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攔了輛的士準備迴公司,在車上饑腸轆轆,餓得胃有些疼了,從昨天到現在基本上沒吃過一頓囫圇飯,在半路上找了間麵館,將就安撫了下腸胃這才往公司去。車上想起剛剛嶽清芒說的話,唐宋心裏一陣不舒服,嶽清芒陰沉得跟嶽不群有一比,手段又下作,笑傲江湖估計沒他什麽事,但他若像蒼蠅盯住蛋般想要陰你那估計還真頭疼,沒縫他也得在蛋上找出縫來。正如他自己所說他不是什麽君子,自然出招沒什麽套路可講,他的原則就是:愛怎麽玩怎麽玩,隻要老子舒服。

    唐宋麵如沉水,心想隻有見步行步見招拆招,以後辦事多留個心眼了。在公司樓下,他翻出孫胖子的電話。嶽清芒雖然撂下話來,但唐宋想他該不至於把自己再降一級,由小人淪落到流氓,用一種毫無技術含量的暴力方式去收拾孫胖子,那樣跟他的智商不相符,收拾了孫胖子最終還得搭上自己,把自己也收拾咯。然而於情於理唐宋覺得都應該跟孫胖子提前打聲招唿,畢竟算是盟友。國際大酒店兩人衷誠合作一把後,孫胖子曾經給唐宋打過一個電話,說他和幾個朋友在東西湖合夥做點小買賣,也就是弄一個場子,招唿些朋友一起打打牌找找樂子。還讓唐宋有空過去玩玩,唐宋心知肚明,孫胖子在監獄裏幾年被政府教化改造,脫胎換骨,進步神速,出來後魚路蝦路都敢走,撈偏門了,他那場子也就是一賭場。唐宋不好那一口,謝絕了他的好意。

    孫胖子聽到唐宋說嶽清芒準備找他玩玩,在電話裏哈哈大笑道:“媽的個b!老子這段日子盡顧著快活把他給忘了,上次隻是給他撓撓癢,他倒全身不舒服了。老弟,這事包在我身上,老子跟他好好算算帳,不長點記性,他還隔三岔五的跳起來了!”電話裏孫胖子口氣跟剛吃了大蒜似的,旁邊還有一女的聲音在發嗲。

    唐宋心情稍好,笑道:“我隻是跟老哥你打聲招唿,你不用動氣,財色已經夠傷身的了。”

    “還是政府好啊,本來身子快掏空了的,在裏麵養兩年病貓成猛虎啦。一瓶二鍋頭,偉哥算個球!哈哈!”

    迴到公司,唐宋又給紀曉藍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下班後過去,兩人一起吃晚飯。紀曉藍已經開始上班了,心情聽起來不錯,笑說晚上恭迎唐總大駕光臨。

    五點剛過,業務部幾個陸續迴來,唐宋召集他們開了個小會,聽取他們匯報一周來的戰況。業務部現在有六號人了,這陣容唐宋還算滿意,隻要發揮正常,戰鬥力尚可,完成一年二千萬的任務該不在話下,何況還有他這個英明神武的總堂把子。方戰和華瓊新到唐朝沒幾天,開胡還早著,但兩人漸漸進入了角色。業務部近期除了羅米尼就指望大鄭了,長洋那邊基本上定下來,鄭海龍說已經和長洋約好了時間,隻等唐總過去拍板了。千橡地板火候估計也差不多,他正在努力。朱將臣和劉駿暫時沒什麽情況,小朱為唐朝貢獻了四十萬的平麵廣告合同,油水雖然不足,總算是完成了指標,可保他至少今年在唐朝拿一年的工資了。唐宋也相信他還會有驚喜。對劉俊他有些失望,開年一個季度早沒了,這小子除了小打小鬧弄了幾個車馬費,至今沒再冒個泡。唐宋心底歎氣,劉駿隻有苦勞不見功勞,跟將才看上去和邊都沾不上,長此以往,真要把他業務部代經理的帽子給擼了。倒是江智最後一個發言,又讓唐宋興奮了起來。這妮子上次下定決心,痛苦一晚上幸福大半年,將九九王浩然斬落裙下。這次又不動聲色的瞄準目標了,告訴唐宋武漢城投公司有戲,她會抓緊奏響捷報。

