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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馬道子的書房,不論是自家人還是外人,倘若沒有司馬道子的準許,是不能隨意進去的,這是王府的第一條規矩,即便是王敏慧,她也僅有每日早晨奉茶之時才可進去。


    可她桃戈一個外人,一個伎子,偏偏就能進去,更甚者,她還能坐在裏頭,那般閑暇隨意,王敏慧看著,心裏頭總歸還是不大舒服的。


    王敏慧自從離思院迴來,便一直悶悶不樂,雖說她素日淡泊,可到底還是有些生氣的,而今這般,卻像個活死人一樣。


    席平也是王家人,當年王敏慧嫁進王府時,她做了她的陪嫁丫鬟,至今跟在王敏慧身邊已十年有餘,她們主仆情深,席平自也忠心耿耿,如今見王敏慧這般鬱鬱寡歡,她這心裏頭,便也跟著有幾分幽怨。


    “王妃不應如此清心寡欲,有些事,還是得靠自己去爭取的,”席平故意說得雲淡風輕,就是為了不叫王敏慧察覺她有旁的心思。


    王敏慧長舒了一口氣,道:“我與王爺青梅竹馬,堂姐本是後來者,他們因我而結識,可堂姐卻搶走了王爺的心,”說至此,王敏慧冷笑一聲,似乎自嘲一般,繼而又道:“當年主母要我進宮,我心屬王爺,抵死不從,主母隻好要堂姐替我,又囑托謝安說情,堂姐當了皇後,王爺卻因此恨我,我以見不得人的手段嫁給他,卻還是代替不了堂姐在他心裏的位置。”


    話音未落,王敏慧已是滿麵淚痕。


    這些事情,席平都是一清二楚的,那晚王敏慧下在司馬道子所用湯藥裏的催/情/藥,還是她買來的。


    “當年所有的事都是我靠自己爭取來的,可我走的每一步都是錯的,我沒能爭取到我想要的結果。”


    席平依舊不語。


    “我活成如今這副模樣,每天都在後悔,我原以為堂姐死了,王爺便會將她忘了,可偏偏又出來一個桃戈,原來不論堂姐是生是死,她都活在王爺心裏。”


    “婢子去把桃戈殺了!”


    席平言辭頗是狠厲,說罷便轉身欲要出去,王敏慧不緊不慢的喚住她,道:“平兒,倘若在王爺心裏,桃戈便是堂姐,那有朝一日,王爺會不會與我和離,到時娶了桃戈……”


    “王妃定是多心了,桃戈不過是個伎子,王爺豈會以她為正室,就是劉姨娘與蕭姨娘,也都是出身士族大家,照理說,桃戈沒有資格入宗廟,李太後與陛下也斷不會準許王爺與你和離。”


    王與馬,共天下。


    這說的是琅琊王氏,可太原王氏,也不容小覷。


    王家兵力雄厚,太原王氏與陳郡謝氏,及琅琊王氏掌握天下之六的兵馬大權,王謝三家與司馬家聯姻,是曆朝曆代,四家祖祖輩輩皆不可廢的規矩!


    李太後與司馬曜自然不會輕易準許司馬道子與王敏慧和離。


    可司馬道子那般的性子,他又有什麽事情做不出來……


    王敏慧一笑而過,席平又道:“王妃,婢子早說過,這個桃戈必定日益猖獗,實在不容小覷。”


    聽言王敏慧又長舒了一口氣,而後側倚在軟榻上,單手支額,雙目微閉,淡淡道:“你下去吧,本宮想歇息片刻。”


    桃戈離開離思院時,已是傍晚,司馬道子迴來留她在書房用了膳,她這下迴了南苑,便也無需再去往偏廳用膳,是以她本該迴屋歇息,可她卻是直奔廚房,左右搗鼓了許久,也不知到底做了什麽。


    彼時南苑正是用膳的時候,綠衫進了偏廳,臉上帶著歡喜與嘲弄,她見雅魚坐在那兒用膳,便急急忙忙走過去,連帶著好一陣風。


    “雅魚姐姐,我方才瞧見桃戈迴來了,正往西邊兒去呢,像是要迴屋歇息了。”


    聽說這話,子霽自然免不了一愣,迴了神,便停下手裏的事,抬眸望著對麵,望著躬身站在雅魚身側的綠衫。


    雅魚卻是挑了挑眉,道:“果真迴來了?你該不是瞧錯了?”早晨她離開書房時,司馬道子臉色頗是不悅,她以為,桃戈今日定是要被趕出王府的。


    綠衫道:“姐姐這話說的,我這眼神兒一向極好,豈會瞧錯了,再說,那個桃戈在王爺那兒呆了一天,該罰的都罰了,她也是時候迴來了。”


    雅魚笑得頗是得意,又問道:“她臉色如何?”


