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飛丁莊的小漁船在大海上行了一天。小船隨著海上風浪顛簸,任飛的身體越來越差,傷勢有加重的趨勢。

    雲朵在任飛身邊照顧,看到小船稍微顛簸得厲害一點,任飛胸前的傷口就裂開,就有鮮血侵出來,並且止不住的咳嗽,眼圈都紅了。

    丁莊曾幫任飛換過一次藥,換過藥後丁莊跟雲朵商量,可能任飛傷口的血侵入了肺裏,所以咳嗽不止,應該盡快地到一個平穩的地方養傷,應該盡快找到一座島嶼。

    丁莊在船頭掌舵,遠遠的看見前方一個小黑點,漸漸地越來越清晰,那個小黑點越來越大,原來是一座不小的島嶼。

    丁莊喜道:“看前麵的島嶼,我們到了。”

    任飛聞聲睜開眼睛,道:“這是二王島,我們差不多行了一半路程。我們要去的不是這座島,我隻是用它來校正方向的,照我們的速度還得一天才能到。”

    雲朵對丁莊道:“丁叔叔,要不我們就先在這座島休息幾天,等任大哥的傷勢穩定了再走?”

    任飛道:“我的傷沒事。二王島是我們這第二大的島,經常有漁船在這歇腳,我們還是不要上島的好,多一個人知道,我們就多一分危險。”

    丁莊道:“我們還是上島休息兩天,等你傷勢好一點再走吧。隻要我們小心一點,盡量不跟人碰麵,看到我們停的漁船,別人隻會以為是當地捕魚的船。”

    二王島是地方第二大島,呈近圓形,島上樹木鬱鬱蔥蔥,非常茂密。

    二王島正對著任飛丁莊他們小船的方向,是一片淺灘,不適合船舶停靠。經過任飛介紹,丁莊知道島嶼後方有一個天然碼頭,一般船隻都去那邊停靠。

    丁莊並沒有把船去碼頭停泊,而是往淺灘駛去。離海灘還有二十幾丈,船就擱淺不能再靠近海灘一步了。雲朵用金絲綢把任飛纏住,雙手托著任飛跳下船去,三月的海水還微帶著殘冬的涼意,微涼的海水沒過雲朵的膝蓋,齊雲朵的腰間,雲朵雙手托起任飛,不讓任飛浸入海水,一步步往海灘上走過去。

    任飛睜開眼,看到雲朵右側臉頰的弧線和雪白的頸,一縷頭發不知是因為海水還是汗水粘在臉頰上,白白的頸上軟軟的絨毛析出細細的汗珠,任飛看見一滴汗珠似乎從遠遠的高高的藍天上,從天上白白的雲朵裏落下來,掠過雲朵雪白脖頸上的絨毛,滴落到任飛的眼睛裏,瞬間濕潤了任飛的眼睛。

    丁莊待雲朵任飛下船後卻把船往海裏駛去,待得船離海灘有百丈左右距離才跳進海裏,往淺灘遊過來。

    丁莊滿身是水地走上海灘,雲朵扶著任飛正坐在海灘邊一塊石頭上,正看向他們乘坐的那條小漁船。丁莊也轉過身往海裏看去,他們過來時乘坐的那條船已經順風飄離得更遠,船身已經漸漸下沉,隻剩下一小部分露出海麵。

    雲朵奇道:“丁叔叔,我們的船怎麽放走鑿沉了?”

    丁莊道:“如果我們在二王島上遭遇郭信他們,我們駕船也逃不掉,如果我們不把船放走,他們若上島來,見到我們乘坐的船,肯定會猜到我們在島上,進而搜島。所以我們把船放走,反而是最安全的。”

    “可是我們怎麽離開?”

    “隻要我們人安全了,這經常有漁船經過,離開應該很容易。”

    “我們進那邊的樹林裏隱匿起來,然後查探一下島上情況再說。”丁莊道。

    雲朵丁莊把任飛扶到海灘邊的樹林裏,讓任飛先靠著一棵樹休息,丁莊把傷口的紗布緊一緊,道:“雲朵你照顧任飛,我先去看看島上的情況,找個可以歇腳休息的地方。”說完,挾著那枚短劍往樹林深處而去。

    丁莊轉到樹林深處停了停,想想又出樹林往島嶼的邊緣而去。丁莊想起任飛說起島嶼的另一邊有一個適合停船的碼頭,不管是誰,進出島嶼都得用船,看看碼頭停泊了多少船就大概可以猜出有多少人,停的都是什麽船就可以猜出大概都是些什麽人了。當然,除非像他們這樣上島避難生怕仇家發現,把來的乘船也拋棄了的。

    丁莊沿島嶼邊緣穿過樹林,繞過幾塊巨岩,就看見了一個停船的碼頭。說是碼頭,其實比碼頭差很多,隻是臨海幾塊比較高的岩石伸出海去,圍出一塊半橢圓的區域。三艘大船,兩艘小漁船停在圍成的港灣裏,勉強能泊下,顯得有些擁擠。

