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一分分流逝。


    實驗室中依然彌漫著藥劑的惡臭味。


    夏雨佳已經開始習慣這種味道,雖然依然感到不適,不過已經沒有了反胃的感覺。


    兩人並肩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肩頭處能夠感到對方傳來的溫暖。


    “許洛,我想家了,我想知道他們怎樣了。”夏雨佳輕輕地說道,淚水忽然就從眼眶中滾落。


    許洛沉默無語。


    雖然已經不是重生前的孤兒,但是現在的情況也已經和孤兒沒有什麽兩樣,除了思念、擔心,什麽都做不了。


    他無能為力。


    清冷的月光透過實驗室的窗戶恰好打在消防鋼斧的斧刃上,閃爍出森冷的寒光。


    看著流動的寒光,許洛緩緩地站起身來,眼神溫暖。


    “現在,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感到肩頭那片溫暖的離開,夏雨佳止住了哭泣,望著許洛堅毅的臉龐,心口不由湧上一陣暖意。


    離十二點還有五個半小時。


    “跟我走。”許洛輕輕地說道。


    夏雨佳v,站起嬌軀,這一次什麽都沒問,眼神明亮。


    移開了先前費了不少力氣堵門的雜物,打開了實驗室大門,兩人走到了室外,教學大樓中寂靜無聲。


    許洛將消防斧別在後腰,握著夏雨佳的手,大步向樓梯走去。


    樓道雖然黑暗,但是許洛卻能感覺到樓道水泥地上斑斑血跡,他的感覺真的比強化人時更加強大。


    為什麽?


    許洛第一次很認真的思索起來,難道這就是重生的影響?


    已經給自己帶來超出常人的感知力?


    但是,強化藥劑根據記載要在半年後才會和免疫藥劑同時出現,而自己現在就能擁有強化人才具備的感知力,這是不是就是重生時帶來的能力?


    他尋找不到答案,隻能確定自己已經擁有在這末世中能夠比其他人更能生存下來的能力。


    已經來到了一樓,許洛停下了腳步。


    “你記得儲藏室在哪邊?”許洛凝視著夏雨佳說道。


    借助從教學大樓敞開大門處的微弱亮光,夏雨佳指了指左邊說道:“那裏,最後第二間。”


    許洛拉著夏雨佳的手就往那邊走去。


    來到了儲藏室門口,從腰間拔出消防斧,幹脆利落的一斧劈下。


    雖然不具備的強化人的力量,不過手卻很穩,眼力更是非同小可,木門被輕易地劈開。


    緊跟著就是沉重的一腿跟上,儲藏室的大門被踹開了。


    兩人進入儲藏室後,許洛立刻四處觀望,感知力將儲藏室的每一個角落都窺察得異常仔細。


    一絲失望的情緒出現在他的臉龐上。


    竟然沒有他需要的物品。


    “你在找什麽?”夏雨佳能夠感覺到他的失望,出聲詢問道。


    許洛沉聲說道:“繩子,我需要能夠捆人的繩索。”


    雖然並不明白為什麽需要繩索,夏雨佳依然深思起來。


    “體育館。”她驚喜地說道,“那裏應該有繩索。”


    許洛沉思片刻,正想說話,忽然聽到一陣“吱吱”的叫聲。


    感知力窺察到那是十餘籠提供實驗用的小白鼠,他的眼前忽然一亮,一個新的計劃在他腦中形成。


    “不用了,我想用不到繩索了,有其他辦法。”他的唇角勾勒出一抹笑意。


    夏雨佳一怔,隨即嘟起小嘴,略有不快。


    許洛注意到了她的不快,安慰說道:“雨佳,是我沒有想清楚,不過現在已經想好了,應該比剛才的想法更好,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他明白夏雨佳現在的心情,雖然她還不知道現在外麵的情況,不過在這種時候她不想讓許洛覺得自己是一個幫不上忙的人。


    夏雨佳的臉上露出笑容。


    “那現在我們幹什麽?”夏雨佳問道。


    “上天台。”


    許洛看著角落中的小白鼠,眼神格外明亮。


    通往天台的最後一道鐵門是緊鎖的,是那種老式的那種銅掛鎖。許洛放下了手中的最後兩籠小白鼠,其餘的都已經被他放置在每個樓梯口隱蔽的角落中。


    從腰後拔出消防斧,照例就是又穩又準的一斧,銅掛鎖輕而易舉的被劈斷,許洛拉開了沉重的鐵門,一股涼風撲麵而來。


    兩人走出鐵門,天台上灑滿了月光,將空無一物的天台照的雪亮,抬頭看向天空,除了皎潔的月亮,沒有一顆星星。


    涼風拂起了夏雨佳的長發,她忽然感覺夜空很淒涼。


    “你敢不敢殺喪屍。”許洛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一下子將她剛剛沉入到意境中的心情擊打得支離破碎。


    “殺喪屍?”她驚恐的眼神毫不掩飾心中的巨大恐懼。


    許洛點頭,然後抓住她的手來到了天台邊上,跨上了僅及半腰的女兒牆上,冷冷地說道:“往下看。”


