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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曜依舊站在謝安跟前,遠遠望著桃戈,他蹙眉,桓衝見他如此眼色,便道:“陛下,此女子自稱名為桃戈,不知是何人,亦不知是從何處而來,方才至此便趴在子野身上哭,任誰也拉不走。”


    司馬曜並不接話,彼時司馬道子亦是望著桃戈,聽聞戰死之人乃是桓伊,頓時一驚。


    而後亦是想明白了,桃戈到底是何故要前來南籬門。


    隻是仍有一絲狐疑,桃戈身為後/宮中人,她又怎會知道謝安率領北府兵迴建康,又是何以得知桓伊戰死。


    該不是有人知道她與桓伊交情深,便故意將此事告訴她,明知她身為皇妃,對此事極為避諱,便以此來陷害她與桓伊之間不清不白!


    想至此,他也著實為桃戈捏了一把汗,轉身麵向司馬曜,喚了一聲“皇兄”,正想為桃戈辯解,豈知這時桃戈直起身,捋了捋臉頰上的頭發,站起身麵向桓衝,麵無表情的說道:“桓刺史此言差矣,我身為桓伊的結義妹妹,前來為他送行,不知有何不可,何況我到此哭的,還是你的嫡親侄兒,你方才言語間暗指我來曆不明,竟不覺得羞愧麽!”


    桓衝聞言,當即麵露羞愧之色,不再說什麽,隻是記起桓修方才將桓伊的遺物轉交給桃戈,便覺得他與桃戈必有所交集是以看向桓修,桓修自然已有所察覺,便道:“對,她確是我堂哥的結義妹妹,五年前便是了,隻是堂哥多年前搬離桓家,久居妙音坊,便從未與人提起過。”


    桃戈這時,將信紙折好裝進信封裏頭,而後便拿著書信和那隻步搖,朝南籬門下麵走去,越過了司馬曜及司馬道子。


    走至馬下,抬腳跨上去,便就此掉頭迴宮。


    此舉令眾人皆有一絲不解。


    司馬曜直至她走了,依舊是麵色冷淡,待那馬蹄聲漸漸遠去,他便道:“迴宮!”


    說罷,拂袖而去,上了馬車。


    司馬曜帶領群臣迴宮,在朝堂之上,對此迴淝水之戰參戰者皆有封賞,言道三日後在華林園設慶功宴。


    而後便下朝迴了清暑殿,到了清暑殿,便見桃戈站在殿中,一問殿中的內監,方知她已在此等候多時。


    他便繃著臉走過去,站在她跟前,冷冰冰的說道:“還知道迴來”


    桃戈微微垂眸,並不看他,亦不言語,他於是又道:“朕正要找你。”


    “不必你命人傳喚,”桃戈淡淡道:“我自會來此請罪。”


    司馬曜輕笑一聲,道:“你倒是挺有骨氣。”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桃戈雲淡風輕的說道:“罪責還能輕些。”


    司馬曜一笑而過,踱步圍繞著她,道:“你同子野,當真隻是結義兄妹”


    “不是,”桃戈對他露出一絲淺淺笑意,卻又似笑非笑,坦言道:“我同他,是知音,是知己,知音如鍾子期俞伯牙,知己如管仲鮑叔牙,是管鮑之交,方才在城門之外,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不想讓你顏麵盡失。”


    司馬曜淡淡一笑,道:“那朕,倒是得感謝你了。”


    桃戈並不言語,司馬曜繼而言道:“桓家正要給子野辦喪事,你怎麽不去吊唁”


    他此言並非試探她,而是發自內心的。


    “哭夠了,”桃戈笑得略顯苦澀,“再流些眼淚,他便能迴來麽。”


    說話間,鼻尖又是一陣泛酸,好在她控製住了情緒。


    司馬曜點頭,道:“好,隻是你今日之舉,定然免不了受罰,朕,向來不偏袒任何人。”


    桃戈垂眸,淡淡道:“我有錯在先,自當受罰。”


