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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桃戈做了一個噩夢,她夢到自己身披一襲血紅嫁衣,臉上敷了極厚的一層粉,塗著殷色紅唇,站在宮牆之上,雙目微閉,張開雙臂,正要跳下去。


    身後卻傳來司馬道子的聲音,司馬道子依舊喚她“素素”,她轉身看向他,可他戴著麵具,遮住了半張臉。


    他望著她,對她說道:“隨我走。”


    她鬼使神差的走向他,目光卻在他臉上,她走至他麵前,抬手輕輕取下他臉上的麵具,卻見他被麵具遮住的那半張臉上,臉頰上有一道極長的疤痕,她含著淚,輕撫他那道傷疤。


    他對她伸出手,淡淡一笑,道:“素素,隨我走。”


    她將手置於他的手心,他摻著她的手,竟拉著她朝宮牆邊快步走去,而後絲毫不猶豫的拉著她跳下去,與她同歸於盡……


    桃戈驚醒,睜眼時已坐起身,額上更是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察覺方才那一切都隻是夢,桃戈這才放下心來,隻是有那麽一瞬間,還是忍不住去想夢裏頭司馬道子那張臉,以及他臉上那道傷疤。


    她抬手,望著自己的指尖,方才觸碰他傷疤的感覺似乎還在。


    她長舒了一口氣,這便掀起被子下地,朝門口走去,拉開門仰頭便望見圓圓的月。


    她抬腳走出去,這個時候,似乎已過了子時。


    桃戈站在殿外,忽見院中石凳上坐著一人,也同她一樣,正仰頭望月。


    這時候,那人忽然迴首,借著月光,桃戈望見那是子霽。


    子霽一見著她,當即站起身,對她笑道:“桃戈?你怎麽醒了。”


    桃戈並不急著答話,隻是漫不經心的朝她走去,淡淡迴道:“你不也沒睡。”


    子霽微微垂眸,略顯黯然,訕笑一聲,道:“毓秀要我值夜。”


    桃戈聞言微微一愣,她忘了這是在宮裏,也忘了子霽如今是她的婢女。


    彼時她正巧走至石桌旁,便就勢坐下,道:“我夢魘了。”


    子霽頓了頓,卻沒再坐下去,也沒有接話,整個漪蘭殿,頓時靜得可怕。


    良久之後,子霽忽然道:“桃戈,其實我同王爺……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過,床單上的血,是王爺劃破了自己的手指,是他要我瞞著你……所以,我……”


    未等子霽說罷,桃戈便一口打斷,麵無表情的反問道:“所以你便一直都沒有同我解釋?”


    子霽點頭不語,桃戈苦澀一笑,道:“無所謂了,你們是否清白,同我再無瓜葛。”


    子霽自知她的意思,便道:“桃戈,你被封美人,我不知自己到底該不該祝福你……”


    言外之意,是指桃戈被心愛之人親手送進宮。


    桃戈聽罷並未接話,許久才望向她,說道:“你心係桓伊,如今跟隨我進宮成了宮女,我本可將你賞賜給他,可他卻告訴我,他這輩子再也不會迴建康了。”


    說至此,桃戈站起身,轉身麵向殿門,頓了頓,又側首看向子霽,淡淡道:“這件事,我本不打算告訴你。”


    她說罷便迴了屋中,走至床前倒頭就睡下。


    徒留子霽怔怔的站在風中。


    翌日清晨,桃戈還睡得正香,卻聞一陣窸窸窣窣,她皺了皺眉,朝李泰翻了個身繼續睡,耳邊卻傳來一個既陌生又略耳熟的聲音,隻聞一人輕聲道:“美人,該起身了。”


    桃戈聽言心下一驚,睜開眼,她又忘了自己如今身在空中。


    她翻身朝外,見的是毓秀一張清秀的臉,毓秀微笑道:“美人,該起身了,好好妝辦一番,待會兒咱們還得去長壽殿給李太妃請安。”


    李太妃?桃戈臉色輕變,想起當初在王府,李太妃為劉姨娘小產之事抓著她不放,到如今她還心有餘悸。


    她撐著床榻,作勢要坐起身,毓秀見勢,連忙將她扶起,這時桃戈故意裝傻充愣,問道:“李太妃可是陛下的母妃?”


    毓秀頓了頓,暗想就她這樣蠢笨的性子,連一個宮女都鬥不過,陛下到底為什麽還要提防著她。


    “美人聰慧,一猜便是了,”她偽笑道。


    桃戈抬腳下榻,望見子霽端著臉盆,席平拿著口布,而春兒,柔柔弱弱的端著痰盂。


    心裏頭頓時有些不滿,她轉頭看向毓秀,毓秀正對著她笑。


    她走至春兒跟前,端起她手中的痰盂,眾人見勢皆微愣,連春兒也是一怔。


    毓秀喚道:“美人,這樣髒的東西……”


    話音未落,桃戈已轉身走至她跟前,陡然將痰盂塞到她懷裏,她不得已抱住痰盂,桃戈道:“春兒嬌嬌小小的,你豈可叫她端痰盂!”


    毓秀一愣,正要迴話,卻被桃戈搶了先,桃戈道:“春兒是我從王府帶來的,我一向同她親近,如今進宮了,我還是待她好,你可不準欺負她。”說著,她又垂眸看了痰盂一眼,繼續說道:“至於日後端痰盂這活,便交給你了。”


    毓秀怔住,連忙推辭,道:“美人,這……”


    桃戈自然不留她說話的機會,又搶了先,“怎麽,你不願意?”


    毓秀雖打心眼兒裏不敬重桃戈,可如今畢竟是剛伺候她,也委實不足夠了解她的性子,也隻好委屈些,隻是囁喏道:“不是,奴婢隻是覺得,這樣有些不妥,畢竟,奴婢是漪蘭殿的掌事,不該做這樣的事。”


    “掌事?”桃戈故意皺著眉,道:“誰說你是我這漪蘭殿的掌事了?”


    毓秀道:“是陛下。”


    桃戈嗤笑,“陛下的好意,我自然心領了,可如今住在漪蘭殿的人是我,到底誰是掌事,也該由我來作定奪。”


    毓秀怔住,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這時桃戈卻噗笑道:“看你嚇得,我不過是同你說笑罷了,你可是陛下欽點的掌事,我豈會撤了你,這不是與陛下對著幹麽。”


    毓秀未語,隻是在心裏頭暗暗鬆了口氣,桃戈道:“我呀,就是心疼春兒這麽嬌小柔弱,卻要端著痰盂,要知道,當初在王府,春兒終日伺候我,我也不曾叫她做過什麽髒活累活,更別說是端痰盂了。”


    桃戈言畢,又抬手搭在毓秀的手臂上,語重心長的說道:“你要知道這個道理,我知道你很聰明,必定能理解我,毓秀,我真的不是故意針對你。”


    毓秀微微垂首,道:“美人言重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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