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迴到武漢,唐宋先給蔡江川哥幾個拜年,這是多年的老規矩。晃了一圈,接下來他得把得把心思用到工作上了。柏科對他來說不是攻堅戰,但他必須全力以赴,好好陪嶽清芒玩一把,目前看來他是打伏擊,即便如此,以嶽清芒的那一肚子壞水,也容不得他有半點閃失,搞不好鷹沒逮著反倒要被它啄了眼。

    上班第三天喬明月告訴他,柏科今年動作挺快,他們的廣告招標會在一個禮拜後進行,讓唐宋準備一下。看著喬明月唐宋已經沒什麽話好說了,心底倒是有個奇怪的念頭:媽的!如果年前沒經住她的糖衣炮彈,不知道現在是怎樣一副光景?嘿,那樣真要和嶽清芒那廝同源共飲了。

    唐宋準備出去的時候喬明月叫住他,“唐宋,找個時間陪喬姐吃頓飯,嗬嗬,也算是我們的開工飯。”

    唐宋笑道:“這頓飯還是留到柏科的合同簽下吧。”

    喬明月走上前來,把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嗔道:“難道陪喬姐吃頓飯你會失身啊?推三阻四的。”

    唐宋苦笑:“我不怕失身,隻怕酒後失德呢。我同學總說我這人是絕對的下半身思考,一衝動就犯錯誤,嗬嗬,我可不想我的錯誤連累到您。”

    喬明月靠在桌上,淺笑道:“難道喬姐比不上海小姐?”

    聽到這話唐宋恨不得衝上去脫掉喬明月的褲子在她屁股上猛抽幾下,他依然站在門口,看著喬明月赤裸的眼神,“嗬嗬,這話你應該問海小姐,或許她有不同的答案。”

    喬明月神色一怔,無語。唐宋趁機打開門出去。

    時間緊迫,唐宋再次約請廖國華吃飯,這次沒去洞庭春,在湖廣總督府。偉大的領袖曾經說革命不是請客吃飯,唐宋現在和廖國華是革命戰友,眼下的工作也就是請客吃飯,他請客,廖國華吃飯。席間,唐宋問起銀芒廣告,廖國華笑道:“你老弟不都在算中嗎?銀芒確實送來了方案書,他們嶽總我還見了一麵,此人不可小覷。”

    唐宋給廖國華夾上一條小鱸魚,“廖總神目如炬,唐宋可不敢小瞧他,此人慣玩手段,否則也不用驚動您了。”接著把他的的詳盡計劃全盤倒出。

    廖國華聽完後,不動聲色,看著唐宋,唐宋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廖總嗬嗬,不用擔心,我可保證您超然事外,無論在哪方麵絕不會有半分的損失。”

    廖國華點起一根煙,“唐老弟,打開門做生意講究一團和氣,這樣是否玩過火了?我認你這個朋友,你可別把我趕到火上烤哦。”

    唐宋原本不想把整個計劃告訴他的,又恐他事成後怪責,怨自己借他的槍打鳥,這才和盤托出,也顯示出他自己足夠的誠意。他知道廖國華絕不會願意為了他唐宋而捅嶽清芒一刀,最好當然是脫身事外,還留下個買賣不成仁義在的交情。這就好像你指望小姐配合你抓嫖客,你就得保證她的利益,至少是安全。

    “嗬嗬,廖總該相信我有這個能力,哈哈,事情過後嶽清芒還會於心不安,覺得欠了您一個人情,這才是最精彩之處。”

    廖國華不再猶豫,把剛吸了兩口的煙滅掉,“行,那就看看你老弟的通天手段,千萬別把戲演砸咯。”

    唐宋給他滿上半杯酒,這時手機響了,他一聲不好意思打開電話,裏麵的聲音差點嚇了他一大跳,居然是孫胖子。

    孫胖子的電話確實讓唐宋感到意外,這時候他應該呆在監獄裏接受黨和政府的改造才是,唐宋聽說他被法院一審就直接判了個五年。唐宋笑道:“哥哥你不會是自己出來的吧?”

