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克勇沒有想到楊振竟然是這樣想的,不僅不反感柳林拉攏自己,而且還鼓勵自己以及其他東路將領與朝人聯姻。


    之前,柳林托安應昌找他的時候,他還有些擔心此事傳到楊振的耳朵裏以後,會不會引起楊振的不快或者猜疑呢,現在看來,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正當祖克勇還在心裏感慨著楊振的眼界與胸襟之廣大的時候,就見楊振轉頭,對另一邊的張得貴說道:


    “幹脆這樣吧,明天協理營務處行文各路協守總兵府,告訴他們,崇禎十三年三月以前移防金海鎮的各路將士,凡在薊遼、登萊、宣府有家室的,父母妻兒等家人親眷,皆可遷入各路轄地,各路協守總兵府須於該路後方近便處優先分地安置。


    “若其遷來之前,在薊遼、登萊,或者宣府那邊並無家室的,各路協守總兵府與各團營官將,應準許並鼓勵他們在金海鎮轄內就地婚配,就近成家!”


    “卑職遵命!”


    “卑職替各部將士感謝都督恩德!”


    楊振的話說完,張得貴立刻起身領命,而祖克勇也再次對楊振表達了謝意。


    現在金海鎮的形勢暫時安穩了,各路將領娶妻的娶妻,納妾的納妾,小日子眼瞅著就奢靡安逸起來了。


    特別是進入五月以來,楊振鼓勵以地代餉的命令下到各地以後,各路大小將領們聞令而動,圈地的圈地,占田的占田,轉眼之間,個個成了地主。


    講究一點的官將,趁農閑花錢雇人墾種,而那些不講究的,則明裏暗裏役使下屬耕作。


    按理說,類似這樣的情況,祖克勇在遼西的身後,早就見怪不怪了。


    可是他見到這樣的情況,如今出現在金海鎮,還是讓他忍不住憂心忡忡。


    對於楊振分潤與部下的做法,祖克勇自然不敢反對。


    因為這種事情誰要是站出來反對,誰就會成為整個金海鎮各路將領武官們的眾矢之的。


    但是,各路官將的日子好起來了以後,過去在艱苦時期跟他們生死與共的老卒們是不是也應該過點好日子?


    要知道,為了凝聚人心,楊振最早叫起來的口號,就是同甘共苦,同生死,共富貴。


    現在大家富貴了,起碼楊振是富貴了,然而與此相應的是,楊振也不見天喊這個口號了。


    可是當初打動過他的誓言,祖克勇卻沒有全忘掉。


    他這次親自來見楊振,為東路那些來自遼西的老卒說話,就有這樣的考慮在裏麵。


    還好,他為東路遼西老卒所說的話,楊振這邊不僅接受了,而且馬上就舉一反三,推廣到了金海鎮各路施行。


    這讓祖克勇的心裏多少感到了一些安慰。


    當然,祖克勇這次親自南下旅順口,來見楊振,並不僅僅是為了這個事情。


    就在這次麵見楊振的過程中,他見楊振接受了他的一些提議,於是幹脆將這段時間東路出現的一些問題以及他的一些考慮,一並提了出來。


    首當其中的第一個,就是有些官將無償役使下屬士卒、役使駐地屯戶勞作的問題。


    對於這個問題,祖克勇雖然拚著得罪人,已經在金海東路的轄區之內予以禁止了,但是同樣的問題,在其他各路也不同程度存在。


    如果楊振不在金海鎮各路明令禁止官將占役的話,這個問題必將愈演愈烈。


    畢竟各級官將圈占了土地之後,很少會有人真正自己動手墾種耕作。


    如果擱在關裏,他們不想自己動手墾種耕作,可以將土地賣掉或者招攬佃戶承租。


    但是在金海鎮的轄內,這種通行的做法卻行不通。


    因為來自天南海北的流民家庭,都可以在金海鎮無償得到三十畝的荒地墾種。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又有誰會願意去給別人當佃戶呢?


    如此一來,各級官將役使下屬士卒或者役使駐地屯戶勞作的問題,就將難以避免。


    一旦如此,金海鎮各路與遼西關寧各處,甚至與大明九邊各處又有什麽不同呢?


    早晚有一天,金海鎮也會重蹈其他各鎮的覆轍,然後上下離心,屯戶逃逸,大好形勢毀於一旦。


    遼西的情況,不就是這樣一天天敗壞下去的嗎?


    雖然楊振一開始就規定了各級官將圈地的畝數,並且不準私自進行田畝買賣,在一定程度上杜絕了各級官將巧取豪奪屯戶田畝的風險。


    但是如果任由各級官將無償占役的情況存在下去,它所造成的危害,也不低於各級官將巧取豪奪所造成的土地兼並。


    麵對祖克勇提出來的這個問題,楊振臉色陰沉,久久無語。


    而同在現場的張得貴,則是不停地打著圓場緩和氣氛,隻說這樣的問題剛剛因為各級官將們圈地代餉而出現,並沒有那麽嚴重。


    不過他越是這樣說,楊振的神色就越是不快。


    因為張得貴的反應,讓楊振意識到,祖克勇所說的問題,在金海南路,甚至是在征東軍直屬的三大團營裏,一定也存在著。


    這讓他感到一陣無力。


    老的問題解決了,新的問題隨之出現,一個接一個,層出不窮。


    “但凡興一利,則必生一弊。古人此言,誠不欺我啊!各路將領官佐隨我移防金海,屢經大戰,勞苦功高,分田代餉,本是好事,一則酬賞軍功,二則節省開支。


    “但是,我們的團營不是過去的衛所,墾荒的屯戶也不是官家的奴仆,各路的士卒更是我楊振的手足兄弟,決不許各級官將隨意占役使用。”


    對於祖克勇提出的問題,楊振雖然一時沒有太好的解決辦法,可是他不能不立刻杜絕已經出現的不好的傾向。


    “張得貴!”