    “不大好,板著張臉,似乎受了氣,”綠衫也挑眉,道:“我瞧著,定是挨罰了。”


    雅魚這下滿麵悅色,嘲諷道:“她昨夜那般捉弄我,自然沒得好下場,如今挨了罰,也是活該,”她說這話,分明故意瞧了子霽一眼。


    子霽放下手裏的筷子,道:“有過便有罰,這是天理,桃戈犯了錯,她如今已受罰,日後你若是犯了錯,必定也免不了一番折騰。”


    “妹妹說得極是,姐姐今日受教,日後若是想做些什麽事,也定不會叫你們抓到把柄,免得到時像桃戈這樣,吃了苦頭還滿心的不甘。”


    子霽淡然一笑,道:“那姐姐行事可得小心些了,眼尖兒的,總能瞧出什麽來。”


    雅魚睨了她一眼,又假意笑了笑,而後便站起身,故意同綠衫道:“也不知桃戈如何了,咱們瞧瞧去。”


    綠衫忙迎合,雅魚離席,子霽也忙站起身跟去。


    雅魚方才出了偏廳,正是得意洋洋的時候,還沒迴過神來,迎麵便來了一塊滿是血跡的棉布,好巧不巧的撲在她臉上,弄得她滿臉都是血。


    嗯,當真是迎麵撲來的。


    雅魚一驚,忙斥道:“啊!這是什麽東西!”


    待那棉布落地,雅魚才見桃戈站在她跟前,她未來得及擦拭臉上的血跡,隻是垂首看著地上的棉布,那棉布中央一團血跡,她瞧著怎麽那麽像……像是女人家來月/信時用的東西……


    “這是什麽東西!”雅魚斥道。


    桃戈卻並不急著迴應,彎腰不緊不慢的撿起那棉布,而後瞧著雅魚,慢條斯理道:“叫姐姐受驚了,不過我是真的不知道姐姐會從這兒冒出來。”


    “你說!”雅魚愈發慌亂,便也沒了耐心,怒道:“這到底是什麽鬼東西!”


    桃戈看了子霽一眼,而後迴眸道:“姐姐這是嚇傻了?明眼人兒都能瞧出來,這是我的癸/水呀。”


    “癸/水?!”綠衫驚道。


    雅魚聞言已作嘔,躬下身子便要吐,綠衫說罷見她如此,連忙上前將她扶著,子霽也疾步走至桃戈跟前,正想拉著她走開,桃戈卻是落井下石道:“雅魚姐姐,方才是你自己冒出來的,可不能怨我,你也莫要再一狀告到王爺那兒,到時我也吃罪不起,不過我猜想,你恐怕也沒臉將此事告訴王爺。”


    桃戈說罷,方才轉身同子霽離開。


    待走遠了,子霽才試探道:“桃戈,方才那個,果真是你的癸/水?”


    桃戈噗笑,道:“姐姐可曾聽聞我來過月/信?那不過就是廚房要來的雞血罷了,要真是癸/水,我還不好意思拿出來呢。”


    “你呀你,昨兒晚上給她下了瀉藥便罷了,而今又這般捉弄她,怕是有些過分了,”子霽說這話略是斟酌,桃戈不滿,“我哪裏過分,分明是她欺我在先,倘若她昨兒沒有將那髒水潑在我身上,我定不會如此。”


    子霽笑得略顯寵溺,“你一向喜歡耍小性子,這世上除了桓子野,還有誰能製住你。”


    桃戈望了她一眼,道:“姐姐總將桓伊掛在嘴上。”


    子霽淡淡一笑,並不迴話,隻是神情中,似乎帶了一絲羞怯。


    是夜,子霽歇在桃戈屋中,翌日清早,二人打扮了一番,便要出門去,子霽走在前頭,開門時卻是怎麽也打不開。


    桃戈站在她身後,見她如此,有些不解,問道:“姐姐怎麽了?”


    “不知是誰,竟把門鎖了!”


    桃戈皺眉,說起這事兒,她頭一個想到便是雅魚。


    想至此,桃戈也顧不得旁的,使了力氣一把將門拉開,門並未鎖,倒像是有人在外頭拉著。


    桃戈開了門,竟是有人倒在她身上,她一時猝不及防,硬生生被這人壓倒在地,她細細瞧清了此人,卻見是福兒,福兒渾身是血,腹中豎著一把匕首,目中滿是驚恐,卻分明已斷了氣!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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