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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早,看守華林園的守衛發現了虞容華的屍體,那侍衛雖不認得死者到底是什麽人,可看死者的著裝,也知道這是後/宮的嬪妃,死者既然是後/宮的嬪妃,那這便是後/宮的事,如今後/宮是張貴人做主,他便第一時間趕去了椒房殿與桃戈稟報此事。


    正巧,那個時候,司馬曜也在椒房殿。


    司馬曜聞訊,連忙與桃戈往華林園趕去。


    此時華林園已嚴加守衛,司馬曜與桃戈到此之時,屍體已被抬出來,幾個侍衛看守在屍體四周。


    那幾個侍衛見司馬曜與桃戈至此,便作揖喚道:“陛下。”


    司馬曜點了點頭,目光始終在那具屍體上,其中一個侍衛見勢,這便走過去,掀開了蒙在屍體身上的白布,將死者的臉露出來。


    司馬曜望見那張滿是淚痕與掌印的臉,當即是微怔,輕語道:“盼兮!”


    彼時桃戈亦是瞠目,望著虞容華那張臉,微微搖著頭,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語道:“怎麽是她!怎麽會是她!”


    桃戈說得輕聲,旁人若聽不到,自是情有可原,可司馬曜與玉浮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司馬曜聞她所言,自是免不了有些狐疑,當即轉頭看向她,可桃戈仍怔怔,尚未迴過神來,玉浮察覺勢頭不妙,連忙上前攙扶住她的手臂,道:“貴人,逝者如斯,貴人還是節哀順變吧。”


    桃戈這才迴過神來,卻見玉浮暗暗給她使眼色,方才察覺自己方才失言,亦是迎合著玉浮,悲慟道:“死的怎麽可以是她!怎麽可以是盼兮姐姐,盼兮姐姐怎麽可以死……”


    她說話間,仍微微搖著頭。


    司馬曜再聞她言語,方才卸下狐疑,伸手攬著她,桃戈借勢靠在他懷中,擠出兩滴眼淚來,楚楚可憐的說道:“臣妾沒想到盼兮姐姐會慘死於此,陛下,你一定要查出兇手,臣妾不想盼兮姐姐死不瞑目。”


    司馬曜抬手擦拭她臉頰上的眼淚,許諾道:“好,朕一定命他們嚴查,待揪出真兇,必定嚴懲不貸,絕不姑息!”


    話音方落,隻見魏充華也至此,跑到那具屍體前,望見虞容華,頓時癱倒在此,坐在虞容華的屍體前,伸手顫顫巍巍的掀開白布,露出虞容華的身體,望見虞容華下/身是血淋淋的一片,當即淚崩。


    蓋好白布後便趴在屍體上痛哭流涕,喚道:“盼兮!盼兮!你怎麽了!你醒醒啊!盼兮!”


    一聲一聲的喚,聲聲皆令人悲慟。


    春錦與夏繡皆跟在她身後,夏繡跪在虞容華屍體的另一邊哭,而夏繡跪在魏充華身邊連連喚著:“充華,”欲要勸她站起身。


    桃戈站在一邊望見魏充華哭得天昏地暗,自然也深有感觸,當年桓伊死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哭得悲痛欲絕。


    一個親密無間的朋友死了,換誰都難免傷心。


    更何況,其實這個虞容華,與她也是舊識,隻是許多年不曾再敘舊,感情也淡了。


    可想起那日虞容華冒險將陳淑媛要害她的秘密告訴她,如今她卻陰差陽錯害得她被淩/辱至死,她還是有些於心難安。


    司馬曜望見魏充華哭成那樣,也為之動容,便鬆開桃戈,朝魏充華走去,躬身親手將她扶起來,安慰道:“冉王,逝者已去,你再傷心也於事無補。”


    魏充華仍痛哭不止,想起昨晚虞容華是代她冒險至此,而昨晚分明是陳淑媛約她在此見麵,心下認定陳淑媛與此事必定脫不了幹係,當即拉扯著司馬曜的衣袖,瞠目道:“陛下,陛下,臣妾知道盼兮是被誰害死的!臣妾知道她是被誰害死的!”


