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亂七八糟的,我說賢弟你就算是想要轉移話題,就轉移,但是沒必須把為兄誇得這麽厲害。”胡達咧嘴一樂,傻嗬嗬的笑著擺了擺手道,還特地風騷的一擺腦袋,擺了個七十二度角抬天望天狀,也不怕路過的雀雁心頭不爽,給他那張足以塞下拳頭的嘴空投幾枚屎炸彈。


    看到這廝那副蠢樣,段少君兩眼一黑,旋及釋然,也好,蠢就蠢點,總不能告訴這貨吃哪補哪,讓這家夥成為左羽林衛第一吸腦漿魔王吧。


    “小弟我實在是有些好奇,還請兄台直言相告。”


    “嘿嘿,你小子夠鬼精的,果然一猜就中,不錯,為兄我可沒那種閑得蛋疼的本事,隻不過是徐大哥自己說的,感覺賢弟你似乎對他有些生份。曾經私下裏跟老胡我提了一句嘴,他跟老胡乃是過命的交情,而你跟老胡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若是有什麽,讓老胡給你們做個和事佬如何?”胡達這番大包大攬的話讓段少君無語到了極點。


    看樣子有一句話叫做蠢是無藥可治的,這話用在胡達這廝身上實在是再恰當不過。


    可問題是,自己能說嗎?能告訴這家夥真相嗎?如果說了,就他那腦子,能相信自己的猜測才怪。


    段少君隻能咧了咧嘴幹笑了幾聲道。“我跟你徐大哥之間可沒什麽,小弟我跟你之間的關係很不錯,但是跟徐大哥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難道說,我跟他的關係還能比跟你更親密不成?”


    胡達想了想之後,深以為然,哈哈一笑,一巴掌拍在段少君的肩膀上,差點把段少君這位風度翩翩的濁世佳公子給拍得臉差點印進菜盤子裏,氣得這貨勃然大怒,踹了這貨一腳。“我看你丫故意的是不是?”


    “絕對沒有,來來來,今日哥哥我心情了,來,咱們哥倆幹了。”胡達嬉皮笑臉一笑,舉盞邀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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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壽正坐在營帳之內,撫著長須,正在讀著一本古舊書籍,突然聽聞了腳步聲還有那熟悉的笑聲。頓時擱下了書籍起身相迎。


    “哎喲,胡賢弟,你可來了,快快過來,來坐下,我說賢弟你今日可是喝了不少了吧?這酒味可夠濃的,你可得小心著點,大將軍雖然出營巡獵,但是在軍營裏邊,可還是有不少的眼線,小心大將軍迴營之後拿你行軍法。”


    “放心吧,小弟可不傻,讓一票親兵跟著我一塊進出,有那些家夥簇擁著小弟,誰還能湊到近前來聞我飲不飲酒?”胡達打了個大大的酒呃,得意地笑道。


    徐壽也隻能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你呀,自己小心吧,出了事,為兄我可保不了你。”


    “放心,小弟我哪能用徐哥你出手。”胡達一臉很講義氣地道。


    “對了,我說賢弟,你今日,可曾從段小哥那裏問出什麽?”給胡達滿上了一盞茶水,看著這家夥抿了口之後,徐壽這才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詢問道。


    “問了,那家夥說,就是照著他之前跟咱們說過的那些法子來練,每天跑步,練習隊列,練習站坐起立,練習什麽集合解散,反正就是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一聽就沒什麽新意。”胡達吐了一口酒氣,揉著眉心想了想之後說道。


    徐壽不由得一愣,撫著那打理得極為精細的及腹長須,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不會吧?為兄覺得他那長史西軍如今氣勢與軍威都與過去截然不同,怎麽可能就照著他那麽亂來的法子,給訓練成這樣?”