    孫胖子告訴他,年前迴來的,因為身體不好,蒙政府開恩,保外就醫。他打電話隻有一個目的,問唐宋知不知道當初到底是誰送他進的“黨校”,讓他接受改造,懸崖邊上勒住了馬。

    唐宋聽他語氣充滿怨恨,估計是重獲新生準備“報恩”了。心想:我靠!也是,被人撂倒了摔個鼻青臉腫,還不知道是誰賞的那一腳,確實火大。不過孫胖子的電話讓唐宋欣喜,暗道:“真是他媽的瞌睡遇到了枕頭。”

    他告訴孫胖子,“老哥哥安心養身體,這樣吧?明天晚上我替哥哥你接風,洗洗塵,地點你定。”

    放下電話,唐宋拿起桌上的酒杯,“嗬嗬,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冷落廖總了,唐宋自罰一杯。”

    吃完飯兩人又蒸了個桑拿,繼續加深了彼此的革命情誼。唐宋迴到家已經是快十一點了。今天他還從廖國華那裏得到一個消息,銀芒送去柏科的方案書和唐宋請喬明月過目的那份有很大的雷同。他把海視的方案給廖國華時,還帶上了那份。隻不過那份已經被唐宋pass了,他交給柏科的計劃書是自己另外炮製的一份,當然也要比喬明月看到的那份要高明得多。這是意料中的事,他知道喬明月一定會把海視的方案透露給嶽清芒的。方案書在柏科廣告代理權的歸屬上並不能取決定性的作用,但那至少會讓廖國華好說話。想到喬明月唐宋心裏一陣不舒服,也許海紅霞說的對:她不應該那麽賤。如果不是為了玩一把嶽清芒,在海紅霞的首肯下,他隻怕已經效仿曹阿瞞揮劍逼宮,把喬明月掃出海視了。

    第二天來到公司,唐宋先把劉駿叫到一邊,他已經猜到秦璐璐為什麽突然這麽好相與,把喬明月和嶽清芒的勾當全盤告訴劉駿了。不是那小子泡妞技巧突飛猛進、精進如斯了,是那個秦璐璐腦袋開了竅,在利用劉駿,希望喬明月從嶽清芒身邊消失。喬明月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嶽清芒估計馬上會原形畢露,不會再為她脫一迴褲子的。

    “秦璐璐知道你在海視上班嗎?”

    劉駿不明白什麽意思,點頭道:“知道啊,我向她打聽喬明月的情況時,她問起,我就直說了。”

    果如其然,唐宋笑道:“你小子死心吧,你槍法再漂亮估計也是吃不到秦璐璐那盤菜了,那妞比你想象中要聰明。”

    劉駿一頭霧水,“怎麽個意思啊,老大?我已經隨時做好準備呢,招之即去,去之能戰,嘿,保證讓她欲仙欲死,看見嶽清芒那小鳥就歎氣。”

    “我靠!那當初人家為什麽給你來個一腳蹬?嗬嗬,你以為嶽清芒那鳥吃素的?”

    劉駿一臉憤憤不平,“老大你這是長他人威風,滅我誌氣呢。你怎麽知道我上不了秦璐璐啊?”

    唐宋轉身,“行啦,你那腦袋和雞巴一樣鈍,嗬嗬,多花點心思到客戶身上,秦璐璐那口井輪不到你去打水,這兩天哄著她點,然後就可以撤了。”

    劉駿追上來,“老大,你又打機鋒,我不明白啊。”

    唐宋頭也不迴,“別隻顧著練槍,把腦袋磨磨就明白了。”

    晚上在約好的地方,唐宋見到了久違的孫胖子,政府改造人的手段從孫胖子的體形就可以看出來,是身心兩手抓,務必要你認識到錯誤。孫胖子整個人瘦到唐宋快不認識了,以前進門肚子先打招唿,現在肚子沒了,臉上的油光也耗幹淨了,有點蒼白,不過精神看上去還好。

    唐宋迎上去,“老哥哥受苦啦。”

    孫胖子灑然一笑,“唐老弟有心了,還能如此盛待我這個過了氣的老哥哥。”

    席間唐宋饒有興趣的聽孫胖子說起“共家大院”裏的種種情形,不時配合他拍拍桌子大罵兩句或是苦笑幾聲。這讓孫胖子很受用,大有唐宋和他感同身受的意思。終於聊到了正題了,孫胖子看著唐宋,眼睛一眨不眨的問他:“老弟知道是誰擺我一道,對吧?嘿,老哥哥差點要長眠於高牆之內了,若不能知道是誰這麽厚待我,死難瞑目啊。”

    唐宋與他對視,幾秒鍾後身子往後一靠,“我是知道,可你老哥不會整個蒙在鼓裏吧?”