    聽完後唐宋笑道:“五月底了,唐朝還是去年那個海視,隻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了,相比去年,有起死迴生的跡象。但還不夠,要想打個漂亮仗,翻身農奴做主人,我們還得下工夫,動腦子。鼓舞士氣的話我不多說,你們也不用我玩命的擂鼓,錢賺進的是自己的口袋。我還是那句話,兩千萬了新馬泰過年去,那會兒你們該有錢找個人妖試試手感的。嗯,羅米尼是我的老朋友,拋開不說,大鄭的長洋拿下後,我請你們去滾石小小腐敗一下。喝酒唱k我買單,嗬嗬,其它娛樂嘛,自負盈虧。”說到最後一句唐宋語帶曖昧,華瓊見多識廣,第一個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出聲來。

    散會了,唐宋單獨把劉駿叫進自己辦公室,“劉駿,最近和秦露露攪和沒?”說著把桌上的滿天星丟到他麵前,這還煙是上禮拜吳則非過來請吃飯時留下的。

    劉駿摸出一根,點上,“有段日子沒聯係了。”

    唐宋看著他,今天找他不為工作的事,嶽清芒現在槍口對準了唐朝,他不想劉駿還和秦露露扯上什麽皮肉關係,弄不好被嶽清芒拿了當炮灰。“我要聽實話。”

    劉駿臉上表情一陣不自然,支唔道:“頭,……”

    唐宋坐下,把煙缸往跟前一擱,“少跟老子扯淡!我告訴你,嶽清芒要玩你分分鍾。今天上午我見他了,國際大酒店那檔子事讓他很不爽,再加上喬明月的賬,你當人家黃連吞了屁都沒一個?你最好不要再和秦露露勾勾搭搭的,搞出事來怕你一壺喝不下。”

    劉駿猛吸一口煙,“她也知道,就玩玩,我迴頭和她了斷了。”

    唐宋搖頭,他現在都摸不準了,自己的話劉駿能聽進去幾成?尤其和女人扯上,那小子就不清不白的。“劉駿,要是你連自己褲襠那玩意兒都管不住,那我真得要對你失望了。”說完一看時間,六點多了,“走吧,下班!”接著伸手在劉駿肩上大力一拍,“別跟老子再兩頭一樣容易衝動,稀裏糊塗的。” 劉駿比唐宋小幾歲,幾年前和他年紀差不多,好像也強不到哪兒去,犯下的錯誤基本上都和女人有關,一念及此,唐宋不禁暗地苦笑。

    從小汪手裏接過包包,唐宋往車裏一丟,和他們打個招唿就直接開車過江。今天周一又是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到紀曉藍樓下已經七點了。剛才在學校門口花店裏,唐宋專門買了一大束花,劍蘭、紅玫瑰和滿天星。上次送花給她是去成都前,這次是從成都迴來後,也是紀曉藍剛剛重新開始投入工作。

    看到花兒,紀曉藍臉上露出開心的笑容,“你現在學會哄人呢,終於明白對女孩子來說鮮花和雞腿是不一樣的。”

    唐宋也笑道:“對我來說還是雞腿比較實惠,但你們還是認為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嘛,寧要虛榮的外衣也不肯要填肚子的雞腿。”以前紀曉藍曾開玩笑的提醒唐宋,說他雖然浪漫尚可,卻不懂得關鍵時候一束花在女孩子心裏所起的化學作用有多麽微妙。

    “又在狡辯,不過總算是在進步,知道鮮花攻勢了的威力了,嘻嘻,”紀曉藍邊把花插進花瓶邊說道:“鮮花攻勢比糖衣炮彈更有殺傷力哩,女人的心最柔軟,或許抵擋得住甜蜜,卻很難抗拒花香。隻可惜哦,你現在明白了這道理以後怕也是沒有機會在別的女孩那裏表現啦。”

    “嗬嗬,你這道理哪兒學來的?是否早就知曉卻一直到今天才肯告訴我?”

    擺好花瓶,紀曉藍深深的吸一口清新的香氣,陶醉道:“有些道理女人天生就懂的,明白嗎?我還以為以前會有人告訴你這些呢。吃飯吧,好餓呢。”

    兩人手挽手下樓,唐宋簡單告訴她成都那邊的消息,也沒有隱瞞和李毅雯以及她父母見麵的情況。“曉藍,這樣究竟是對是錯?”

    紀曉藍收起笑容,幽幽道:“我不知道,唐宋,如果要你從此後再也不見念念,你做得到嗎?即便你做到了,你心裏會安樂嗎?但我知道你將來定會後悔的,一定會的!”