    遲疑片刻後,夏雨佳咬牙跨上女兒牆,低頭往下看去。


    校園中的景象隻能用混亂來形容。


    沒有往常通明的燈光,隻有依稀數盞尚在苦苦支撐的路燈,昏暗的燈光下到處都是奔跑逃竄的人,但是那一具具行動遲緩卻絕不停留的喪屍才是讓她確信許洛所說末世來臨的驚恐理由。


    腳下不由有些發軟,一股莫名的灼熱炙痛了她的神經。


    這是真的。


    遠處一個正在奔逃的人摔倒在了地上,從他身邊經過的人卻毫不停留,似乎是想掙紮起身,但是數次嚐試他卻依然沒有成功。


    三個喪屍對那人進行圍剿,一聲聲淒厲的唿喊聲似乎就在耳邊迴響。


    隻是,沒人上前幫忙,更多的喪屍靠近。


    直至夏雨佳的眼中隻有喪屍,她緩慢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睜開眼。”許洛冷酷地說道,“不要閉眼,仔細地看,看清楚了你就應該知道怎麽辦。”


    怎麽辦?


    恐懼,就是死亡;逃跑,死亡的陰影隨時都會降臨;等待救援,那和等死的差別不大。


    隻有依靠自己。


    許洛的話猶如一聲聲長鳴的警笛在耳鼓中迴響。


    夏雨佳睜開了眼睛,淚水就在眼眶之中,但是她並沒有讓它滾落,咬牙說道:“我不知道會不會殺喪屍,但是我會嚐試。”


    清冷的月光下,她的話語聲同樣清冷。


    走下了女兒牆,夏雨佳隻覺雙腿發軟,坐在了滿是月光照耀下的天台上。


    許洛卻沒有坐在她的身邊,隻是站在她的身前,腰杆筆直。


    也不知過了多久,許洛彎腰將消防斧輕輕地放在夏雨佳的身前,然後忽然邁步走到了那扇鐵門處,取出一根鐵管將鐵門死死栓住。


    迴到夏雨佳的身邊時,夏雨佳已經站起身軀,目光平靜。


    “我們一直待在這裏?”


    許洛抬腕看了一下時間,離開十二點還有五個小時。


    “還有四個半小時,然後我會嚐試引一些喪屍前來,殺了這些喪屍後我們就可以動身了?”許洛淡淡地說道。


    “為什麽現在不走?為什麽還要引喪屍來殺?”雖然已經平靜,但是對於許洛的安排依然不解。


    許洛的唇角出現一抹笑容,有些冷酷。


    “十二點以後,這個校園應該安靜下來了,那個時候走更穩妥。”


    他遲疑了一下,然後說道:“至於讓你殺喪屍,那是必須,隻有殺過喪屍之後你才會懂得怎樣生存。”


    夏雨佳點頭,她已經完全接受末世來臨,又對許洛深信不疑。


    許洛再次抬頭看著天空中的那輪皎月,眼神中忽然閃現出一抹熾熱。


    黑暗紀元中誕生強化人,比強化人更高級的是進化人,但是就是同等級的進化人中也有強弱之分。


    他們的區別不在於力量上的差距,而是特殊能力。


    有的人會操控火焰,有的人會讓自己的肌膚石化,有的人更能讓自己的身體一部分忽然變成金屬……


    這種特殊的能力重生前的許洛並不具備,他隻是一個比普通人強一點的強化人,就算能夠成為進化人他也明白,他必定鬥不過具有特殊能力的進化人。


    他也想獲得這種特殊的能力,但是經過調查、了解,他發現具備這種特殊能力的人隻有兩種。


    一種就是在末日前生存下來的強者,一種就是這些強者的後代。生於黑暗紀元中的人,假如和那些強者沒有血緣關係,沒有任何人能夠具有特殊能力,許洛查遍了自己能夠查到的所有資料,找不到任何答案。


    但是他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


    所有黑暗紀元中出現的小說都提到過相同的現象。


    末日來臨的當天晚上,這個星球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看到血月,時間就在十二點,出現的時間隻有五分鍾。


    前世在當狩獵人的那段時間,許洛總會遙望那個時候天空中的月亮,總會想末日的血月到底意味著什麽?


    血月為什麽會出現?難道那就是特殊能力的來源?為什麽並不是所有的強人都有特殊能力?


    為什麽?


    現在既然能夠存在於末日來臨的這天,他想試試,他想看看重生前的猜測是否正確。


    來到這幢教學樓的目的隻有一個。


    這裏有天台,天台上有月光,他想在十二點等到血月出現的時候殺喪屍,賭一下能不能獲得特殊能力。


    他想擁有特殊能力,因為隻有擁有特殊能力後才有資格成為特殊的強者,才能在今後脫穎而出。


    他要接受月光的洗禮,但是否能夠成功他隻有五成的把握。


    他想賭一賭他的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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