    “卑職在!”


    “各路官將占役的問題,以往如何,姑且不論了,但是從現在開始,絕不允許各級官將假公濟私役使下屬營兵為己傭耕,協理營務處要派人張貼布告於各路主城,務使人人皆知。”


    “卑職明白!”


    “若有人敢違我禁令,被人首告,一經查實,不拘現任何官,先前功勞一筆勾銷,並打入牢城營,終身充任苦役!”


    “這個——”


    “怎麽?!”


    “卑職遵命!”


    麵對楊振的疾言厲色,張得貴知道楊振這是真怒了,本想替同僚們說說難處的他,把嘴邊的話咽了迴去,馬上領了命令。


    上官役使下屬為自己跑腿打雜幹這個幹那個,是軍中早已盛行的舊例或者說陋習,誰也沒把這個真當迴事。


    隻不過最近楊振明令準許各級將領官佐按限額圈占土地,才使得這個問題變得有些嚴重。


    畢竟各級將領官佐圈占了土地以後,也不能讓土地撂荒不是?


    可是各級將領官佐誰又能放下架子自己墾荒耕種?


    就算他們自己願意親自墾荒耕作,可是他們也得有時間啊,而且他們也得幹得了才算啊!


    一個把總官授地六十畝,他要是不役使下屬,他幹得過來才怪呢。


    隻是楊振正在火頭上,張得貴也不敢多說什麽,隻暗自埋怨祖克勇多此一舉。


    然則,特意南下麵見楊振反映問題的祖克勇,自然不在意張得貴在旁邊使勁使的眼色。


    他見楊振快刀斬亂麻,給出了一個解決的法子,當下躬身領了命令,然後馬上就又接著問道:


    “都督,役使下屬士卒的解決了,那麽征用駐地屯戶的事情——”


    “我說了,金海鎮的屯戶,不是任何人的奴仆,不是我楊振的,也不是你們各路將領官佐的,決不允許任何人無償征發使用。”


    “都督的意思是——”


    楊振對於各路屯戶的說法,顯然是留了一個口子。


    這一點張得貴注意到了,祖克勇也注意到了,於是兩個人幾乎不約而同異口同聲地追問了一句。


    “我的意思是,任何人不準為了私事無償征用役使轄區或者駐地屯戶,但是可以按照市價付給錢物雇傭,或者按照行情招佃出租。


    “總而言之,白使喚人的事情,誰也不準幹!誰觸犯了這一條,就按照耕者有其田的原則執行,土地歸耕者所有!”


    “卑職明白了!”


    “卑職遵命!”


    麵對楊振的決斷,祖克勇點頭表示明白了,而身為協理營務處總管的張得貴則表示遵命。


    因為楊振所說的這些話,將要作為協理營務處下發給各路協守總兵府的禁令,由各路官將一體遵行。


    過去大家已經習以為常的民不舉官不究的做法,經過楊振這麽一說,就將成為後果極為嚴重的違禁行為。


    “祖總兵,看來這次你頂著酷暑趕來旅順口見我,果然是有備而來的,你那裏還有什麽問題,這迴都一並說了吧。”


    楊振這麽一說,祖克勇的神色倒是沒怎麽變化,依然皺著眉頭在琢磨什麽問題。


    可是陪同在側的張得貴卻一下子又緊張了起來,十分擔心祖克勇再拋出什麽鬼見愁的棘手問題來。


    也不怪張得貴緊張,因為就剛才楊振連下的兩條禁令,那可都是得罪死人的禁令。


    因為役使下屬或者役使轄區屯戶為自己耕作或者幹私活的情況,在各路官將那裏,都是常有的事情。


    張得貴自己眼下還沒有圈占任何土地,但是他年近半百,去年又成了家,夫人吳氏又已經有了身孕,將來兌現那三百畝土地幾乎是一定的,問題隻是到哪裏圈占而已。


    然而那可是三百畝荒地啊,不是三畝,也不是三十畝,張得貴連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親自耕種。


    如果他隻能花錢雇人,那這個成本可小不了。


    這讓他頓時覺得,三百畝荒地反倒成了煩惱。


    而一想到這些煩惱都是因為祖克勇捅破了人人皆知但人人不說的陋規而起,他對祖克勇接下來要說的問題就不能不緊張了。


    不過這一迴還好,祖克勇沉吟了一會兒後說出來的最後一個問題,倒是立刻叫張得貴鬆了一口氣。


    因為這迴祖克勇開口所說的,卻是忠義歸明軍朝人將領們的事情。


    “既然都督如此說,那麽卑職就不揣冒昧,把忠義歸明軍都指揮同知沈器周沈先生的一些問題捎給都督。”


    “你說。”


    “沈先生問卑職,各路官將按限額圈占土地的事情,是否適用於忠義歸明軍各營兵馬將領?”


    “嗬嗬,你認為呢?”


    “這個,卑職以為,無功不受祿,他們或許可以再等一等。”


    “哈哈哈哈,你說的沒錯!他們急什麽?且讓他們等一等吧,將來他們立了功,我會給他們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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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唿,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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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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