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瑤悻悻地轉向那些絲綢:“不過,你怎麽確信這些絲綢能賺到錢呢?”


    劉弦安便略帶得意地講起他的生意經:“我是吳地人。我查看過了,這些絲確實是南祁吳地所產的好絲,花紋也細巧、特別。方才那名商賈說是去年盤下了這城中的絲綢店,前一家也是家中有事才把絲綢賣了給他,誰知他不識貨,放在裏屋細心收藏,結果現在賣剩下這些。我看洛陽城裏人人穿絲綢,現下夏日又快到了,這批絲綢不愁銷路……”


    “啊,”葉青瑤茅塞頓開,想到的卻是另一迴事,“我有主意了!”


    “……”


    作者有話要說:  漳河為現在河南河北的界限。但是本文中對漳河的描述跟我們現在所知的完全不同,日後文章會解釋。


    ☆、第十三章、


    南方縣城的房屋群落低矮,到處一片灰撲撲,無論下城縣還是洛陽府,甚至都比不上保州,更不及京師。


    他們達到下城縣,已至午時,縣衙門口圍了幾個衙役在貼新告示,內容為:新皇徵兵,有壯丁的各家出一名壯丁雲雲……


    計鳴晨的母親就住在計家不遠。雖然已被趕出家門,但計家畢竟還是不會對這一個為計家生過子嗣的女子不管不問。


    葉青瑤一邊猶猶豫豫地前往拜訪,一邊迴頭看看計家——果然,劉弦安的絲綢被上香歸來的計家夫人看中了,人家正要迎他進去相商價格哩!


    葉青瑤的主意是:自己對計家並不了解,不如兩人分頭行動,各自先去探聽下虛實。計家本就是大戶,劉弦安可藉由賣絲綢接近計家,若是能由計家出麵與計鳴晨的母親訴說她兒子的不幸那是最好不過,若是計家並不願意與其來往,也可找到計鳴晨母親的左鄰右舍告知詳情,再由他們將遺物轉交。這檔子事本來就該與葉青瑤無關,她也不愛管別人家事。無論是用什麽樣的方法,總之合理地交還遺物之後,她自可拍拍屁股離開洛陽,轉去西北查訪她自己的家事。


    思慮間,她這邊來到了計母家門前。


    可見這房屋破落,不受待見的富人小妾,居所甚至連保州一個打更的人家都比不過。


    正自躊躇間,屋裏傳來數聲大吼。有幾個鄰人從葉青瑤身後經過,指指點點地嘆息道:“計於氏又犯病啦,看來瘋病這輩子都好不了了,計家真是作孽啊……”


    她剛要發問,屋裏安靜下來,門一推,走出來個人。


    是一個少婦打扮的女人,生得柳葉眉、鵝蛋臉、櫻桃口,一幅標準的士女樣貌,可惜蹙著眉,心事重重地端著一個盆輕輕向外潑去了小半盆水。


    便有其中一個鄰人駐足與她道:“筱兒啊,你五娘又犯病啦?”


    被喚作“筱兒”的女子隻得暫且舒展開眉頭,禮貌地應了聲,隨即道歉:“周伯,抱歉,吵嚷到鄰裏,是我不周……”


    “道什麽歉,她原本與你無關的,能被你照顧,是她的福分啊……”


    筱兒便嘆道:“唉,我娘死得早,五娘待我不薄,她落難了,星兒又不在身邊,我怎可棄她於不顧……更何況,她的今日,都是因計家欠她的,我作為計家的人,不能昧良心……”


    周伯也嘆道:“可你都嫁出去了,女兒家,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你老跑來,你夫君不說什麽啊?”


    筱兒神色黯淡下去:“讓他說吧,反正無論我來不來,他都會說……”


    兩人各自唏噓一陣,葉青瑤躲在一旁,等那鄰人走了,一個箭步竄上,對即將推門的筱兒一把拽住:“這位夫人,聽你剛才所言,你是否計鳴晨的姐姐?”


    “是……”筱兒迴身端詳她兩眼,狐疑道,“你是……”


    “我姓夜,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夜,來自京城,是……計鳴晨的同窗……”


    “哈,星兒的同窗?”女子又掃了她一眼,笑道,“京城人士就是不一樣,還讓女子上學的?”


    “呃……這也不是,是個巧合,總之……看起來你與計鳴晨的母親相熟,我有事拜託你……”


    她從懷裏掏出計鳴晨的麵具,吞吞吐吐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


    “你……你說什麽……星兒……死了?!”


    周遭一處無人的巷子,計氏聽聞葉青瑤一席話,起先震顫,片刻後,淚如雨下。


    葉青瑤無奈,還是得將計鳴晨遺物推給她:“是……而且被老虎吃了,屍骨無存,隻找到這些遺物……這是順天府為這件事出具的書函,您看一下……”


    “啊……怎會這樣……怎會這樣……”女子大哭道,“星兒是我的小弟,幾個弟弟中隻有他最聰慧,他的畫,也是我教的……早知如此,我就不教他作畫了,不教了……哪怕平平凡凡隨便在縣裏找一份工都比孤身去京城強……啊,都怪我……”


    葉青瑤無從安慰,無奈道:“大姐請節哀,若連你都如此,那這件事該如何告知他的母親,我就更犯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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