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殺了你!”肖恩被他同歸於盡式的思維攻擊徹底擊中,陷入了意欲屠戮一切的狂躁當中,他高大的身軀從地上爬起來,血紅的雙眼瞪視著巫承赫,喉嚨裏發出熊一樣的“嗬嗬”聲,嘶聲道,“你殺了我們老大,你切開了他的胸腔,把他的心挖出來……你是魔鬼!我要殺了你,給他報仇!”    巫承赫被他駭人的戾氣迫得胸口劇痛,死死抓著循環機不敢放手,強忍著頭顱開裂般的痛苦,繼續用思維觸手攻擊他:“不,我不是你的敵人,我是老斑鳩,看著我,肖恩,你身後那個才是醫生,是他,他切開了老大的胸腔……快,快殺了他,他要襲擊你!”    肖恩猛然迴頭,他的同伴正好爬起來,抓著腰部的急救包尋找平衡劑,試圖把他從狂躁態中拉迴來。然而肖恩已經徹底被巫承赫催眠,在他的耳中,巫承赫的聲音已經和老斑鳩的完全重合,而他的同伴,則變成了那個瘦弱的醫生。    “我殺了你!”肖恩猛地撲了上去,一拳打在同伴臉上,同伴大叫一聲倒了下去,手中的注射槍摔出老遠,裂成了兩段。    “對,殺了他,他傷了老大,他是我們的敵人!”巫承赫捂著兇掙紮著說出最後一句話,壓抑不住一口血噴了出來,因為透支腦力,眼角留下淡紅色的血絲。    “嗷!”肖恩口中發出棕熊一樣的吼聲,巨大的拳頭落在同伴的身上,發出殘酷的擊打聲,伴隨骨頭開裂的聲音。同伴痛苦地嚎叫著,擋開他的拳腳,就地打了個滾試圖反擊,卻被他再次擊倒,掐住了脖子。    狂躁態的異能者會爆發出恐怖的力量,肌肉強度增至正常狀態下三四倍,這樣的肖恩,即使五六個異能者也不一定能將其降服,何況一個普通人。    巫承赫收迴思維觸手,整個人都癱軟了下來,他的瞳孔漸漸恢成圓形,卻像被散了瞳一樣呆滯,無法收縮。那是透支意識力造成的後遺症,他還未成年,太弱小了,根本無法控製這樣大規模的腦力輸出。    視野一片模糊,淺色的地方全部變成了耀眼的光團,令他雙目刺痛,眼淚直流。耳鼓嗡嗡響著,像有人在他耳邊打雷,什麽也聽不清楚……巫承赫像擱淺的魚一樣大口唿吸,勉強辨認出肖恩所在的方位,爬起身跌跌撞撞往相反的方向跑去。他們還在格鬥,身體撞在金屬壁上發出沉悶的響動,隻要他再跑出一點,再遠一點,就能徹底離開……    巫承赫感覺不斷有溫熱的液體從嗓子眼裏溢出來,來不及咽下去,嗆住了氣管。他捂著嘴小聲咳嗽著,害怕被肖恩發現自己跑了,他看不清腳下的路,隻能靠直覺往航站樓的方向走,不知不覺摔了好幾個跟頭,膝蓋發出尖銳的疼痛。    “噗”一聲輕響,就在他即將爬出“進化號”殘骸的時候,右側大腿一陣火辣辣的劇痛,整個人控製不住地摔倒在一片斷裂的金屬地麵。太疼了,比上輩子被炸彈炸死都要疼,巫承赫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抱著大腿蜷成一團。    大股的血從大腿的傷口湧出來,鼻端嗅到蛋白質灼燒的淡淡的臭味,巫承赫痛苦地吸著氣,那是射線槍,有人射穿了他的大腿。    肖恩在發狂躁症,他的同伴被他壓住了,能開槍打他的,隻有老斑鳩的人。    嘈雜的腳步聲飛快趕了過來,有人抓著他的頭發將他的上半身拎了起來:“是他,他想跑。”    “發生了什麽事?”老斑鳩的聲音,然後他模糊的輪廓就出現在了巫承赫的視野中,“他怎麽會在這?一定是肖恩他們出事了,快!去看看,老大還在裏麵!”    一切都完了,他們一定會殺了他,巫承赫的心沉到了穀底,他筋疲力盡,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力氣,被老斑鳩攔腰抱起扛在肩頭,迴到了停放傷者的地方。    “該死!肖恩發了狂躁症!”一個雇傭兵低聲咒罵,試圖上去將肖恩從同伴身上拉開,老斑鳩厲聲阻止了他:“別過去!蠢貨,他在狂躁,我們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對手,用麻醉槍,七倍劑量,打他的脊椎!”    “知道了。”傭兵領命而去,老斑鳩將巫承赫丟在地上,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傷者,道:“唔,太好了,老大還活著,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手術隻做了一半?”他揪著巫承赫的頭發晃了晃,“小子,你以為自己能跑出我們的手掌心嗎?真他媽的。”他狠狠抽了巫承赫一個耳光,厲聲道:“繼續!不然我馬上在你胸口燒個透明窟窿!”    巫承赫被他打得摔倒在地,因為劇痛,視野反而稍微清晰了一點,他看到有兩個雇傭兵正圍著肖恩那邊的戰團,試圖將麻醉彈射進他脊椎。老斑鳩帶著兩個人站在傷者旁邊,那兩個人手中各提著兩個銀灰色的大箱子,把手上連著金屬鏈,末端用手銬銬在他們手腕上。    那是什麽?巫承赫掙紮著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努力凝聚殘存的意識,發現那好像是四口保溫箱,醫用,箱子的右下角有聖馬丁研究中心的標記,顯然是某種藥品或者樣本。    “喂!你聽到我在說什麽嗎?”老斑鳩發現他眼神有點不對,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臉,“怎麽迴事,這麽不經打嗎?一巴掌就扇暈了?”    “你別把他打傻了,還指望他救老大呢。”一個提箱子的傭兵不滿道,“他這麽弱,你剛才就不該射他大腿,嚇嚇他就算了,現在怎麽辦?他傷成這樣,還能做手術嗎?”    “我怎麽知道手術還沒做完?再說我打的是大腿,又不是手。”老斑鳩反駁了一句,但也有點擔心,掐著巫承赫的下巴將他的臉抬起來,對著燈光看,“你沒事吧小子,醒醒,快去吧手術做完,別以為肖恩發了狂躁症你就有機可乘……等等!”他的瞳孔忽然縮了起來,霍地轉頭:“去看看肖恩,他可能不是發了狂躁症,是被人思維攻擊了!”    老斑鳩兇神惡煞般的臉上浮現出狂喜的神色,“天,這一定不是真的……”他捏著巫承赫的下巴,掏出微型燈筒對準他的眼睛,仔細觀察他的瞳孔。巫承赫還沒有從思維攻擊狀態下完全恢複過來,瞳孔乍一看是圓形,仔細看時卻能發現是橢圓形。    這個世界上,隻有一種人會變豎瞳。    “媽的,我們抓住了一個向導!”老斑鳩用顫抖的聲音說道,然而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因為他身後那兩個拎著箱子的同伴同時圍了上來,發出驚唿:“什麽?向導,他是個向導?”    巫承赫腦子“嗡”的一聲,他猛的揮開老斑鳩的手,忍著大腿的劇痛爬起來,不顧一切地往出口跑去,完了,這裏有好幾個異能者,他們不會放過他的,即使他未成年,感覺不到相容性,他們也不會放棄一個稀有的向導。    留在這他的下場隻有一個,就是被某個窮兇極惡的傭兵強行標記,甚至是強奸。    “抓住他!他是個向導!”一個傭兵大叫道,老斑鳩根本不用他提醒,跳起來兩步追上巫承赫,將他攔腰一抱,拖進了自己懷裏:“別跑,再跑我弄死你!”    “放開我!”巫承赫劇烈地掙紮起來,不斷有鹹腥的液體從嗓子裏冒出來,嗆得他不停咳嗽。    這種級別的掙紮在老斑鳩眼裏跟小孩子也沒什麽區別,他輕易就箍住了巫承赫的身體,將他麵對麵抱在自己懷裏。    “別碰我!我要殺了你!”巫承赫一邊咳嗽一邊惡狠狠道,嘴裏的血噴了他一臉。老斑鳩單臂就將他牢牢困住,右手擦了一把臉上星星點點的血滴,舌頭舔了舔嘴邊殘留的血點,獰笑道:“你太厲害了,居然搞得肖恩狂躁,還差點殺了其他人……我怎麽早沒發現你是個向導,你的量子獸呢?”    巫承赫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感覺耳朵上的小燈泡一動不動,像凍住了一般,咬著牙道:“放開我!你敢碰一下我試試,我保證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別放狠話,有什麽本事你現在就該使出來。”老斑鳩嘿嘿地笑起來,“否則過一會可就由不得你了,你會跪在我腳下求我cao你。”    巫承赫無法反抗,一口帶血的唾沫淬在他臉上:“滾開!”    老斑鳩抓著他的額發迫使他揚起下巴,露出脖頸,巫承赫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嗚咽,劇烈掙紮,卻敵不過他駭人的力氣。老斑鳩咬開他製服的立領,撕開他襯衫的紐扣,巫承赫纖細的喉結立刻暴露在冰涼的空氣裏。因為憤怒和恐懼,他的皮膚起了淡淡的戰栗,在燈光下有種沙沙的質感,令人心悸。    “這不公平,老斑鳩。”一個傭兵上來握住了他的手腕,沙啞著嗓子道,“他是肖恩弄來的,就算肖恩發了狂躁症,也不該被你接手,他屬於我們所有人。”    “對。”另一個也走了過來,“行有行規,所有的戰利品照理都是老大分配,你算老幾,說占有他就占有他,當我們都是菜鳥嗎?”    “幹什麽?想跟我搶?”老斑鳩眯著眼睛,兇狠的視線掃過他們倆,“老大在昏迷,還不知道能不能扛過這一關呢,難道我們要把他帶迴去再分嗎?還是一人切一塊?”    “至少你不能在這裏就標記他!”傭兵強硬地道,“要麽大家公平決鬥,要麽誰的相容度最高就歸誰,老斑鳩,你不能壞了規矩。”    兩名傭兵虎視眈眈看著他,老斑鳩不敢貿然動手,他冷笑一聲,道:“他還沒成年,又不會發情,怎麽測試相容度?你們不會想在這種地方決鬥吧?任務還沒完成,警察分分鍾會發現我們,那時候有了向導又怎麽樣?還不是一起被送進監獄?我們犯的罪可是坐十次電椅都夠了。”    兩名傭兵對視一眼,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但誰也不願意看到一個稀有的向導就這樣被同伴占有,正躊躇間,忽然聽到一聲輕輕的“噗”    老斑鳩高大的身軀猛地頓了一下,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一大捧鮮血從他的太陽穴噴了出來,在地上暈出一大灘紅色。    “狙擊手!”傭兵駭然大叫。    第56章 殺!    老斑鳩仰麵朝天死在當地,雙目圓睜,仿佛到死都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兩名傭兵勃然變色,第一時間掏出武器,飛快地閃到了隱蔽處。    巫承赫摔在老斑鳩身上,感覺他的胳膊鬆了,立刻脫身出來,連滾帶爬挪到不遠處金屬地麵的一個大裂縫裏,大口喘息。    “啊!”