    吃完飯紀曉藍提議走一會兒,唐宋把車停在學校大門口一處空地上,和她下車沿著廣場往新圖書館方向漫步走去。月色迷人,正是春夏之交,萬物萌動的季節,廣場上、圖書館前的石凳上到處依稀可見熱戀中情侶。兩人一路走來,紀曉藍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這情景讓她想起她和唐宋的學生時代,那時候新圖書館剛剛建起來,還沒有現在這廣場,每次和唐宋出校門幾乎都要經過這裏。唐宋他們的宿舍就在圖書館後麵的梅園,紀曉藍不算605的常客,但去六棟必找唐宋。605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喜歡唐宋,唯獨唐宋隻看得見遠處的鶯飛蝶舞,看不見她的含情脈脈。有時候有了新的追逐對象他還帶著紀曉藍,逼著她提供寶貴意見。

    唐宋輕輕挽起紀曉藍的肩,“想什麽呢?”

    “我在想,如果時間可以倒流,讓我們可以再年輕一次那該多好?”

    “再年輕一次?難道我們已經老了嗎?假如時間真的可以倒流,曉藍,你會後悔嗎?遇上我這個壞蛋。”

    紀曉藍望著通向大禮堂蜿蜒的路燈,“也許會!”

    唐宋心底一顫,就是在前麵不遠的大禮堂裏,他拖著紀曉藍教他國標,眼睛卻在四處掃蕩,然後遇見了劉夏。“可時間不會倒流,老天連後悔的機會都不給你。”

    紀曉藍側轉頭看著他,“是啊,不要我後悔,就是要我等到今天好收拾你這個欺人的壞蛋。我後悔是不該充當你的幫兇,傷透那麽多女孩子的心,嗬嗬,我後悔當時沒有痛下決心,將你拿下,好為民除害。”

    兩人沒有往前走,而是右轉上了六棟後麵一道長長的斜坡。每次到這裏唐宋都有種想再探探605的衝動,他抬頭看了一眼,笑道:“我們是害蟲?!嗬嗬,假如紀女俠那時候仗義出手,犧牲小我,將唐某生擒活捉,每日係於石榴裙下,現在隻怕小唐宋打醬油時都已經會偷眼看女孩子了。”

    紀曉藍輕笑道:“美的你!還係於裙下?我會把唐某人五花大綁,來個遊街示眾,背後插上一牌子,上書:全校mm聽真——遠離此人,珍愛生命,全身皆毒,唯紀可解。”

    “哈哈!紀女俠舍生取義的精神可嘉,那你還不如直接把我送到生命科學院做一番處理,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紀曉藍突然放低聲音道:“那不成,你倒是永逸了,那可害苦了我自己。”

    這裏沒有路燈,光線昏暗,也沒什麽來往的人,月光透過漸漸濃密的意楊枝葉灑到紀曉藍的臉上,唐宋停下腳步,拉過紀曉藍麵向自己,柔聲道:“如果時間真的可以倒流,曉藍,我……”

    紀曉藍伸出手指按住他的嘴,“我知道,你不會讓我等這麽久是嗎?可我終究等到哩。我從來不後悔遇見你,知道我第一次為你流淚是什麽時候嗎?就在大二時那個平安夜裏,除了我自己沒有人知道。我恨那天夜裏躺在你懷裏的人為什麽不是我?那時候眼淚都是苦苦的,可現在感覺它是甜的,我已經滿足呢。”說完拿開手,“吻我好嗎?”

    唐宋感覺心裏似有針在紮,隱約看到紀曉藍眼裏有淚光閃動,他緩緩低下頭,雙唇輕輕印在紀曉藍唇上。

    紀曉藍伸手抱住他,眼角終於有淚滑落!這一吻遲到了十年!

    把紀曉藍送迴家已經快十點了,唐宋走時叮囑她早點休息。剛出門記起上周末陪她一起買的婚戒,又轉身道:“差點忘記,還有一項重要儀式沒有舉行。”

    紀曉藍一時也沒會意過來,笑道:“你不會那麽貪心還要來個kissing goodbye吧?”

    “你才貪心,準備把我的那隻戒指也留下,嗯?東西呢?為夫的幫你戴上。”

    紀曉藍嬌笑道:“小氣!半克拉的圈圈還惦記著。” 邊說邊進房間拿出那對戒指。

    唐宋從她手裏接過戒指,往荷包裏一塞,“嗯,我小氣,紀小姐看不入眼,那去找人買個一噸兩噸給你戴上吧。”

    紀曉藍咯咯直笑,“你還不是一般的小氣!一噸兩噸?那不成三十斤的羊子四十斤的那個什麽了?拖都被拖死。”

    唐宋走近她麵前,把她一直擠到沙發上,壞壞的笑道:“四十斤的那個啥?”