    “我是有懷疑,不敢確定而已。”

    唐宋唿出一口氣,他準備直截了當了,“嶽清芒。”

    孫胖子也靠迴椅背上,“果然是他!”唐宋點頭。

    孫胖子拿起進門後還沒動過的酒杯,“老哥不能喝酒了,舍命幹一個。”

    唐宋拿起酒杯,“老哥哥不能喝,點到為止,我幹了。”看著孫胖子他心裏頗有感觸,想當初孫胖子在寶怡不能說是唿風喚雨,至少該是吃香喝辣,睡自己想睡的,玩自己想玩的。那會兒他油光滿麵,大腹便便,隻不過兩年多的時間,他卻像是全身做過整容,沒一處有兩年前的影子。臉上的肉少了,那雙眼睛倒顯得大了起來,裏麵透出深沉的光。

    “唐老弟自然也知道嶽清芒現在的情況?”

    唐宋把嶽清芒的事和他大約說了下,“嗬嗬,我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在說嶽清芒的時候他故意把海紅霞撇開不提,盡管孫胖子進大獄海紅霞也有幹係,他不想再把她扯進來。

    “老弟很夠意思,老哥哥領情了,……”

    唐宋打斷他,“老哥不必謝我,當初你保全了唐宋和七巧,唐宋很感激,而且實不相瞞,嶽清芒那廝我看著也嗬嗬,很不爽。”

    兩人又聊了半個多小時,已經八點多了,孫胖子起身告辭。

    唐宋和他一起,剛走到酒店大門處,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喊,“唐宋?”

    唐宋轉身,就看見了上次在異界酒吧和劉夏一起的那個女孩子,“哦,你是唐曉鋒?”

    唐曉鋒笑道:“老遠看到你,眼睛一亮哦,還以為認錯呢,誰知道你差點不記得我了,真糗。”

    唐宋先和孫胖子告別,這才迴頭笑道:“我老了,沒唐小姐那麽好的記性,你該多體諒一下。你一個人?”

    唐曉鋒調皮的一笑,迴過頭看了一下,“哦,不,還有劉夏,去洗手間了。”

    剛說完劉夏就背著包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唐宋顯然也吃了一驚,“咦?武漢太小了吧?嗬嗬,喝酒,吃飯,逛街都能碰到。”

    唐宋苦笑道:“這應該不算是我的錯吧?”

    劉夏拉著唐曉鋒往外走,“又沒說是你的錯,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勇於承擔錯誤了?”說著掉頭看了看,“今天和哪個mm吃飯呢?”

    唐曉鋒搶道:“嗬嗬,不是mm,是個糟老頭呢,他上學的時候是不是得罪過你啊?”

    唐宋再次苦笑不語。

    劉夏臉上異樣神色一閃即逝,接著笑道:“當然!大學時候他搶了我的妞。”

    唐曉鋒扭頭問唐宋:“帥哥哥,是不是真的撒?”

    唐宋看著劉夏,“我哪有那膽子?隻有被人掌摑的份呢。”

    劉夏橫了他一眼,“嗬嗬,我怎麽不記得了,那滋味如何?”唐曉鋒好奇道:“真的嗎?嗬嗬,肯定像放鞭炮一樣。我們去哪裏?武漢雖小,你們同學兩次遇到也是緣分,我們喝一杯去吧?”

    劉夏和唐曉鋒站在一輛黑色的東風本田車邊,劉夏摸出鑰匙,“你還要喝?”

    唐曉鋒笑道:“什麽嘛?剛才都沒喝。帥哥哥,上車啊。”

    時間還早,唐宋也沒什麽事,等著劉夏發話了,“這是你的車?”

    劉夏打開車門,“嗬嗬,是啊,春節前買的,犒勞犒勞自己,既然我們唐大小姐盛情讓你難卻,上車吧。”

    在車上,劉夏專注於開車,沒怎麽說話,唐曉鋒倒是興致很高,不時迴過頭來和唐宋說笑。“唐家帥哥,說說你怎麽搶我們家劉夏的妞呢?”

    唐宋發現今天上錯車了,唐曉鋒跟著劉夏近墨者黑,言辭犀利,問的問題比律師還刁鑽難應付。如果沒有劉夏在,唐宋大可發揮他的三寸不爛之舌將那小妮子立斬於馬下。現在隻有苦笑的份了,他留給劉夏的那份記憶仿佛是胃裏多餘的胃酸,一遇到消化不良就會作祟。當年那些隻圖雞巴快活的年少不更事留給唐宋的不僅僅是迴憶,那些所謂的風流韻事裏有甜蜜,有時候也還夾雜著種痛苦。這痛苦比之劉夏賞賜的那一聲脆響要久遠和深刻得多。第二次在武廣再見到劉夏,唐宋就知道她無法忘記他們的初戀,唐宋也沒有忘記,隻不過大多數時候他不願意再想起。君需憐取眼前人,那樣對身邊的人是一種不公平。

    這些體悟是紀曉嵐給他的,李毅雯和林小葉讓它變得更加生動和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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