一名動作稍慢的傭兵大叫一聲,似乎是中槍了,他緊緊縮在角落的陰影裏,道:“該死,那個狙在哪?”    “不知道,他在移動,他的動作太快了,我無法準確定位!”另一人道,“媽的,他是個異能者,我能感覺到他的雲……啊!”話音剛落,他也被擊中了,一絲血線從暗處飆了出來,在金屬壁上留下一道刺目的殷紅色。    “是警察!”之前被肖恩打掉了半條命的那名衛生兵道,他終於被同伴救了下來,鼻青臉腫的,將自己藏在一根倒塌的金屬柱子背後,“我和肖恩剛才抓住了三個醫科生,中了那向導的道兒,被迫放走了,一定是他們叫了人來。”    “該死的!肖恩他發生麽瘋,為什麽不幹掉他們?”拿著麻醉槍的傭兵終於搞定了肖恩,拖著他魁梧的身體將他弄到一排座椅下方的空隙裏。    “一言難盡,都是那個向導搞的鬼,他太難纏了……”衛生兵一邊說,一邊變換方位,漸漸靠近了這邊,“我們撤吧,情況太糟糕了,不能再拖下去,好歹東西到手了,能跟買家交代。”    “那老斑鳩怎麽辦?還有老大和肖恩。”拿麻醉槍的傭兵問。    “老斑鳩已經死了,那個狙擊手射穿了他的頭。”被擊中的那名傭兵一邊說著,一邊給自己上臂的傷口打止痛劑,道,“老大沒辦法了,那個樣子隻能先丟在這,警察不會讓他死的,一定會救活他送他上法庭,到時候我們再劫獄好了,反正也不是沒幹過。肖恩我們得想辦法帶走。”    “隻能這樣了。”離巫承赫最近的那名傭兵問,“那向導怎麽辦?帶走還是幹掉?”    沒人迴答,大家都在猶豫,向導太珍貴了,他們都需要,但他們已經有一個陷入昏迷的肖恩要扛走,再加一個傷員肯定會被拖累。    “幹掉算了,反正這麽多人也沒法分,免得弟兄們傷了和氣。”那名衛生兵道,他是個普通人,並不在乎有沒有向導。他說話的時候頭稍微動了一下,額角從藏身的掩體裏露出去一點,結果話音剛落,就聽見“噗”一聲輕響,一朵血花從他的腦袋上冒了出來。    “砰”地一聲,他的身體直直倒了下去,語聲戛然而止。    “媽的!他死了!”拿著麻醉槍的傭兵恨恨道,“別管那向導了,得先想辦法幹掉那個狙,要不然我們誰也出不去。”他小心翼翼向掩體外看了看,除了重傷的老大、昏迷的肖恩,以及被爆頭的老斑鳩和衛生兵,他們這次出任務的七個人隻剩下三人還有戰鬥力,那兩個還受了傷。一咬牙,道:“老規矩,我來做餌,那家夥就交給你們了。”    這種時候必須有個人跑出去當餌,引那狙擊手再開槍,剩下的人才有可能確定對方的位置,一舉殲滅。這種危險的角色隻有行動最迅速的人去做,才有可能全身而退。    “好。”另外兩名傭兵同時答應。    拿麻醉槍的傭兵深吸一口氣,忽然從藏身處跳了起來,以驚人的速度往三米外的另一個掩體跑去。幾乎就在他起身的一瞬,那名狙擊手開了槍,射線槍追著他的腳步連發掃射,將金屬地麵打出一行焦黑的小洞。    與此同時,兩名受傷的雇傭兵也從角落裏站了起來,定位射線發出的方向,向黑暗深處連發射擊。    “啊!”做餌的傭兵隻跑出了兩米,就被擊中了後背,射線穿胸而出,在他胸口爆出一團血霧。他向前撲倒,趴在地上抽搐了兩下。那名狙擊手又在他後腦補了一槍,將他徹底擊斃。    剩餘兩人被狙擊手精準的射擊和狠辣的手段徹底震懾,對方移動的速度太快了,他們的槍法即使在現役軍人裏也算是非常出色的,在對手麵前居然慢得像是蝸牛爬,別說打中身體,連人家的影子都摸不到!    遇到這樣的對手,令他們有種末日臨頭的恐懼感,他們飛快地藏到了陰影裏,龜縮起來,心驚膽戰,無暇再顧及那名稀有的向導。    槍聲停止,一個沉重的腳步聲從遠處的黑暗中漸行漸近,是那名神一般的狙擊手,他故意將腳步放得極沉,似乎就是為了震懾他們,讓他們知道主宰他們生死的人即將對他們的罪行進行宣判。    