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背部被玻璃片紮破五處,其中位於後肩的那一處傷的最重,碎片紮入較深,醫生在取出碎片後又為傷口縫上了三針。


    其餘傷口雖也流了不少血,但傷勢相對較輕。


    淩晨不到兩點,顧予趴在病床上,因為麻藥的作用,此刻的顧予昏昏欲睡,但奈何床邊坐著一尊冷臉“大佛”,令他想睡也靜不下心。


    顧予一側臉搭著手臂,隻留給靳烽一個冷漠的後腦勺,此時雖無法入眠,但他也沒有心情去和身後的男人說什麽。


    現在看到那個男人的臉都會讓他忍不住動怒。


    “是不是還疼?”靳烽冷冰冰的問道。


    其實靳烽是真心想關心顧予兩句,但因為不想讓自己顯的理虧,所以說話的語氣就有點像個討債人。


    顧予閉著眼睛,沒有理會靳烽。


    “問你話呢?”


    靳烽從座椅上起身,走到顧予的病床邊坐了下來,顧予扭頭看到靳烽坐上床了,下意識的挪著身體往床的另一邊移動,但不想扯到了背上的傷口,疼的他倒吸氣。


    “就這樣了還動。”靳烽諷笑道,“我要是真想對你做什麽,你這樣子逃得了嗎?你....”


    看著顧予疼的泛白的臉色,靳烽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你還想怎樣?”緩過勁兒後,顧予咬牙切齒的問道。


    “什麽叫我還想怎樣。”靳烽不悅道,“你這樣也不能完全怪我,誰讓你激怒我,你看看我....”


    靳烽指著自己臉上那兩條明顯的抓痕,以及一側臉到現在還未消退的五指紅腫印,怒氣衝衝道,“老子差點被你毀容。”


    顧予扭過頭,不再看靳烽。


    見顧予不理會自己,靳烽也漸漸歇了火,他一聲不吭的看著地麵,皺著眉在心裏暗暗醞釀的幾分鍾,然抬頭看著顧予,“顧予,我們就一定要這樣嗎?”


    顧予頭也沒迴,冷淡道,“你不是該叫我爺爺嗎?”


    “你....”靳烽壓下來衝上心頭的那股火,轉而俯身壓在顧予耳邊,低啞著笑問,“叫你聲爺爺可以,那你保證以後得寵我這個親孫?嗯?”


    “......”


    顧予發現他真的拿靳烽這個沒臉沒皮的無賴束手無策。


    顧予轉過頭,發現靳烽整個人竟也躺在了床上,狹小的單人病床,兩人身體不得不緊挨著。


    顧予剛要不顧一切的起身,就聽靳烽在他耳邊快速低喝一句,“敢動日你!”


    顧予一嚇,幾秒後重新趴了迴去。


    靳烽見顧予雙手緊緊的攥著,忍不住笑出了聲,“別怕,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


    “誰怕你了。”顧予瞪著靳烽,“離我遠點。”


    靳烽也擔心激怒顧予,打破這好不容易營造的平和氛圍,於是身體微微後挪,最後半邊身體幾乎懸空。


    “爺。”靳烽故意低笑道,“這樣滿意了嗎?”


    顧予沒有說話,但心裏很想嘲笑靳烽沒節操沒底線。


    “沒意見的話,下麵就切入正題吧。”靳烽輕咳兩聲,臉上散漫狡黠的笑意已完全消失,“你是不是喜歡今晚那個男的?”


    “我現在喜歡誰都跟你沒關係。”顧予頭也沒迴。


    “怎麽會沒關係。”靳烽迅速道,“婚還沒離呢!”


    “那份我簽了字的離婚協議就在白淬的手上,你隻要簽.....”


    “我暫時不會簽。”靳烽打斷顧予。


    “你....”


    “你什麽你?老子要是簽了,以後就不能名正言順的幹你了,至少得玩膩你以後再簽。”


    顧予怔怔的看著靳烽,這個無比陌生,又仿佛有十分熟的男人,“你就是個....混蛋。”


    “混蛋就混蛋。”靳烽滿不在乎道,“我現在也不怕承認,我就是對你感興趣,上了你一次之後不過癮,現在抓心撓肝的想繼續上你,另外我就是能感覺到.....”靳烽注視著顧予的雙眼,“你喜歡我,你表現出的憤怒,就是你在乎我的最明顯表現,因為我現在要拋棄你跟白淬結婚了,所以你不甘,憤怒,絕望,傷心....對嗎?”


    顧予閉上雙眼,深吸了一口氣,而後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很想讓我做你情.人。”


    靳烽快速點頭,很認真的點頭道,“情人這詞兒聽著刺耳,但並不代表你做我情人我會虧待你,你喜歡我,正好我也對你感興趣,咱倆一拍即合,你往後提什麽要求我都盡量滿足你,我會讓你過的比白淬還幸福。”


    “那你跟白淬結婚的意義是什麽?”


    “那是我爸安排的,我也拒絕不了。”


    “為什麽拒絕不了?”