    桃戈聞言竊喜,暗暗勾起唇角,魏充華終於還是說了。


    昨夜玉浮以陳淑媛之名,分明是要魏充華過來,可來的卻是虞容華,必定是虞容華代她涉險,如今虞容華死了,魏充華頭一個懷疑的兇手,自然是陳淑媛無疑。


    很好,雖死的並非魏充華,可這效果卻是一樣的,她要的,是陳淑媛被扣上謀害嬪妃的罪名。


    司馬曜聞言微愣,怔怔問道:“是誰?”


    魏充華果然道:“是陳淑媛!一定是她!一定是她害死盼兮!”


    司馬曜臉色輕變,望著魏充華時,目中皆是狐疑。


    魏充華繼而解釋道:“昨晚,昨晚臣妾睡不著,便喚了盼兮到長亭殿聊天,到了半夜,陳淑媛身邊的映秀突然過來,說陳淑媛請臣妾到華林園見麵,虞容華擔心臣妾此行兇多吉少,便代替臣妾過來了,可虞容華一夜未歸,臣妾一直都以為她已經迴長秋殿歇息了,可沒想到,她竟然慘死在華林園!”


    魏充華說罷,見司馬曜仍怔怔,便又推攘著他的手臂,道:“陛下,陛下,您一定要為嚴懲陳淑媛啊,盼兮是代臣妾枉死,若不是她代替臣妾過來,恐怕要死的,便是臣妾了!陛下,您一定要為盼兮平反!陛下!”


    司馬曜當真是想懲治兇手的,可她並不想懲處陳淑媛,倘若兇手真的是陳淑媛,那他又當如何自處!


    記得方才,他可是許諾過桃戈,必定嚴懲不貸,絕不姑息的!


    桃戈見司馬曜有些猶豫,這便走過去,和善的扶著魏充華直起身,故意道:“魏姐姐放心,陛下一定要嚴查此事的。”


    司馬曜被桃戈這樣一激,自是沒了奈何,當即轉身看向周祿,道:“周祿,命陳淑媛過來!”


    未幾,陳淑媛至此,一進了這園子便望見地上的橫屍,乃是虞容華,便有些驚詫。


    走至司馬曜跟前,望見魏充華沒滿臉淚痕,惡狠狠的瞪著她,便也輕蔑的剜了她一眼,而後方才與司馬曜福身行禮,喚道:“陛下。”


    司馬曜麵無表情的望著她,道:“歸女,朕有一事問你。”


    陳淑媛聽他的口氣,頓時有些不安,這怎麽像是質問她,好像虞容華的死和她有關係似的,可感覺總歸隻是感覺,她仍柔聲道:“什麽事?陛下問吧。”


    “昨夜可是你吩咐映秀到長亭殿帶話,要冉王前來華林園與你見麵?”


    陳淑媛聞言微愣,映秀亦是如此。


    陳淑媛迴首與她相視一眼,而後迴首與司馬曜道:“沒有啊,昨晚臣妾很早便歇下了,豈會約魏妹妹到華林園。”


    她說罷,映秀亦是緊接著說道:“是啊,陛下,昨夜奴婢也不曾去過長亭殿啊,更別說是替我們淑媛傳話給魏充華了。”


    “你們狡辯!”魏充華當即打斷,兇狠道:“昨夜就是你派映秀到我長亭殿傳話,要我到華林園與你見麵,盼兮疑心你不懷好意,便代我過來,沒想到竟被人奸/殺,若不是她替我過來,這次被人奸/殺的可是我啊!陳歸女!你好狠的心!”


    “你在胡說八道什麽!”陳淑媛一向是易怒的性子,這會兒狗急了跳牆,當即是一個巴掌摑去,又斥道:“什麽我派映秀給你傳話!魏姬!你別血口噴人!”