一個高大修長的男人走出了黑暗,他穿著墨綠色的少校製服,長發束在腦後,手中端著一柄非常普通的中型射線槍,蒙著臉,隻看到一對寒冰淬過似的黑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用這樣一把不起眼的搶狙了他們三個人,什麽樣的人才能用這種槍達到這樣的命中率和殺傷力?兩名殘存的傭兵恐懼地望著他,仿佛看見了催命的閻羅。    “吼!”一隻巨大的巴巴裏獅子從他身後走了出來,兇狠的雙眼瞪視著傭兵瑟瑟發抖的量子獸,金棕色的鬃毛輕輕拂動,威嚴霸氣。    金軒是在十幾分鍾前發現事情有點不對勁的。    距離和巫承赫上次見麵已經有四五個小時,期間他一直在港口總機房裏忙碌。那名侵入主控係統的駭客技術非常了得,使用的病毒有自清功能,還做了好幾重的掩護,他們一直搞不清是係統冗延造成的指令滯後,還是真的被病毒入侵。    大批的數據需要一一梳理,沒什麽技術含量,但極其熬時間。金軒跟聯邦信息安全局的人爭分奪秒地忙碌著,直到個人智腦設定的鬧鍾發出滴滴聲,才想起到吃飯時間了。    中繼衛星被屏蔽了,智腦聯係不上,金軒打開短途追蹤係統,通過那枚別在巫承赫胸口的徽章定位他的位置,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好幾個小時了,他怎麽還在那?    之前中途休息喝茶的時候,金軒就定位過巫承赫,發現在一個船塢的廢墟裏,當時他還以為是巡警發現了什麽傷員,他們過去營救了,可是這麽長時間了,為什麽位置一直沒變化?    查查地圖,那裏是“進化號”墜毀的地方,環境相當惡劣,如果發現幸存者,應該是立刻轉迴一號航站樓救治的,沒理由好幾個小時都讓醫生們呆在那兒。    “我出去一會。”淡淡的不安湧上心頭,金軒向安全局的負責人打了個招唿,帶上食物和水,打算去找巫承赫,為防意外,臨走前順手拿了把槍。    外麵還是烏煙瘴氣,到處都是煙霧和火苗,消防員們還在忙碌著,金軒帶著巴巴裏獅子穿過救援區,照著定位地圖的指引來到“進化號”殘骸墜毀地,剛剛翻過一根橫梁,忽然聽到一聲輕微的“噗”。    槍聲!金軒五感超強,第一時間就聽出那是射線槍發出的聲音,立刻變色,加快腳步往廢墟跑去。    跑近了之前發出槍聲的地方,他收起了全身的氣場,放輕腳步,連唿吸都斂起大半,他聽到裏麵有個粗獷的聲音喊道:“抓住他,他是個向導!”    向導?金軒瞬間手腳冰涼,巫承赫出事了!    巴巴裏獅子與他意念相通,立刻就想衝進去,被他一把薅住了鬃毛,以意識通感道:“別衝動,先弄清情況,看看他們有多少人。”    獅子抑製住了憤怒擔憂,後退一步,一向愚蠢的大臉顯現出罕見的兇悍,牙齒不受控製地齜起,牙床恨得直發抖。    金軒按捺著火燒一般的焦灼,從另一個破損處潛入了“進化號”的殘骸,第一時間幹掉了抱著巫承赫的印第安人,然後逐個擊破,打死另外兩人。    他踩著威懾的腳步走近最後兩名幸存者的藏身處,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那是幾名死者身上流出的血。但與此同時,他還嗅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清澈,幹淨,合著淡淡的血腥味,那是巫承赫的氣味,他受了傷!    金軒渾身的血都衝到了腦子裏,他看到了一隻腳,穿著阿斯頓醫學院標配的軟底靴,上麵是深藍色校褲。