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永住持努力掙紮,但因為喝多了酒,他的行動不太靈便,掙紮的動作也慢了幾拍。


    最初的憤怒過後,秀念看著手下這個瀕死的老人,逐漸開始恐慌。


    但想想天永做過的事,他咬了咬牙,閉上眼,再次施力,想盡快把人勒死,這樣自己也就不會反悔。


    誰知這時手上忽的一鬆,秀念猝不及防的向後倒去,撞翻了酒桌。


    他驚慌的睜開眼,一個激靈彈坐起來,本以為是腰帶質量不好,沒想到入眼是腰帶上整齊的斷口,以及旁邊一把閃著寒光的剪刀。


    老和尚躺在地上,唿哧唿哧的喘著氣,秀念看了他一眼,又緊張的抬起視線,他看到那位戴著口罩的客人握著剪刀,哢噠哢噠玩了兩下。


    而後客人擦掉指紋,把剪刀扔迴遠處的工具箱裏,忽然開口:“小朋友就該好好讀書,不要整天搞一些殺人放水的事。”


    秀念嚇的一激靈,懷疑人生似的指著他:“你,你會說話!?”


    白石無視了這個過於呆傻萌的問題,他轉身取出黃泉燭,往上麵扔了一顆半透明的渾濁晶體。


    幽藍火光嗤一下燃起。


    在它的映照下,一個高大俊秀的青年憑空出現在房間中。


    忠念先是走了兩步,適應了一下重力。


    而後他立刻走到秀念旁邊,摸了摸弟弟光禿禿的腦袋,又在上麵狠狠一敲:“你居然敢做這種混賬事!膽子不小啊!”


    ……


    和上一次的七尾八重子差不多,忠念死後,也順利搞到了一些道具。


    一塊是自動生成的封口令,防止恰好在場的普通人——比如他弟秀念吐露出不宜透露的信息。


    至於另一塊……


    白石看到忠念在上麵哈了兩口氣,一把將它拍進了老和尚的腦殼裏。


    幾秒後,老頭搖晃著站起身,他麵露驚恐,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走到工具箱邊,翻出一卷膠帶,然後握著它走向禁閉室。


    看到膠帶後,秀念仿佛猜到了什麽。


    他抓著忠念的衣擺,嘴裏不住念叨著佛號,臉色發白。雖然不算純粹的唯物主義者,但他活到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詭異的事。


    “你迴去睡覺,也讓你其他幾個師兄看到你。”白石把秀念從他哥旁邊扯開,晃了晃蠟燭,“立刻馬上,不然我熄火了。”


    “去吧,我忙完就去找你!”


    忠念也揮了揮手,他對弟弟倒是沒表現得太依依不舍,畢竟這半年裏,他沒少跟在老弟身後飄蕩。


    秀念本來就不是太頑固的性格,再看看白石懸在火苗上的手,知道火苗一滅,忠念就會“消失”,他便沒再堅持留下,一步三迴頭的走向寢室。


    老和尚帶著作案工具在前麵走,白石監工似的跟在後頭。


    他看了一眼旁邊神色平靜的忠念:“我還以為你們講究不殺生,沒想到你下手這麽幹脆。”


    “殺死師父的不是我,是他自己心中的殺意。剛才塞給他的,也是我為山間生靈誦經兩年,求來的業報符。”


    忠念有模有樣的合了一下掌,雖然態度不怎麽虔誠,但動作勉強到位:


    “造善業得樂果,造惡業得苦果,師父現在在做的,隻是提前消業。身為晚輩,我怎麽能不幫他達成心願。”


    “……”老和尚殺人、喝酒,還在臥室裏偷藏黃色雜誌,如今教出來的徒弟,果然也是個狠人……


    兩人一魂很快來到禁閉室。


    禁閉室的牆上漆了厚漆,表麵上是為了防止被關的人順著牆爬上去溜走。


    但實際上,人又不是壁虎,本來也不太可能順著光溜溜的牆麵,徒手攀爬十米。而正是多虧了這些漆,修行室才沒那麽容易漏水。


    天永住持行屍走肉般來到禁閉室底部的小窗外,用膠帶仔細把縫隙貼住,之後,他將膠帶隨手往山下河流的方向一扔,又去倉庫拖出來一隻小橡皮艇,開始充氣。


    白石掏的燃料,果然比遊魂自帶的耐燒。


    上次七尾八重子嚇唬完人,就重新變迴透明,全程不過幾分鍾。


    而如今十多分鍾過去了,忠念卻依舊能身強力壯的在禁閉室裏玩水,黃泉燭也沒有要熄滅的跡象。


    白石跟著看了一兩個小時,等水流開始注入,忠念幫著老和尚“自殺”後,他收起正在燃燒的蠟燭,準備迴房間。


    不光是秀念,他自己也需要不在場證明。


    雖然可以讓本體睡在布團裏,充當“口罩假麵”,自己繼續監工。


    但比起暴露本體,還是放忠念去報仇風險更小——首先,他看上去是個明白人;其次,就算他想犯糊塗,寢室裏不是還有個弟弟可以當人質麽。


    黃泉燭進包後,它對應的圖標上也跟著多了一枚小火苗,燒得很旺。


    臥室在禁閉室的對角線,剛穿過一段長長的走廊,白石忽然聽到前方響起一聲男人的驚叫聲。


    他一怔,快步走過去。


    ……


    其實也沒什麽大事。


    ——毛利蘭半夜醒來,想去洗手間,又不敢獨自前往,於是她搖醒毛利小五郎,讓睡眼惺忪的老爸陪同。


    過來的路上,毛利小五郎打著嗬欠,抱怨她太膽小,於是毛利蘭洗完手出門前,看到牆上掛著霧天狗麵具,惡作劇心突起,戴著它湊到了毛利小五郎背後。


    毛利小五郎感覺到有人靠近,一無所知的迴過頭。


    本來以為能看到漂亮可愛的閨女,誰知一眼瞅見一張恐怖鬼臉,遂發出了那一陣驚叫。


    毛利蘭也被他嚇了一跳,片刻後她迴過神:“……你哪來的立場說我膽子小!”


    “……”毛利小五郎很丟麵子,但也鬆了一口氣,他剛緩過勁,忽然覺得視野裏有個地方不太對。


    毛利小五郎越過毛利蘭,向她身後的拐角一看,就見一個詭異反光的骷髏圖案懸停在半空。


    毛利小五郎臉都綠了:“誰?!”


    毛利蘭也嚇了一跳,嗖的迴過身,就見那位“聾啞人記者”從轉角走出來,站在了燭火能照亮的地方。


    白石很友善的比劃了兩下,然而毛利父女看不懂。


    不過大致意思還是很好猜的,無非就是問怎麽迴事,或者對他們深夜大喊的行為表示譴責。看他心平氣和的樣子,應該是前者。


    毛利蘭愧疚的摸了摸睡亂的頭發:“抱歉打擾你休息,我沒想到我爸會叫的那麽大聲,他也是因為太害怕了,才……”


    “胡說八道!我怎麽會怕那種東西!”


    毛利小五郎指了一下毛利蘭手裏的麵具,麵不改色的解釋道:


    “我發出喝聲是為了震退敵人,同時提醒周圍的其他路人躲避危險——總之,這是一種優秀而且利於整個種群的條件反射!”


    “……”路人白石真想給他豎個大拇指,但怕敗壞形象,險險忍住了。


    三個人一同返迴房間,毛利父女重新在睡死的柯南旁邊躺下,白石也迴到了自己的布團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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