    怎麽這荒島這麽多的漁船?丁莊看到那三艘大船,心裏禁不住跳了一下,立馬更小心地利用樹木和巨石為掩體向碼頭靠過去。

    許是經常有漁船以二王島為中轉站,途中停泊的緣故,簡易的碼頭邊竟然蓋了兩間草屋。顯是漁民們遇到風暴時,泊港躲避風雨用的。

    草屋前有兩個撥人,生了兩堆火正邊圍著火談笑邊烤著幾條外皮已經烤得微黃的魚。一堆是五個當地漁民打扮的人,一堆圍著火邊輕聲談笑的是一群青衣、黑衣勁服的漢子,正是郭信他們一夥的人。

    丁莊的心不禁往下沉,沒想到會這麽早就遇上他們。丁莊仔細觀察他們,圍著火堆的有十五個人,草屋裏不知道有沒有人。這時,從左邊草屋中走出一個黃衫老者,掃一眼圍著火堆的眾人道:“別光知道吃,有人上島了都不知道。”

    一個青衫漢子立馬站起來躬身道:“郭老,我已經派第二組去各處巡視了。”

    郭信點點頭,朝另一堆火邊的漁民看一眼道:“好好看著,我們離開之前他們不許離島。”

    一眾人應齊聲答應。郭信看看碼頭的船隻,又返身進了草屋。

    丁莊聞得郭信他們有一組在島上巡視,驚得一身冷汗。他們上島的時候這一組人不知怎麽沒有發現,如果被他們發現,那後果……,實在是險。

    丁莊略一思索,沿島的邊緣從另一邊往任飛雲朵他們藏身處探過去。因為知道有一組人在島上各處巡視,說不定會出現在什麽地方,丁莊的行動更加小心謹慎。

    足足花了近一個時辰丁莊才從島嶼碼頭那邊迴到淺灘這邊,沒有發現一個人影。丁莊正要往雲朵任飛藏身處去,忽然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一個粗獷的聲音道:“奶奶的,看我們班頭被殺了就欺負我們第二組,讓我們組巡島……,除了那邊碼頭,哪還會上來船。”

    “我們組就剩四個人了,隻能先忍著。我們坐這歇著,剛才走了一圈了,管他奶奶的,估計褚老四他們也跑哪個沒人的地方歇著去了。”另一個聲音道。

    “對對對,來,我身上還有半壺燒刀子……”

    …………

    他們就在那閑扯起來,丁莊隱身在一棵大樹後麵聽了一會,小心翼翼地離開了。

    任飛處於半睡半醒之間,雲朵也疲累不堪,丁莊去了有一個時辰了,雲朵禁不住擔心起來,忍不住地胡思亂想,什麽樣的設想都想過了,恨不能自己出去看看。

    雲朵看到人影一閃,丁莊出現在眼前,看了看任飛,道:“走,我找到了一個隱蔽的地方。”

    丁莊找到的地方隻是樹林深處一棵普通茂密的樹。在幾根粗樹梢上稍做修整就變成了一張床,當然是一張簡易的床。任飛躺在那張樹枝編成的床上,隨著身體穩定下來,傷勢也變得穩定下來。

    關於島嶼上的情況,丁莊簡單地跟雲朵說了一遍。雲朵稍微沉吟一下,道:“現今已經這樣了,隻有置之死地而後生。我們先得讓任飛的傷勢穩定下來,再做計劃,現在隻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丁莊有些擔憂道:“他們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他們不可能算到我們到這座二王島,看樣子是在等人。他們每天都有人巡島,就怕有一天發現我們,到時候就是正麵交手了。”

    每天丁莊雲朵的活動都很小,盡量減小被敵人發現的可能性。每天的傍晚時分丁莊都去碼頭那邊探看郭信他們的情況,傍晚時分是一個人警覺性最小的時候。兩天時間了,郭信他們還是沒一點動靜,沒有一點要離開的意思,丁莊隱隱感覺有些不安。

    丁莊返迴來和雲朵任飛商量。在雲朵的細心照顧下,任飛傷口已經有好轉的跡象,不怎麽咳嗽了,傷口也都有些要結痂了。

    聽到丁莊介紹的情況,雲朵任飛也搞不清郭信他們在做什麽,隻能判斷他們可能是在等人,等一個很重要或者對雲朵三人很有威脅的人,這個人肯定很有辦法,所以他們才一點都不著急。

    任飛還躺在那張樹枝編成的床上,忽然道:“我們必須離開這裏。”

    丁莊雲朵心中一跳,這個想法實在有些太大膽了,想離開這裏郭信他們肯定會發覺,現在與郭信共存二王島雖然很危險,但目前為止還沒被發現,如果想離開這裏,必須得奪一艘船,那就是主動暴露自己了。

    任飛道:“不管他們在等誰,他們目的是追殺我們,奪……,恩,搶奪他們想要的東西。茫茫大海上如果他們都可以找到我們,何況在這小小的二王島上?甚至他們隻要搜索得仔細一點,他們就可以發現我們。如果他們發現了我們,有準備地來對付我們,我們根本一點機會都沒有。……所以,我們必須得離開這裏!現在在島上他們沒發現我們,不代表他們以後也不會發現我們,一旦他們發現我們,後果……不堪設想。”

    經過任飛一番話,丁莊雲朵才意識到他們現在的處境有多危險。人在一個地方呆久了,往往就會產生惰性,不想再去另一個陌生的地方,就算這個地方有著危險,但在一次逃過危險的僥幸之後,就幻想著會一直僥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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