殷紅的血正順著庫管流下來,一滴一滴砸在金屬地麵上。    “巫承赫!”金軒吼了一聲,整個人像離弦的箭一般衝了過去,渾身散發出吞噬一切的戾氣。離他最近的那名傭兵被他強大的壓力壓迫,徹底崩潰,端著槍跳出了藏身之處,口中發出瘋狂的喊聲,毫無目的地四下掃射:“啊啊啊!!!”    金軒麵如寒冰,連頭都沒轉,隨手一槍打穿了他的前額。    叫聲戛然而止,那名傭兵被他爆頭,倒地而亡。    “金、金軒?”陰影裏傳來巫承赫虛弱的唿聲,“是、是你嗎?”即使重傷之下,他還是聽出金軒的腳步聲,那是這輩子唯一一個標記了他,又放棄占有的異能者,唯一一個在性命攸關的時候出現在他麵前的男人。    “巫承赫?!”金軒快速衝到他身前,小心地將他從藏身的裂縫裏抱出來。巫承赫的樣子極其慘烈,雙目渙散,右頰腫了一大片,雪白的皮膚上印著五個黑指印。眼角有淺色的血漬,嘴角和下巴上全是血,衣領扯開,半片胸膛都露在外麵,腿上的傷尤其嚴重,射線貫穿大腿,大量的血從傷口正汩汩湧出。    “天!天哪……”之前他被老斑鳩擋著,槍戰發生後又躲到了裂縫裏,金軒並沒有看清楚,此時此刻抱著他虛弱的身體,雙手都痛得抖了起來,“怎麽會這樣?我為什麽要讓你一個人走……天哪!”    金軒引以為傲的冷靜在重傷的愛人麵前徹底崩潰。巫承赫視力受損,看不清他的麵孔,但混亂的意識雲感受到他的悔恨和恐慌,摸索著輕輕抓住他的手,弱聲道:“別、別慌,我沒事,冷靜點……拿藥箱,腿,止痛針。”    他疼得厲害,氣息微弱,說話的時候牙齒一直發抖。但金軒還是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他抱到了一塊幹淨的平地上,從之前那個被他爆頭的衛生兵身上拆下一個急救包,打開找藥物和繃帶。    “唬……”巴巴裏獅子也被巫承赫的慘狀嚇壞了,焦慮地圍著他們打轉,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唬聲,湊近巫承赫的頭,用鼻尖蹭他的右耳,那是小燈泡的專屬座位。    “唔,別怕,我很好,它也沒事。”巫承赫半昏半醒,感覺腿部的傷口傳來一絲銳痛,之後整條右腿都失去的知覺,知道是金軒給他打了止痛針,扯著嘴角給獅子一個安慰的笑。巴巴裏獅子發出悲傷的嗚嗚聲,大頭在他右臂蹭了蹭,眨眼,眼睛濕漉漉的。    “別說話,休息一會。”金軒給他處理了大腿的傷口,用藥棉沾著生理鹽水輕輕幫他擦臉,發現他瞳孔僵直,保持不大明顯的橢圓形,不禁有些疑惑,掏出小電筒掃了一下,看不到收縮,驚道:“思維創傷……你用了意識力攻擊?”    “嗯。”巫承赫低聲道,“本來我,差、差一點就跑掉了。”    他的瞳孔又黑又大,非常呆滯,那是大腦遭受重創才會有的表現。金軒心都要碎了,輕輕捋起他的額發,親吻他的麵頰:“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丟下你一個人,我該陪著你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全職醫生[未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絕世貓痞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絕世貓痞並收藏全職醫生[未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