    魏充華亦是氣急敗壞,索性將陳淑媛所有秘密全盤抖露出來,道:“我血口噴人?陳歸女!你昨晚派映秀告訴我,太子摔傷之事你已查明真相,不再怨恨我,還要同我和好,要我與你一起商量怎麽對付張貴人!這些事情,你還想抵賴不成!”


    司馬曜聞言蹙眉,桃戈聽言亦是故作一驚,道:“果真?”


    陳淑媛沒有做過的,自然不承認,開口正要言語,卻又被魏充華搶了先,魏充華繼續道:“你定是記恨張貴人奪了你手中的權勢,便要痛下殺手!陳歸女!你這個惡婦!當年你與莊貴嬪一同掌管後/宮,你為奪她權勢,竟威脅我父親說莊貴嬪患了癆病!逼得陛下將她關在漪蘭殿!奪了權勢還不罷休,你還暗中派人加害她!如今張貴人奪了你的權,你難不成還想像對付莊貴嬪那樣對付她麽!”


    桃戈聞言微微一愣,想不到漪蘭殿竟是那樣的地方,想想司馬曜當初安排她住在漪蘭殿,如今還真是細思極恐。


    聞知當年莊貴嬪的病與死另有隱情,司馬曜亦是一驚,望著陳淑媛時,目中皆是不可置信,道:“歸女,她說的可是真的?”


    陳淑媛的秘密被抖露出來,自然惶恐,怔怔的不敢動身,司馬曜又道:“衍之果真是你害死的?”


    陳淑媛連忙跪地,道:“陛下明查,衍之姐姐當年枉死,此事與臣妾毫無幹係,當年臣妾也不曾威脅魏都,陛下若不信,大可傳魏都前來問話,陛下,陛下,你信了臣妾,臣妾真的沒有害衍之姐姐!”


    魏都早已死了,此事如何對證!


    魏充華亦是跪地,道:“陛下,臣妾所言句句屬實,陳淑媛因此事欠父親一個人情,故而臣妾進宮之後,陳淑媛處處相幫,怕的就是父親將當年的事抖露出來。還有昨晚,昨晚分明就是映秀過來傳話,她說了什麽,長亭殿所有的人都聽到了,此事長亭殿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證!”


    司馬曜如今為莊貴嬪的事,正在氣頭上,她們二人說什麽,他都無心聽進去。


    陳淑媛緊接著反駁道:“長亭殿都是你的人,你說什麽,她們自然都向著你!”


    魏充華一時間無法反駁,可細細想了想昨晚虞容華坐在內殿與她聊天之時,春錦就站在虞容華身後,夏繡進屋幾次,稟報了什麽,春錦都聽得一清二楚。


    “那春錦呢!春錦不是我的人,她昨天晚上也在長亭殿,昨晚長亭殿的事,她都知道的!”


    春錦隨即哽咽道:“是,昨晚映秀姑姑確實傳話給魏充華,要魏充華到華林園與陳淑媛見麵的。”


    映秀這時也急得衝道:“你胡說!”說罷,亦是跪下,道:“陛下,此事不過是魏充華一麵之詞,她們誣蔑淑媛,陛下不能信以為真哪!”


    “好了!”司馬曜終於忍無可忍,怒道:“今日之事,朕自會命人嚴查,無需你們插手!”


    司馬曜如今這腦子裏頭可是亂得很,便不想再聽她們多言,偏偏她們幾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爭辯個不停,更叫他心煩意亂,氣急之時,連虞容華的死也不想再追究。


    魏充華聞言頓時怔住,司馬曜言外之意,就是要對陳淑媛害人之事不聞不問了!


    桃戈亦是微怔,她的計劃,難道要就此打亂!可她原本就快得手了!


    都怨這個魏充華,好端端的,竟將陳年舊事也牽扯出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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