 晨風吹起他的衣袍,發出冽冽的聲響,身形被深紫色的袍子緊緊的裹住,勾勒出矯健的完美身材,墨一樣的長發在他身後隨風飛舞。這是一個俊逸得難以形容的男人,高高在上的姿態像一尊不可褻瀆的神靈。 高貴和優雅的氣質,邪魅和慵懶的氣息,交織成一股充滿魅惑人心的力量,讓每個看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心髒劇烈的跳動了幾下。 男人的氣場十分強大,幾乎沒有人能忽視得了,視線就像膠布一樣緊緊的粘在他身上,一時間竟然忘了移開。 男人身上散發著危險的氣息,嘴角勾勒著一抹冷峻的弧度。 就在眾人被突然出現的男人吸引得心神都不是自我的時候,一道輕顫的聲音像被掐住喉嚨卻仍然不可抑止的突破枷鎖,打破了四周的沉寂。 “主子,是你嗎?” 石心磯顫顫的伸出手,企圖摸到前麵真實得更像虛幻的身影。由於腹部被撕開一道口子,鮮血不住的往外流,石心磯的雙手早已經被血染紅。 臉色蒼白,此刻卻透著一點點紅潤,他著了迷般的望著男人。 沒有注意到自己這句話給其他人帶去的高強度震撼,特別是嵐傲陽和流天。 流天在組織裏的時候,雖然很少聽到有人提起過主子的名諱,但是他在易容成其他人的身份的時候,打聽過關於主子的不少事。 可惜,即便是後來使用李雲環的身份,但是從頭到尾,他都不曾見過主子一麵,得到的答案卻都是一致的,主子深不可測的身份和實力。 那時他並不以為意…… 月離颯看到石心磯出現在這裏,並不以為意,隻是隨意的掃視了他的傷口一眼以及現場的狀況,眸色從若有所思到明朗,似乎僅僅一道傷口和畫麵就讓他大致了解在他來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淡定的接受自己來慢一步的事實,並不為此而懊惱。 男人狹長的眼眸淡淡的眯起,看向石心磯的眼神隻有冷漠的寒意,臉上卻掛起一抹邪肆無比的微笑:“被寶貝的匕首傷到,看來滋味很不好受,瞧你的臉色白得嚇人了!” 這一句話簡直就像雪上加霜,石心磯震驚得臉色成了透明狀,估計男人再說一句話,他可以直接升級為幽靈了。 戲謔的笑意驀地斂起,男人不帶感情的目光充滿寒意,“既然你已經決定叛離灰網,從現在開始,你將不再是灰網的成員,本尊不殺你,隻要你有命活下來。” 石心磯現在是強弩之末,被龍嫋傷到,傷口沒有及時做處理,血又流了那麽多,情緒又大起大落,誰知道他還能撐幾個時辰。 男人說這句話,看似網開一麵,實際上,他已經看出來石心磯活不過明天了。 這個道理淺顯易懂,石心磯本人怎麽可能會不明白他的意思。最終,情緒起落超出心髒的負荷,石心磯眼前突然一片黑暗,他倒在嵐傲陽腳下…… 嵐傲陽自始自終都沒再看石心磯一眼,即便兩人曾經有過關係。 太子的視線跟其他人一樣,緊緊地盯在月離颯身上,心中同樣震撼非常,曾經聽師傅提起過,傳說灰網的主子是個冷血無情的魔君,生來便不將人命放在眼裏,手中沾滿無數條人命的鮮血,是個連師傅都想避開的男人。 嵐傲陽想起第一眼看到魔生劍的時候,突然發現,那把劍的確隻有眼前的男人才配得上。 那把劍已經認主,拿到它的時候,它的意誌非常的強烈,後來還是用鍛造的金剛鏈才將其鎮壓住,然後放在特製的盒子裏才送到師傅那裏。 可是,他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 石心磯一死,男人對他也沒了興趣,饒有興趣的視線落在略顯局促的流天身上,眉峰陡然一聳,“你便是殺害李雲環的流天?” 語氣雖然帶著疑問,但是神情卻是肯定的。 流天心髒的跳動頓時漏了一拍,在組織裏長久的熏陶已經讓他明白這個人的恐怖,內心早已被種下一顆恐懼的種子,如今已經成長。 “隻……”隻能怪他自己太弱,所以才會被他殺。 然而,這句話怎麽也說不出口,喉嚨像被卡住什麽也說不出來。 男人卻似不需要他迴答,淡然地說道:“好像你把本尊的劍也給帶出來了,不過你放心,本尊不會殺你,它也已經有二十年不見天日了,想必會很高興,至於你們把它送給誰不重要,那個人會代替你們付出貪心的代價。” 一字一句像敲打在眾人心中的大鍾,很淡漠的一句話,卻聞出血腥殘忍的味道,撼動著最後一絲意誌的薄膜。 “本太子隻信自己,所謂的命運也隻能掌控在自己手中。” 抬頭傲視著男人,嵐傲陽絲毫不落下風的散發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厲喝的聲音在四周蕩起,霎時震醒意誌已經薄弱的流天。 雖然已經清醒,但是流天唇色發白,心裏恐怕十分不好受。 男人眯了眯眼,麵色不改,“氣勢不錯,但是敢動本尊的寶貝,卻不能就這樣饒了你們……”輕描淡寫的語氣,尾音還沒有落下…… 嵐傲陽和流天來不及防備,迎麵一股兇悍暴烈的氣息猶如鋪天蓋地的利刃朝他們避無可避的狂卷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