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起身,向芙蓉道:“姑娘,你到底最近有沒有見過什麽可疑的人,如果沒有,我就告辭了。”


    芙蓉想了想,反問道:“可是那做驢肉的馬老爺麽?”


    “是呀。”


    “他兒媳林氏我是略有耳聞的,”她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小下,“不過嘛,我勸你不要想著抓什麽採花賊了,我覺著吧,這事兒跟採花賊沒關係。”


    “可城裏確實出現了採花賊。”


    “那個採花賊我是不太清楚了,但馬家的就肯定不是採花賊,”說到這裏,芙蓉的笑容曖昧起來,“男歡女愛,你情我願,怎可稱為賊呢?啊……當然,對於馬家來說,確實是個賊,偷心的賊嘛……”


    “啊!你是說……”葉青瑤恍然大悟。


    “噓,這事兒啊,你就當聽聽,畢竟我這兒客人多,啥事兒都打聽得到……我跟你說啊……”她與她附耳低語些坊間流言,聽得葉青瑤一愣一愣。


    ……


    迴到客棧時已過子時。劉弦安倚在床邊看書,見她從窗戶外冒出個頭,將書一扣:“大半夜迴來不走正門,你爬窗戶上癮了?”


    葉青瑤翻進來不以為然地拍拍手道:“這不是正門打烊了不讓進麽!而且你給我留著窗,不就是方便我爬麽……”


    “狡辯!幾時窗子開著就是為了讓人爬的?你真當你是小賊啊……”他搖了搖頭起身向桌邊去,沒走兩步他蹙起眉頭抽了抽鼻子,“什麽味?”


    “什麽什麽味?”


    “是你身上的味,”劉弦安看向她,警覺起來,“怎麽這麽香?我看你可沒有塗脂抹粉啊!”


    “哦,這個……蹭到的……”葉青瑤含糊其辭道。


    劉弦安冷笑道:“哪兒蹭到的?馬老爺能讓你摟著他兒媳蹭這麽多香粉迴來的麽?”


    “我去妓院的,”葉青瑤隻得老實交代,就在劉弦安發作之前她大聲為自己辯解,“不過!我啥都沒幹,就轉了一下就出來了!”


    “誰問你去妓院幹嘛了!”劉弦安哭笑不得,“你以為妓院就隻做迎來客往的生意?你知道那地方有多危險麽?!就你一個大姑娘,半夜跑妓院去幹嘛!”


    “查案啊!”葉青瑤理直氣壯道,“我知道了不得了的線索,這迴五百兩唾手可得!”


    一邊說一邊伸出右手攥成一個拳頭,劉弦安盯著她的拳頭,問:“哦,那就是說你把人抓到了?”


    “沒有,”葉青瑤把拳頭放下,有點尷尬,“不過好在他們也沒逮到人,今夜暫且各迴各家各找各媽,等明日再說。明日,我有絕對的把握!”


    於是,她在劉弦安麵前再一次舉起了拳頭!


    劉弦安喃喃道:“唉,還說去抓採花賊……要不是你是女的,你先被當採花賊抓起來!”說罷端起桌上一碗被熱水溫了許久的湯藥:“過來,喝了它!”


    可見那熱水早已換過好幾遍,湯藥久候多時,就等她迴來。


    劉弦安自然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現在這時辰還亮著燈。


    葉青瑤隻得端起藥一飲而盡。藥湯味道不好,她苦著臉問:“我到底什麽時候可以不喝這東西?”


    劉弦安斜她一眼道:“就等你什麽時候體內寒氣驅除幹淨……誰讓你以前吃那麽多冰淩!現在每次月事痛得嗷嗷叫,都是自找的。”


    接著他囉哩八嗦地嘀咕起來,諸如“不聽話”、“瞎胡鬧”、“逛什麽妓院”、“萬一失身了怎麽辦”等等,一直念到熄燈,兩人各躺上一張床,他還在繼續數落……


    葉青瑤終於忍不住道:“你好囉嗦……你又不是我娘!”


    “我如果真是你娘,我就每天給你十個連環巴掌!逛妓院?挺能啊……”


    “……”


    葉青瑤自知理虧,翻了個身,轉移了話頭:“哎,你記不記得你以前給過我一本書,叫《怪症雜談》?”


    劉弦安終於安靜了片刻,接道:“唔,好像有這事。”


    “作者叫做丹山蒼羽,”葉青瑤道,“我今天遇到一個朋友,也有一本這作者寫的書……”


    “那又怎麽樣?”


    “我總覺得對這人很熟悉……丹山蒼羽,前朝人士,他很出名嗎?”


    劉弦安說:“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聽說他是個大夫,就寫過兩本書,生平怎麽樣不清楚。但他的書確實有助於診治一些疑難雜症……你那位新朋友手中的書是不是叫《玄論惡念》?”


    “是的。”


    “那本書我也看過,”他打了個哈欠,“我還記得,書中提到:人是人,神是人,鬼也是人。成鬼成神,全在人一念之間。真正的神明並不存在,因為誰也無法永遠根治人心之惡……”


    葉青瑤一愣:“人神鬼,皆為人……這……好像聽誰說過……”


    劉弦安打斷她的思緒:“別問了,睡吧,五百兩哪裏有那麽好賺,黑心商販說不定就會出爾反爾……還是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你真鐵了心打算先去洛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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