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香想好好勸勸陳秋雨,「少年夫妻老來伴」,陳秋雨已經不年輕了,替任大海操勞了半輩子,任大海現在的職位不低,陳秋雨現在離婚,太虧了。


    「那好,麻煩嫂子了。」任大海真的很感謝趙芸香,有趙芸香在,任大海也不好再和陳秋雨說什麽。任大海希望趙芸香能勸著陳秋雨一些。再不濟,也能開解一下陳秋雨的心情。


    陳秋雨這次住院,也不全是為了額頭上那個傷口。醫生替陳秋雨包紮後,見陳秋雨羸弱的樣子,還替她驗了個血。結果顯示,陳秋雨營養嚴重不良,必須打點營養針,再住院觀察兩天。


    任大海當時被醫生用懷疑的眼光看著,臉都快沒地方放了。


    任大海出門後,陳秋雨才和趙芸香打招唿:「芸香,辛苦你了。」


    「秋雨姐,你說這話是磕慘我呢?咱們姐妹之間,用不著這麽客套。」趙芸香坐到陳秋雨的病床前,拉著陳秋雨的手,噌怪了一句。


    周園園聽到她媽和陳秋雨他們的稱唿,有時候還真想笑。陳秋雨年紀比趙芸香大兩歲,趙芸香稱唿她為「秋雨姐」,而任大海卻稱唿趙芸香為「嫂子」,這一個亂的喲!


    「真要謝謝你,要不然我今天可沒這麽快能到醫院來。」陳秋雨苦笑了一聲。任老娘的為人陳秋雨很清楚,趙芸香不來的話,任老娘肯定扯著任大海,不準他送陳秋雨來醫院。


    陳秋雨和趙芸香說話間,周園園已經擰開保溫桶,倒了半碗雞湯,又細心地用勺子攪了攪,發現不是很燙了,才舀著送到陳秋雨的嘴邊。


    「園園,你喝,阿姨不餓。」陳秋雨搖了搖頭。家裏一大堆糟心事,堵著陳秋雨的心頭,讓她一點胃口都沒有。


    「阿姨,身體重要,任重遠還要靠您呢!」周園園知道陳秋雨的心事,勸了一句。


    是啊!小遠還要靠她保護呢!在小遠上大學之前,她可不能倒下了。陳秋雨的眼裏漸漸地露出了光彩。


    「你這孩子,怎麽重遠哥都不會叫一聲,任重遠任重遠的,從小就這麽沒禮貌。」趙芸香抓到自家女兒話裏的「漏洞」,巴拉巴拉展開說教模式。


    說來也怪,周園園重生後,稱唿文梓青「梓青哥哥」不覺得難為情,稱唿任重遠這個七八歲的小男孩,這一聲「重遠哥哥」怎麽也叫不出口,隻能連名帶姓叫任重遠,才不覺得尷尬。


    因為這事,趙芸香說了周園園好多次了。周園園一直避免在趙芸香麵前說起任重遠這三個字,今天光顧著陳秋雨的事,一不留神說漏嘴了,又引來了趙芸香的說教。


    周園園衝著陳秋雨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拿眼睛斜了趙芸香一眼,做了個「我好怕怕」的表情。


    陳秋雨第一次見到這麽搞怪的周園園,不由得笑了。


    「芸香,孩子們自己相處,愛怎麽叫就怎麽叫。總比小時候家屬樓的孩子們叫小遠「矮地瓜」強。」有趙芸香和周園園這麽一打岔,陳秋雨覺得心情好了很多,也會開玩笑了。任重遠從小不夠營養,身體發育比較遲緩,八歲時還沒家屬樓裏別人家六歲的孩子高。小孩子一起玩,總是會打打鬧鬧的,也會互相取綽號。任重遠小時候的綽號就是「矮地瓜」,因為任重遠不僅長得矮小,帶到學校的午餐也經常是地瓜飯。


    「那些孩子可真淘氣。我家家勝,還不是被叫做小老虎?」趙芸香想起在家屬樓住的那幾年裏的趣事,也是忍俊不禁。周家勝從小跟著趙慶山學過幾招,八歲就打遍大院無敵手,成了孩子王。


    「家勝一直是個好樣的。」陳秋雨誇了周家勝一句。陳秋雨知道,要不是周家勝一直幫著她家小遠,小遠還不知道要受多少欺負。當年她無意中知道兒子這個綽號的由來時,心裏像是被挖了一塊般的難受。她和任大海兩人一個月的工資加起來並不少,就因為要寄錢給任老娘他們,才這麽扣扣搜搜的,連吃點肉都捨不得,連個兒子都養的又矮又瘦。


    陳秋雨從那以後才提高了家裏的夥食標準,但也僅僅是每天給任重遠煮兩個雞蛋,還有任大海在家吃飯的時候割上半斤肉,至於陳秋雨自己,還是能省則省。


    看著細心餵自己喝雞湯的周園園,陳秋雨的心中很羨慕趙芸香。陳秋雨知道自家兒子從小就喜歡周園園,要不是他們兩家的地位相差太遠,陳秋雨其實很想有周園園這麽個兒媳婦。


    正當病房裏溫情滿滿的時候,「砰」的一聲,病房的門被推開了。


    「媽!」任重遠站在門口喘著粗氣。看著憔悴的陳秋雨,任重遠悲憤地叫了一聲。


    今天中午,陳秋雨特地去了任重遠的學校,讓他這段時間好好學習,呆在學校裏不要迴家。任重遠猜到應該是任老娘來了,他不放心陳秋雨,放學的時候打算悄悄迴家看一眼。


    任重遠剛走進家屬大院,就碰上了隔壁鄰居馬大姐。陳秋雨被打的事,還是馬大姐告訴任重遠的。任重遠都快氣炸了,要不是心中牽掛著醫院裏的媽媽,任重遠很想上樓去,把那兩個惡毒的女人給趕走。


    任重遠雖然不知道任老娘她們為什麽會衝著陳秋雨動手,但是腦子想一想,也知道應該是為了他的事。那天陳秋雨和趙芸香說話,任重遠躲在門外聽了個一清二楚。


    「小遠,你怎麽來了?」陳秋雨看著還在喘粗氣的任重遠,有些心疼。這孩子,不會是跑過來的吧?家屬樓到醫院,足足有十幾裏路呢!


    「趙阿姨,園園。」任重遠喘勻了氣息後,才有空和趙芸香娘兒倆打了招唿。


    這時,陳秋雨的一碗雞湯也喝的差不多了。周園園拿著手上的空碗,正想再盛。陳秋雨搖了搖頭,說:「園園,你歇會兒,讓小遠來。」


    「阿姨,我陪我媽去上個洗手間。」周園園把手裏的碗遞給任重遠後,拉著趙芸香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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