    “這個小弟我也不太清楚,可是那小子信誓旦旦的樣子,又不像是在撒謊。而且趙中郎將也詢問了哥漢倫,那家夥也是這麽說的,想必這練兵之法,就算是有什麽出入,也該出入不大才對。我說兄台,你托小弟我辦的事可是給你辦好了。”


    “對了,段小哥沒說其他的?”徐壽笑眯眯地繼續問道。


    胡達便把兩人之間的談話轉述給了徐壽,徐壽一臉恍然之色。“原來如此,看來是為兄想差了,還以為他在吳郎將的事上怨我呢。”


    “那小子雖說嘴刁毒了點,可是實在不是小氣的人,所以我就說徐兄你想多了。”胡達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笑道。


    “唉,可惜了,本來希望能夠從那小子的口中挖出一些新穎的練兵法子,增長咱們左羽林衛的戰力,倒不想……可真是有勞賢弟你了。”徐壽悠悠地吐了一口胸中濁氣,雖然有些失望,但是這也沒什麽太大的關係。


    徐壽樂嗬嗬地將胡達送出了營帳之後,看著胡達那略顯得踉蹌的身影在親兵的攙扶之下漸行漸遠,臉龐上的笑容漸漸地凝滯。撫須良久,這才轉入步入了營帳。“你們幾個都出去,不許任何人靠近。”


    “諾!”一幹親兵凜然遵命之後,退出了營帳。而徐壽來到了自己臥榻的榻頭,從那熊皮褥子下麵,拿出了一封剛剛收到沒多久的信,信封上,乃是其子徐明的筆跡。


    而當他取出了裏邊的信紙之後,仔細地打量了幾眼,將信紙擱在了一旁,而將那信封小心翼翼地擱進了開水裏邊燙了燙之後再取了出來,信封粘合處的漿糊已然化開,露出了寫在信封粘合處的蠅頭小楷。


    字數不多,看罷,徐壽的臉色卻已經變得難看無比,雙手也微微地顫抖。良及,這才飛快地將信封揉作一團,提起了水壺扔進了正發著熊熊火光的鐵爐子裏,看著那封信盡化灰煙,徐壽跌坐迴了榻上,呆呆地看著那滋滋冒著白汽的水壺,眉頭越鎖越緊。


    “這可是抄家滅族之大罪啊,恩相,你這是想要把下官置於死地不成?……”徐壽輕輕地用隻有他自己才能夠聽得見的聲音自言自語道。


    徐壽獨坐於營帳之內,足足過去了近個時辰,天色漸昏之時,仿佛才從沉吟之中緩緩醒來,徐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喚來了親兵,低聲地吩咐了句。“喚黎郎將過來一聚,老夫有事要與他商議。”


    親兵領命快步而去,徐壽緩步走出了營帳,眺望大營內次第漸漸亮起的火把與油燈,目光,落在了位於大營正中的中軍大帳處,原本眼中的煩憂,盡數被火熱所取代。


    汝可願意取彼而代之?……那蠅頭小楷之中,最令徐壽心動的,便是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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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第一場暴風雪裹夾在如刀的寒風中襲來時,從來沒有感受過北方嚴冬的段某人隻能努力地冒著風雪,行走在營地裏,時不時地撩起某個被風吹得歪斜的軍帳,喝令那些家夥們趕緊重新紮穩營帳,不然,等被風刮跑了,哥幾個就光著屁股等著在風雪裏邊吹成冰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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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百個人的營地,也就是五十個營帳,而段少君卻感覺自己在外麵足足走了近個時辰,這才繞完,太艱難了,風大得讓段少君覺得自己都快要長起翅膀在天空翻飛翱翔。


    嗯,隻是想象,現實就是段少君猥瑣地彎腰駝背,恨不得整個人趴在地上爬行,省得被那猛烈的狂風給吹得連滾帶爬。


    好不容易巡視完,艱難地迴到了自己的大帳。掀掉了身上那件厚實的裘披,在齊大和另外一名親兵的幫助之下卸掉了身上的重甲,無比慶幸地蹲在暖烘烘的鐵爐子跟前,搓了好半天臉和手,總算是感覺已經被吹得快失去知覺的臉龐和手總算是舒服了點。


    這才脫掉了腳上的氈靴,不由得暗暗慶幸,幸好自己發明了這種保暖性能極佳的靴子,不然,在這樣的天氣裏邊走上一兩個小時,說不定腳趾頭給凍掉了都沒啥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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