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梁匆匆離開實驗基地前去見的人,是古辰煥的一名手下,名為周坎。


    周坎是古辰煥的心腹,也是他顧成梁無論如何都不能得罪的上頭人之一,他現在頂替了賈權的位置,招待古辰煥派來的人自要小心翼翼。


    顧成梁不知道周坎這時候來這裏是為什麽,也不敢怠慢,匆匆趕到周坎正在等待的辦公室。


    顧成梁對周坎彬彬有禮,周坎先是不冷不熱的詢問了賈權死亡一事的始末,了解差不多後直接質問顧成梁,賈權生前是不是有偷偷為**販.毒組織做事,背著古辰煥做了不少違法勾當....


    “辰哥是得到消息才派我過來調查的。”周坎是個直脾氣,也不跟顧成梁客套什麽,“你就直接告訴你,你現在有背著辰哥做什麽嗎?”


    古辰煥是從哪得到消息這已經不重要,最讓顧成梁感到不安的,是他這個剛坐兩天的位置可能保不住了。


    賈權這個罪魁禍首倒下了,他這個半路上位的人或許要為賈權擔下全責。


    顧成梁故作鎮定的否認,周坎又叫來幾名顧成梁的手下過來詢問,那幾人為保命也都紛紛否認。


    就在周坎也開始質疑這消息的準確性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一看來電顯示,周坎轉身接通,迅速道,“辰哥....我知道....嗯,好....明白....”


    周坎掛了電話,轉身怒視顧成梁,厲聲道,“你們居然綁了袁晟江的義子?”


    顧成梁一驚,連同現場他的幾名手下也跟著驚慌起來。


    顧成梁剛要開口否認,周坎再次道,“辰哥直接收到了袁晟江那邊的消息,稱袁烽到這裏出差,結果被你們的人囚了起來,現在袁晟江直接要求辰哥放人,怎麽?你想否認嗎?袁晟江那身份的人會開這樣的玩笑?”


    顧成梁這才意識到,袁晟江的人早就查到這裏,隻是沒有選擇暴力進攻....


    “你們知道你們做了什麽蠢事嗎?辰哥從未與袁晟江的勢力結怨過,媽的結果你們一個個暗中給辰哥下套是嗎?”


    “不是周先生您想的那樣,其實.....”


    “其實個屁!你就說人在不在你們這裏?到底在不在?”


    顧成梁想死不承認,奈何他一名手下膽小,在周坎的威嚴下顫栗的說道,“在這裏。”


    這時,周坎帶來的手下忽然敲門走了進來,對周坎道,“周哥,袁晟江的人來了。”


    周坎一愣,推開顧成梁大步走了出去,在會所的貴賓接待室見到了袁晟江的手下,弗利。


    古辰煥在電話裏有向周坎交代,袁晟江會派人去他那裏接走靳烽,隻是周坎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像所有時間都是對方精心安排好的一樣。


    簡作幾句交流,周坎便命令一名顧成梁的手下帶他們去關著靳烽的地方。


    “還望弗利先生能代我轉告袁老一聲,這幫人對袁少爺的失敬辰哥並不知情,我會替辰哥好好教訓這幫家夥,還望袁老能寬宏大量.....”


    沒有人願意去得罪袁晟江,就算是有著難以估量的身價的古辰煥,也不會貿然與袁晟江作對,因為很容易陷身其中而讓其他敵手趁虛而入.....


    “周先生請放心,也請周先生替在下轉告古老板,袁老十分感謝古老板知情後的傾力配合與幫助...”


    一行人走往會所地下二層的基地,在一個拐彎口,顧成梁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隊伍....


    到了二層以後,周坎已不再為這幫人綁架了袁晟江義子震驚,而是為這個會所下麵居然有一個製毒的秘密基地感到驚愕。


    他難以想象那個賈權是吃什麽熊心豹子膽,居然敢背著古辰煥做這樣的事兒。


    從離開那個房間開始,靳烽就一直抱著顧予,直到離開會所,坐上了接他的私人專車。


    為靳烽開車的司機是弗利...


    周坎和手下站在會所門口目送弗利等人離去,直到弗利以及他手下的車全部開走以後,周坎臉上的客笑才忽地垮下來,下一秒轉身陰著臉厲聲道,“顧成梁呢?給老子出來!今晚不給老子一個解釋,看老子不弄死你。”


    一群人麵麵相覷,幾秒有人弱弱的開口道,“周哥,那個顧.....顧成梁好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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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顧予傷勢嚴重急需就醫,所以弗利等人先去了趟醫院。


    淩晨四點多時,顧予終於脫離了生命危險時,被安置在一間普通病房等待蘇醒。


    弗利知道靳烽對顧予固執,所以從顧予被送到醫院急救開始,他一直都沒有催促靳烽跟他們離開,直到此刻才提醒靳烽,該上飛機了。


    靳烽坐在顧予的病床邊,一直都沒有說話,他微垂著腰,眼簾虛睜,嘴角緘默,看上去精神很是消沉,唯有倒映著顧予麵容的眼眸透著柔軟濃鬱的愛意。


    站在病房門口的弗利再次冰冷道,“袁少爺,您該上專機了,袁老命屬下在**時之前把您帶到他跟前,屬下必須照做。”


    “再等等...”靳烽低啞道,“我想再多看幾眼。”


    想把這個模樣刻在眼球中,刻進大腦中.....


