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端端發怒道:“小姑娘好端端不在家呆著,出來拋頭露麵賺什麽錢!”


    王知府也跟著附和道:“對對對,小姑娘就哪兒涼快待哪兒去……”


    “我被逐出家門,銀兩還被偷了!”葉青瑤大聲辯解道,“我現在身上隻剩五十兩,不賺銀兩我你們讓我接下來喝西北風啊!”


    ——啊,這也不算胡說,確實也是這麽迴事。


    老大爺盤在手裏的核桃停了,本就瞪得賊大的雙眼瞪得更大了:“銀兩被偷了,在哪兒被偷的?”


    “呃……橋……橋……橋邊聽別人說書的時候被偷的……”


    “王貴!”老大爺猛地一吼。


    “在……”王貴擦擦腦門上的汗。


    “怎麽你管轄之下又是採花賊又是小偷,你怎麽幹事的?!”


    王貴無可辯駁,老大爺出口成章,他隻管一聲不吭。葉青瑤在旁聽他罵官員每句都不帶重樣,忍不住就佩服得五體投地起來。


    一輪罵過,老大爺又開始盤他的大核桃。他向她道:“小姑娘,還未問你的姓氏?”


    “我姓夜,夜晚的夜,”她掏出她的金援路引給他看,小心翼翼地問他,“老大爺,您……是皇上派下來的欽差嗎?”


    “不是,”大爺隨口一句,認真研究起那路引,“喲,夜隨心,喜惡隨心……嘿……真是個有趣名字……”


    待他將金牌子還給她,葉青瑤再問:“請問您……貴姓啊?”


    老大爺一頓,向王貴看了一眼道:“我姓王!”


    ——得嘞,也姓王,大概是王貴的二大爺,難怪能訓他訓得跟孫子似的。


    過後,衙役便帶著這府衙五名“有識之士”來到馬員外家。


    那位胖的有識之士叫嚴寮,滿臉的橫肉,一點也不如其他胖子那般慈眉善目;那位瘦子叫季風,自吹人如其名輕功極佳,真正能做到來無影去無蹤;壯漢叫魏虎,綽號鐵虎,聽他說練過金鍾罩鐵布衫,是個狠角色;白麵書生張瀾看似文縐縐,但其實每一句都自傲,每一句都暗諷他人讀書不如他多。


    最後張瀾問葉青瑤:“你叫什麽名?有什麽特別的本事?”


    “我叫夜隨心,我的本事嘛……”葉青瑤想了想,老實交代道,“就是摸一摸別人的腦袋,就能知道對方的記憶。”


    其他三人聞言皆哈哈大笑。


    張瀾用扇子掩住口:“咳,子不語怪力亂神……”


    “……”


    說著說著已到了馬員外家門外,馬家的小廝將他們帶入,這就把案情重新講了一遍。


    新媳婦躲在帳子裏哭哭啼啼地訴說當晚月黑風高,她也沒看清那人的麵目,隻知自己半夜醒來發現已被一個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了……


    馬家對那媳婦兒不再搭理,差人將她帶下去,接著便隻一個勁兒要求衙役趕緊捉到那採花賊。


    然而這談何容易。


    來前,王貴便向各位有識之士訴過苦,除了一個勁兒哭窮之外就是表示府衙裏既沒有那麽多人手,手下人武功也並不高強。聽聞這個採花賊神出鬼沒,每每都是登堂入室,而且總在快要被發現前都能抽身而退,可見其是仗著武功有恃無恐。沒什麽武功的衙役不是採花賊的對手,更追不上他,於是王大人這才同意了馬員外的要求,張貼告示廣邀英雄豪傑來相助。


    “我有一言……”葉青瑤有話要說。


    瘦皮猴季風滴溜溜轉著眼珠道:“嘿,馬員外你放心!我季風別的吹不了,腿腳可利索,一旦發現那採花賊,我就一定能將他捉拿歸案!”


    “那個……”葉青瑤道。


    “灑家也一樣!”魏虎粗聲粗氣道,“灑家一拳下去,管叫那廝腦漿迸裂!”


    “你以為你是魯提轄嗎?”葉青瑤斜了他一眼。


    嚴寮更是語氣鏗鏘:“此等惡賊人人得而誅之,我嚴寮當仁不讓,必定為民除惡!”


    “……”


    張瀾笑道:“既然各位都成竹在胸,那麽……”他一合紙扇:“在下雖然武功不濟,但對於出謀劃策還有一些建樹。在下認為,採花賊既然屢次犯案,可見對做這事有了癮頭。根據在下查訪,距離他第一迴犯案後的八天,他犯下了第二宗案子,接著又過了六天,他犯下了第三宗……至於夫人這邊,距離第三宗隻過了四天,如今又過去了五天,他能憋住嗎?”


    “如果他憋得住呢?”瘦子提出質疑道。


    “他當然憋不住。在下看過一本書,叫做《玄論惡念》,內容很有意思,講述的是這名作者走遍中原所記錄下對於殺人案的見聞。其中好幾件案子都是連續犯下同類案情,對於這類犯人他提出了一個觀點:就是一旦一個人的惡念抑製不住的話,至少短期內不可能消停。這個短期可能持續幾個月、一年、十年……總之一個人一旦對作惡有了癮頭,他是決計不可能停下的,而能讓他停下的原因隻有幾個:他體弱了、快被抓住了、他離開了當地、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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