    “我為什麽要拒絕?”靳烽忽然反問了一句,“那是我爸,他給我安排什麽我當然就要照做,我為了一個你就跟我爸作對,我有毛病嗎?你就算再重要,也不能跟我爸比吧。”說到最後,靳烽的臉色明顯冷了下來,“差不多就知足吧,白淬都不敢提那麽多要求。”


    靳烽對袁晟江的順從,超乎了顧予的想象,仿佛對袁晟江的唯命是從,是他靳烽潛意識裏必須遵守的一件事。


    這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因為這就是袁晟江給靳烽洗腦的本來目的。


    “那我要是拒絕做你情人呢?”顧予道,“你會怎麽對我?”


    靳烽不吭聲,皺著眉一臉陰冷。


    “你既然跟白淬在一起了,那就專心對他。”顧予淡淡道,“你想給自己的婚姻裏找第三者,可以,但千萬不要找我。”


    顧予說完,扭過頭不再看靳烽,也做好了不再對靳烽的話做任何迴應的準備。


    身後傳來靳烽洶湧起伏的唿吸聲,那如一頭欲將爆發的野獸伏在身側一般。


    “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什麽。”靳烽惡狠狠道,“等你傷好了我再跟你算賬。”


    顧予忽然想起白淬對他說過的那些話.....


    為防止曆史重演,也許他的確應該離開。


    折騰了半宿的靳烽也困了,於是就直接在顧予的身旁睡了起來,因為顧予身上有傷,隻能忍著不伸手去摟抱,但一條腿惡意搭在顧予的腿上,一隻腳還不斷在顧予的小腿處蹭動。


    顧予在醫院住了兩天,顧尋艾和顧予的幾個朋友來看過他,而靳烽這兩天都是晚上來,在顧予快要睡下的時候,他便做賊似的一個人鑽進顧予的病房,然後坐在床邊冷嘲熱諷的刺激兩句。


    本是想來改善一下和顧予的關係,但每次麵對顧予的冷漠,靳烽總忍不住發火,連帶著說話也跟吃了*一樣,句句帶刺。


    顧予本打算下午出院,但前天晚上靳烽離開前告訴他第二天下午會來接他出院,所以第二天早上顧予便離開了醫院。


    結果顧予剛迴到公寓不到五分鍾,靳烽就在門外摁門鈴了,顯然早對顧予的行為有預感。


    顧予沒有為靳烽開門的意思,靳烽也猜到顧予不願意開這個門,於是便在門外大聲道,“你不想見孩子嗎?”


    靳烽話音剛落沒幾秒,顧予便打開了房門,他看著靳烽空蕩蕩的四周,沉聲道,“孩子呢?”


    “我正準備帶你去看呢。”靳烽說呢,抬腳進入了顧予的公寓,“孩子昨兒下午剛接到這邊。”


    知道有機會見到孩子,顧予的臉色便比前一刻和緩了許多,他見靳烽大搖大擺的走進來,忍著心裏的怒意輕聲道,“現在就去吧。”


    “急什麽,說了會帶你去,肯定會帶你過去。”靳烽直接在沙發上坐下,挑眉看著顧予,“不是說下午出院的嗎?怎麽上午就迴來了,是不是故意防著我?”


    顧予的聲音不冷不熱,“沒有,臨時決定而已。”


    “臨時決定?我看你就是故意的。”靳烽道,“就目前為止,我應該沒做過什麽讓你特別討厭的事兒吧,你就這麽不待見我?”


    顧予不想再跟靳烽廢話,他怕沒幾句之後再跟靳烽發生衝突,他背後的傷還未痊愈,根本撐不住激烈動作。


    “行了,我不是來跟你吵架的。”靳烽道,“你去換身衣服,我帶你去見孩子。”


    “好。”


    顧予說完,轉身進了臥室。


    靳烽看著那扇緊閉的房門,喉嚨漸漸有些發幹,他咽了咽下口水,而後起身悄摸摸的來到門前,抓著房門握把,想將門推開條縫隙窺伺顧予換衣的畫麵,結果發現房門被反鎖了。


    靳烽懊惱的切了一聲,掉頭重新坐迴沙發上。


    最後,靳烽開車帶著顧予來到了繁華區的一棟三層高的小別墅前,別墅四周的綠化做的很不錯,雖位處寸土寸金的繁華區地帶,但總給人一種置身綠林的寧靜感。


    顧予有些不明白,“為什麽把孩子安置在這裏,孩子不該和你住在一起嗎?”


    “沒辦法,他不喜歡白淬。”靳烽道,“昨兒下午到家,看到白淬就一直在哭,然後不管不顧的向外跑,實在沒辦法才將孩子安頓在這裏的。”


    顧予臉色陰沉,“所以在白淬和孩子之間,你義無反顧的選擇了白淬?這種情況下,你若沒耐心調解孩子和白淬之間的關係,難道不該讓白淬離開嗎?這孩子可是你親生的。”


    靳烽臉色複雜,過了許久才道,“孩子也不喜歡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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