    司馬曜側首打量著她,道:“那便將你降為宮女,罰你去建章宮伺候褚太後。”


    桃戈應道:“好。”


    司馬曜口說自己不偏袒人,卻又說道:“一個月後,朕親自去建章宮接你,漪蘭殿還是你的。”


    桃戈聞言忽然被他逗笑,一時間忍俊不禁,抬眸與他相視,又應道:“好。”


    司馬曜到底還是偏袒桃戈,如此罰她,不過是走一個形式,桃戈到了建章宮,終日閑著,褚太後待她極好,偶爾喚她過去陪她下棋。


    知道桃戈畏寒,她便又命人給桃戈加了床被子,又送去一隻暖爐。


    暖爐雖隻有一個,可到底也暖和了不少。


    ……………一個月後……………


    這晚司馬曜正在華林園喝酒,一個人喝得酩酊大醉,一時間竟忘了一個月前許諾桃戈的事。


    到了半夜裏頭,酒醒了三分,周祿便扶著他,欲要迴清暑殿歇息,半路上周祿沒來由的想起一個月前的事。


    連忙喚道:“陛下,您是不是忘了什麽事啊”


    司馬曜喝多了酒,腦袋也稀裏糊塗的,聽周祿此言,便想了想,奈何冥思苦想要記不起到底忘了什麽事,便道:“朕記得有件事藏在心裏頭,就是記不起到底是什麽事。”


    周祿笑了笑,道:“今日,可是滿一個月了,您得去建章宮接一人哪。”


    司馬曜聞言恍然大悟,仰頭看了眼天色,問道:“幾時了”


    周祿道:“這都後半夜了。”


    司馬曜蹙眉,“她怕是早已歇下了。”


    周祿見他神色,疑心他是不是欲要等到天亮之後再去,便略顯試探的問:“陛下,那,咱們還去是不去”


    “去!”司馬曜斬釘截鐵道:“自然要去!”


    說罷,扭頭就走,往建章宮的方向去了,周祿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說來也怪,司馬曜這邊還醉著,方才還是周祿一路扶著才能自行走動,而今卻是步伐矯健,一路上走得穩如泰山。


    彼時在建章宮,桃戈亦是坐在屋門前等著,隻是等了好久好久,一直等到後半夜,都未見司馬曜的身影,免不了有些失望,眼皮子愈發沉了,她便失望而返,轉身進了屋子。


    關上門剛一轉身,便聞外頭的叩門聲她頓時一陣欣喜,當即又迴身開門出去。


    豈知門外空無一人,她左看右看,前看後看,也不見一隻人影,有那麽一瞬,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於是又轉身,這時方見一個人站在門前,正望著她笑。


    她被他嚇了一跳,卻又驚又喜,歡喜道:“姐夫”


    喚她一聲之後,她卻又無話與他說,這半年來,她從未單獨與他打過照麵。


    她望著他,頗是尷尬的笑了笑,道:“你怎麽來了”


    司馬道子聽她此言,卻以為她不歡迎他,便也淡淡一笑,道:“我來看看你,這就走。”


    說罷,轉身輕輕一躍,跳上屋頂,頭也不迴的走了。


    桃戈望著他走遠,卻又不知他何故剛來便又走了。


    殊不知彼時司馬曜正巧走至附近,望見桃戈與司馬道子如此有說有笑,當即是一肚子的火,拂袖而去。


    而桃戈,尚不知有此事。


    司馬曜出了建章宮,迷迷糊糊的竟未迴清暑殿,反而是往漪蘭殿去。


    今日漪蘭殿是子霽守夜,司馬曜站在漪蘭殿正殿外叩門,子霽在裏頭聽到,走去開了門,卻見司馬曜踉踉蹌蹌的走進來,周祿跟在他身後。


    她連忙將他扶著,細聲喚:“陛下。”


    司馬曜應了一聲,卻喚:“桃戈。”


    子霽微愣,還未迴過神來,司馬曜便陡然趴在她身上,黑暗之中捧著她的臉熱吻起來。(未完待續。)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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