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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明華知道碧雲幾人嘴巴嚴實,便揀了些許與她們說,直聽得幾個丫環麵色煞白,許久迴不過神來。


    “若是如此,那陸長元竟然當初還敢……”


    碧雲大怒,話說了一半便止住,複又恨恨的詛咒道:“黑了心爛了肺的東西,活該王爺對付他們。”


    當初陸長元假借杜玄臻之名,來了侯府要借傅明華的《張守信集》,還數次私下指使陸長硯前往侯府,讓傅明華陪同他抄錄書籍。


    司馬昭之心,簡直路人皆知。


    隻是當時碧雲等人雖然不恥陸家打這樣的主意,連陸長硯一個腳有殘疾的人都妄圖想要配傅明華。


    不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傅明華最終與陸長硯不了了之,碧雲此時想起來,卻覺得一股無名火直冒。


    陸家這樣的光景,還敢拖人下水。


    怕是當初打傅明華主意,也是抱了些見不得人的目的!


    傅明華微笑著,端了茶杯放在唇邊:


    “我倒要看他怎麽做。”


    夢裏的情景不是這樣的。


    當初朝中有人彈劾陸長元,陸長元急匆匆與陸長硯商議,帶了‘夢中的傅明華’所生之子陸懷琅匆匆前往隴西接陸懷陳時,已經是幾年之後了。


    但夢中的情景尚有‘夢裏的傅明華’所生之子為陸家擋災,而使‘陸懷陳’死於隴西前往洛陽的途中,留了一個陸懷陳偽裝的‘陸懷琅’活下來,如今陸長元又該要怎麽做?


    碧雲便道:


    “若照您所猜,他怕是要辭官躲禍的。”


    傅明華似笑非笑:“他可躲不脫。”


    夢中的陸長元投靠的是嘉安帝信任的同中書省下平章事李輔林李大人,是李大人的得意門生。


    如今卻投靠的是容塗英,選擇了與燕追對立麵,其中的緣故,怕是因為陸長元打了自己主意,而開罪燕追之故。


    傅明華咬著杯沿,勾了勾嘴角,也不知這陸家人遇上她,算不算是成也‘傅明華’,敗也傅明華了。


    五月初,禦史大夫餘忡益便示意中丞郭世倫親自親待陸長元:


    “大唐自開國以來,由先帝時期至今,對禦史台十分看重。”


    大唐之前,禦史台並無實權,而是大唐之後,由太祖定法,禦史地位才水漲船高,官職雖低,卻可彈劾百官,使滿朝文武、王公懼怕。


    禦史應該以自身為表率,否則談何監督百官?


    意思是使陸長元不要縱容妻子許氏善妒,而將妾室、子嗣留在隴西,任其自生自滅,不聞不問。


    陸長元當時聽說,便臉色煞白,迴頭半晌,才保證要將庶子接迴洛陽之中。


    他是有苦說不出,思來想去無可奈何,箭在弦上,幾日之後無法拖延了,才派了前往隴西接人。


    五月初五端午節,嘉安帝有意要觀洛水之上競渡。


    碧藍跟傅明華說著自己才打聽來的消息:


    “聽說容大人尋了一些樣貌、身段皆不差的美人兒,意欲在此次競渡之中奪得頭籌,以討皇上歡心。”


    容塗英此人在逢迎拍馬上倒是有些本事,傅明華微笑著。


    天氣漸熱,她換了厚重的冬裝,隻著淡紫輕綢寬袖上衣,粉色抹胸將飽滿酥/胸及衣裳包裹在其中,挽了簡單的發髻,一串珠鏈繞過她挽起來的長發,結在發髻左上側挽為了一朵珠花,以金鏈墜著珠子垂落下來,顯得秀麗而又雅致。


    那峨眉淡掃,吐氣如蘭,碧藍也看得入神。


    “聽說除此之外,靖王府、莊簡公府等都尋了人,想要討皇上歡心。”


    一旁紫亙接嘴。


    下人間也有小道消息傳遞,尤其是像碧藍等人這樣的大丫環,與不少權貴之家有頭有臉的丫環婆都有些交集,能探聽得一些消息。


    隻是是真是假,消息有沒有用,還得靠她們自己分析。


    傅明華對於容塗英媚上之舉並沒有什麽興致,她伸出勻了丹蔻的右手,順著自己的烏鬢撫了撫:


    “幽州可有消息傳來?”


    聽她這樣一問,碧雲等人便都搖起了頭。


    幽州沒有消息傳來,隻是遠在鄯州的燕追卻有信件捎迴。


    銀疏拿了信還未到屋,傅明華便已經迫不及待出了院子去迎銀疏。


    她望著那經過磨損,信件邊沿已經有些泛白發毛的書信,一下便捂到了自己胸前。


    那信上仿佛帶了燕追氣息,她自己都沒想到,她會比自己想像中的更要思念他。


    從二月離開洛陽,算起來他已經走了足足有兩個月了。


    她拿了信件轉身,顧不得還未迴屋,便在遊廊下除去了封口的臘,打開了信封。


    裏麵並不是裝了信紙,而是另又裝了一封信,她愣了一下,抽出來時,上麵才寫著:愛妻元娘親啟。


    她的眼眶便隱隱有些發熱。


    傅明華握了信封在手掌裏,半晌舍不得拆開,指尖描著他寫下的字,那熟悉的筆跡仿佛如他給人的感覺一般,落筆如走龍蛇。


    她描了又描,好一陣才將信件拆開,走了兩步,看前方另一側有亭台,擺放了桌椅,便順勢過去坐了下來,有些雀躍的將信抖開。


    碧雲等人識趣的沒有跟過來,她嘴角邊含著微笑,信上燕追寫了滿滿三頁思念她的話,又詳細寫了一番如今他在鄯州,短時間內暫時不能迴來。


    “一種相思兩地愁。”她輕聲念頭,仿佛燕追在她耳邊說:“昨夜喝了幾杯酒,夜裏醒來,卻似迴到洛陽,如迴了王府之中。”


    她坐了半晌,碧雲過來喚她時,傅明華才迴過神,自己坐了小半個時辰了。


    “您雖然貪外間涼風徐徐,可園中蚊蟲卻多,不如奴婢們拿煙熏過,再備上綃紗,您再坐會。”


    碧雲溫聲向她建議,傅明華便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將信紙折了起來。


    “不必了。”


    龍舟競渡在宮北麵的魚藻宮舉行,等到了競渡那日,傅明華也早早進了宮中。


    崔貴妃臉上帶著笑,眼中卻是寒光閃爍。


    宮裏有一白玉長廊,直通落霞閣,那閣建於水上,陳代悼帝好享樂,使人以水底鋪了青白二色玉石,再養了不少錦鯉。


    從閣樓之上放眼望去,能將遠處洛水盡收其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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