    紀曉藍退無可退了,一把抱住他的脖子,昂頭道:“說就說,三十斤的羊子四十斤的卵子。”

    唐宋哈哈大笑,“你學問可真深,哪兒學的?還以為你會說egg egg了。”

    說完把紀曉藍輕輕按到沙發上坐下,取出戒指,半蹲半跪的在她身前替她戴上,“嗯,今天起你就是唐紀氏了,此戒即為憑證,不得反悔。”接著又在她手上深情一吻。

    紀曉藍眼波似水,也替唐宋戴上另外一枚戒指,然後拉著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一本正經的道:“唐宋先生,你願意娶紀曉藍小姐為妻嗎?”

    唐宋點頭道:“我願意!”

    “你願意從今以後無論貧窮、富貴、健康、疾病、生死都和紀曉藍小姐一起嗎?”

    “我願意!”

    迴到車裏,唐宋搖下車窗,先點燃一根煙,頭靠在椅背上,迴想起剛才和紀曉藍的擁吻,那並非第一次,可感覺卻如此強烈,既甜蜜又有一絲微微的痛感,深入骨髓,直刺靈魂。三十歲了,從大二那個冬天和劉夏第一次親密接觸以來,在此十年間,唐宋在多少個女人身上留下過印跡他自己怕都不記得了。他的眼光曾經在多少個女孩子身上停留過,驚鴻一瞥或是長久留駐他同樣也不知道。就如同幾年前他不知道紀曉藍癡癡看向自己的目光。不知道?長久以來唐宋都無法原諒自己的這種近乎白癡和殘忍的不知道,卻一直未曾想過為什麽會忽視紀曉藍十幾年守候的目光。直到蔡江川車禍那個夜晚聽說李毅雯離去,和他一語道破“天機”,唐宋才醒覺或許是才願意相信紀曉藍愛他,而且一直愛著他。在那一刻他才發現犯下了多麽愚蠢的錯誤,在紀曉藍看來他寧願遊戲花叢也不願意迴首看向她。那對於她來講該是怎樣的痛苦和殘忍?也許他確實已經不是紀曉藍心目中那個唐宋了,也許紀曉藍看出他的心依然牽扯著李毅雯不肯放手,所以才選擇去美國。然後李毅雯傷心的絕情離去,紀曉藍音訊全無,他卻在小葉的陪伴下走過艱難的兩年,也陪伴小葉走完年輕生命的最後歲月。對於感情,每一次傷痛唐宋都會反省,不管那反省是否會起到作用,或是像感冒多了對藥物已經有了抗體,不再有效,他的反省還是從未停止過。

    煙燃完了,灼人的刺痛讓唐宋猛地的驚醒,他彈手甩掉煙蒂,手上已經燙起了一個小紅泡泡。他對著手指吹了一下,火辣辣的疼,不再管它了。對於感情唐宋就像對這小小的燙傷,寧願它疼也不再理它。他把手搭在車門上,一陣風吹來,手指的疼感稍稍緩解。三十歲了,還孑然一身,盡管眼見和紀曉藍修成正果,可那是多少次多少人的眼淚和心碎換來的,而且遲到了許多年。為什麽這樣?唐宋問自己。在感情上他真的很失敗!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堅決堅強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怎樣一種感情?所以才會不停的尋覓,才會西瓜芝麻兔子的追逐,才會無視紀曉藍的存在,直到李毅雯的出現。

    紀曉藍去美國後,唐宋才發現沒有了她的目光,即便林小葉守在身旁,他可以漸漸淡忘李毅雯,卻無法抹去紀曉藍的影子,他無法讓自己真正快樂。紀曉藍已經深埋心底,這連林小葉都騙不過,更騙不了自己。最後就如同蔡江川說的兜兜轉轉,從終點又迴到了起點,隻不過這段路程卻已花費了十年。紀曉藍的淚光在唐宋眼前浮現,像今夜,605樓下的那一幕,十年前就曾上演,那個女孩不應該是劉夏或是別人,這一吻,他欠了紀曉藍十年。

    唐宋啟動車子,準備迴漢口了,剛才和紀曉藍戴完戒指後,紀曉藍再次送上溫潤的雙唇,唐宋有些日子沒有接觸女人了,身體馬上起了連鎖反應,紀曉藍也感覺到了,臉上升起了紅潤,眼神開始迷離,唐宋今晚差點就要留下了。他們馬上就要結婚,紀曉藍還是完璧之身,唐宋想讓她把那最美好的時刻和感覺留到新婚之夜,在他看來對紀曉藍而言那才是完美和另一個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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