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花市高三學生的高考成績基本上都下來了,最後一批的例如中專的也幾乎都下來了,人們在街頭巷尾走來走去,互相通報著家中孩子的去向,當然是有喜有憂。這個時間各個單位和家庭就像是過年過節一樣的熱鬧和興奮。

    “大東兒,你的,碎花師範學院曆史係。”

    “二方,你的,碎花師範學院中文係。”

    李歸親興奮的念著兩個兒子的錄取通知書,今天上午她剛從單位裏拿迴來的。他們的地址寫的是她所在的地區教育局。作為兩個被神聖的大學同時錄取的兒子的母親,李歸親真是太高興了。同時拿迴來兩個大學錄取通知書,而家裏就兩個孩子參加高考,都考上了,作為母親不高興都是不可能的。

    石傳象和石傳義接過錄取通知書看。

    石傳象的表情凝重,眉頭緊鎖,心裏說:真考砸了?完了,一切都完了,你看看你吧,真的不行了。怎麽會是這樣呢?

    而石傳義則興奮異常,臉上始終帶笑。不管是考到哪裏,隻要是有通知書來,哪怕就是天國和陰間地府的通知書,對他而言,就是勝利,就是特大的勝利,他可以完全鬆一口氣了。這就標誌著他完全是一個大學生了,這是身份的確定,在他這裏,是命根子,甚至比他的生命本身還重要。

    “媽,您老兒子我還真考上了?”石傳義笑嘻嘻的,還真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像是做夢一樣,還沉在夢裏。

    “當然了,我老兒子什麽時候不行過?”李歸親拍著石傳義的頭,此時她心裏真是比蜜還甜。心說:老兒子啊,你真給你老爸老媽爭氣。她想把這句話說出來了,張了張嘴,又閉上了,因為李歸親看到了大兒子的表情,她嚇了一跳。

    石傳象在一旁卻仍不言語,隻是默默地看通知書,頭也不怎麽抬。此時他的心裏是痛苦的,他沒想到自己會考的這樣的差。本市師範學院,三類四類學校,這是自己要去的地方嗎?這不是命運在和自己開玩笑嗎?你平時給家人給人們的印象是學習那麽的好,那這個成績怎麽能說得過去!天呢!這叫我怎麽抬起頭來?這還好說,如何能在餘息影麵前有個交待?石傳象在心底擔心起來。

    這才是他抬不起頭來的主要原因。

    李歸親在偷眼看看她這個大兒子,想說什麽,又說不出來。

    而石傳義心底高興的要命,此時他注意到哥哥的表情了,不好意思在失意的哥哥麵前如此放肆,在心底裏使勁兒的高興。自己的功夫沒白費,自己總算考上了。這個師範學院不怎麽著吧,不是什麽名牌兒,也不是什麽重點,但也畢竟是大學呀,而且還是本科大學呢,對他來說,就如同蹲在地上揀到一塊兒金子一樣,尤其是這個大學對他和潘月黎今後的關係而言,那這意義是太重要了。要的就是這塊兒金子,要的就是這個招牌。

    石傳義飛快的跑出去,目的很明確,立刻去找焦腹水。既然在自己家裏不敢不願放肆的說什麽,那麽,到了鐵哥們兒那裏,就毫無顧忌了。一見焦腹水,石傳義上氣不接下氣的說,“老焦,我的通知書來了。”

    “真的?”

    “真的!”

    “哪裏的?”焦腹水問。

    “家門口的。”

    焦腹水就知道石傳義說的是本市的師範學院,唯一的一所大學,“我的也來了。”

    “快說,哪裏的?”

    “和你一樣。”

    “真的?”

    “真的。”

    “哪個係?”

    “中文係。”

    “太好了,我也是中文係的。”

    “真的?”

    “真的。”

    “老徐,咱倆一個係了。”

    兩個小夥子興奮的抱在了一起。上大學兩個好友不但同校而且還一個係,這對他們來說,真的是有如親上加親一樣。這真是值得可喜可賀的事情。真是太有緣分了,是巧和還是運氣?還是感情?

    “走,咱們出去喝點。”石傳義提議,不餓不渴,但就是想喝點什麽,就是有說話聊天嘮嗑的欲望,尤其是這等天大的好事來了,這個欲望更強烈了。

    “好,是該偷著樂樂。”

    “偷著樂?為什麽?為什麽不是光明著樂樂?”

    焦腹水哈哈笑,“你忘了?咱倆前些天怎麽預測的?”

    他倆就出來了,一邊往咖啡店裏走,一邊說著什麽。咖啡店當時還不多見,在市中心他倆知道的就有一家。那裏的環境不錯,適合偷著樂樂,適合說點秘密的話題。這一切,這個地方都是太適合了。唯一不適合的就是,他倆的白雪公主沒有來,不過,現在可以肯定的說,這缺席看來是暫時的了。

    忽然石傳義說,“哎?她考哪裏去了?”這話好像在他嘴邊儲存很長時間了,稍不留意就溜了出來。

    焦腹水笑笑,“我就知道你要問這個。”

    “她的應該來通知書了,她考哪兒去了呢?”

    “誰知道呢?”焦腹水搖著頭。

    “對呀,芊惠呢,考哪裏去了?”石傳義問。

    “我也是剛剛知道,肖芊惠和咱們考的一個學校,不過是曆史係。”

    石傳義眼睛一亮,“曆史係?和我哥哥一個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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