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梓軒坐在窗前,他點燃了一支香煙,微微吸了一口,吐出繚繞的煙霧。他其實已經有好多年不再抽煙了,曾經有個人不喜歡他抽煙,所以他就戒了煙,為的隻是因為那個人在某天中午,掐滅了他手中的香煙,然後一本正經地和他說了一句吸煙有害健康。很少有人知道,曾經居然有那麽一個人能讓黎梓軒無比的順從。


    “你還沒休息?”蘇媛媛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自己的臥室裏走出來,她看著黎梓軒,那背影讓人看了一眼就能感染到他的孤獨和落寞,“怎麽了?”


    “沒什麽!”黎梓軒微笑著轉過頭,“你怎麽也沒休息!”


    “渴醒了!起床喝水!”蘇媛媛倒了一杯水,走到黎梓軒身前。


    她伸出手,輕輕掐滅了黎梓軒手中的香煙,“別抽煙了,吸煙對身體不好!”


    黎梓軒一下子愣住了,他夾著被掐滅的香煙,呆呆地看著蘇媛媛。


    “不許吸煙,吸煙有害健康知不知道!我命令你,從今天起不許吸煙!”黎梓軒的記憶裏,曾經有個女孩子一本正經的說道。


    “看你的樣子,你好像有心事!”蘇媛媛輕聲說道,“反正我也睡不著了,不如說說有什麽心事!”


    “你怎麽知道我有心事?”黎梓軒微微笑了笑,把手裏的半根香煙扔到垃圾桶裏。


    “拜托,你的臉上就差明明白白地寫上這兩個字了好嗎!”蘇媛媛笑著說道,“說說吧,是不是因為今天你說的那個朋友?”


    黎梓軒沒有說話,他低下頭,手裏把玩著一片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手術刀片。那是一片二十三號手術刀片,可以輕鬆地切開皮膚,組織和肌肉。


    “我是不是提到你的傷心事了?”蘇媛媛輕聲問道,“對不起,讓你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沒什麽!”黎梓軒抬起頭,他輕輕地把刀片安裝在手術刀柄上。


    手術的閃爍著瑩瑩的銀色光芒,黎梓軒盯著刀片的刀刃,表情惆悵又糾結。


    “她……她叫楚雲婧……曾經是我的戀人!”黎梓軒輕聲說道,“幾乎所有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們兩個的事情,也不是什麽秘密!那年,出了點事情,她想不開,從六樓上跳了下去……”


    黎梓軒說著,眼中閃爍著些瑩瑩的淚光,“其實她已經死了……她死了……”


    “那……今天那個……今天那個人……”蘇媛媛試探著問道。


    “是她,三年前,她死了……等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躺在醫院的太平間裏……”黎梓軒歎了口氣。


    蘇媛媛遞給他一包紙巾。黎梓軒接過紙巾,道了一聲謝謝,然後輕輕擦掉了自己臉上的眼淚。


    “我當然不死心,所以我就把她的屍體從醫院偷了出來!”黎梓軒輕聲說道,“在我一個姐姐的幫助下,我給她做了一場手術!”


    “給……給,給一個死者做的手術?”蘇媛媛掩著嘴巴問道,這種事情太不可思議了,她隱約已經猜想到了那個手術是什麽手術了。


    “對,我給她做了一場手術!”黎梓軒點了點頭,“那場手術整整做了三天三夜,我用了我所學的全部醫術,做了那場手術。她從六樓上跳了下去,身體殘破不堪,但是總體還算完整。那場手術,我縫合了她身上所有破裂的血管,縫合了她破碎的器官,又將所有錯位,折斷的骨頭矯正過來,然後給她輸上血,用電流刺激她的心髒,讓心髒重新跳動起來!整整三天三夜,才做完了這場手術,才讓她重新複生!”


    “真不可思議!”蘇媛媛掩著嘴巴,這種手術已經不能算是高明了,這簡直是神才能做到的事情,“從來沒聽說過這種事情!”


    黎梓軒微微一笑,“做完了那場手術,我昏迷了四天,等我醒來的時候,雲婧的生命體征就已經基本穩定了,可是很快我就發現我的手術失敗了!”


    “你都已經讓她複活了,怎麽還算失敗了呢?”蘇媛媛皺起眉頭問道。


    “因為我檢測了她的大腦運行狀態,發現她失憶了,”黎梓軒歎了口氣,“而人類的大腦是最脆弱的部分,她經曆了這麽大的手術,大腦絕對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所以我沒辦法讓她想起我們來,一但她強製性地迴想起過去的事情,大腦就會因為過大的刺激而崩潰,她會死,而且再也救不迴來了!所以我決定把她送到了一家醫院裏,我給了那院長一個億,拜托他收留雲婧,照顧好雲婧,不許有人欺負她,讓她傷心!可是……”


    黎梓軒的臉上顯出憤怒的神情,仿佛有火焰在他眼中燃燒起來。


    “可是僅僅過了一個月,我想迴去再看雲婧一眼,卻發現雲婧已經落到了我們當初的敵人手裏!”黎梓軒咬牙切齒地說道。


    “然後呢?”蘇媛媛低聲問道。


    “我殺光了那個醫院裏所有的醫生護士,當然,還有那個院長!我把他們的心都挖了出來,丟在了醫院門前。”黎梓軒咬著牙說道。


    蘇媛媛驚恐地看著黎梓軒,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也不知道黎梓軒做的這件事情是對是錯。一個失去了摯愛女孩的男人,他隻能看著曾經的那個女孩的背影,默默地迴想著曾經的美好獨自落淚,那個女孩不會記得他,但是他卻把她刻在靈魂裏。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他惦記的那個女孩會依偎在別人的懷裏,會和別人的男人卿卿我我,會慢慢褪下衣裙紅著臉等著別的男人,會躺在床上摟著別的男人的脖子睡著……這種事情未免有點太殘酷了。


    “你去休息吧,”黎梓軒歎了口氣,“你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我在你們學校也找了個工作,明天我也要去你們學校上班了!今天不好意思,讓你在這聽著我說了這麽多事情!”


    蘇媛媛搖了搖頭,她裹了一件外衣,從櫃子裏取出一瓶白酒,“我現在不困了,突然想喝點酒,你要不要陪我喝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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