    “袁少爺請放心,屬下已留人在這裏照顧顧先生,顧先生蘇醒以後會安排將顧予送迴中延市,並告知袁少爺您的去處。”


    靜默的病房內,安靜的仿佛隻剩下人的唿吸聲,靳烽隻覺得自己身體正被無形中的一股力量狠狠擠壓,透不過氣,動不了身....


    最後,就在弗利準備再次開口時,靳烽從床邊緩緩站了起來。


    弗利沒有再說話。


    靳烽依然站在床頭凝視著顧予,幾秒後他俯身在顧予的嘴唇上溫柔親吻了一下,低啞道,“既然已經愛了,那未來...你一定不能因為我忘了你...而放棄我....顧予,我愛你....”


    靳烽最終離開了病房,跟著弗利登上了飛往**地的專機。


    飛機抵達**地時已經是傍晚六點多,下飛機後靳烽就直接坐上了前往袁晟江莊園的專車。


    近半小時的車程中,靳烽腦子裏什麽都沒有在想,他的雙手如囚犯一般被一副銀色的手銬銬著,即便是這樣,依舊有兩名袁晟江手下虎視眈眈的坐在他的兩側。


    最後,即便是見到了袁晟江,靳烽手上的銬子也一直沒人為他解開。


    看著靳烽,袁晟江的目光依舊一如既往的平靜。


    此刻的靳烽,已不再像上次站在袁晟江跟前那般狂妄,囂張,無畏,但他也沒有給袁晟江一種軟弱屈服的感覺,而像是進行了自我冰封,沒有生氣,也沒有感情....


    袁晟江從座椅上緩緩站起身,淡淡的道了句,“跟我來吧。”


    袁晟江帶著靳烽來到了***下的一間地下室,這間地下室位置很隱秘,就算輕易混進竊賊也很難找到這裏。


    房門打開,袁晟江及靳烽走了進去,弗利並沒有進去,將門關上後便站在門外守著。


    袁晟江打開房內的燈後,靳烽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這足有兩百平的密室內,牆上地上,放滿了他母親莫蜻蜓的照片和雕塑....


    牆上關於莫蜻蜓的素描,油畫,放大後表框的真人照片,幾乎記錄了莫蜻蜓每一個年齡段的模樣,而那滿地的雕塑,各種材質雕刻的真人比例全身塑像,無論從那個角度看去都逼真無比。


    “你還記得你母親的模樣嗎?”袁晟江站在一莫蜻蜓的塑像前,溫柔的撫摸著塑像的臉頰,除了掌心感受不到人的溫度以外,在他身前的,仿佛就是一個真的莫蜻蜓。


    這個用石膏造刻出的莫蜻蜓,是二十幾歲時的莫蜻蜓模樣,是莫蜻蜓這一生最美,最有韻味的時候....


    “我從來沒忘....”靳烽冷聲道。


    靳烽雖然在很小的時候就失去了母親,但記憶裏母親的模樣他一直都沒有忘記過,加上他看過父親收藏的,關於母親的相冊,所以靳烽對自己母親的模樣記的一清二楚。


    “你殺了我母親,卻又弄出這樣一間房,是為懷念,還是為懺悔?”靳烽麵無表情的看著袁晟江。


    “我想....”袁晟江的額頭輕靠著雕像人物的前額,聲音虛沉道,“再感受一下她存在的溫度...”


    靳烽並不明白袁晟江的意思,他隻是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無論是這個充滿母親塑像的房間,還是袁晟江撫摸他母親模樣雕像時的畫麵,都讓他感到一種詭異的驚悚感。


    靳烽總有種感覺,袁晟江魔怔了,這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看似雲淡風輕的掌控**大局,看似曆經滄桑與磨練早已看透萬間,其實.....


    其實他還未從二十多年前的那段感情中走出....


    像在為一個無論他站的多少都無法彌補的遺憾而懺悔,當他的愛恨情仇都已成定局的時候他依舊拒絕接受,還在癡心妄想的試圖挽迴些什麽。


    袁晟江轉頭看著靳烽,那目光很平緩,也很溫和,“失去你母親,是我今生最大的遺憾,也是我死都難以瞑目的悔恨.....”


    “你死,是最好的懺悔...”


    “你跟你母親實在太像了,太像了....”袁晟江緩緩走向靳烽,“像到有的時候看著你,就仿佛你母親又重新活過來一樣.....”


    袁晟江已站在靳烽跟前。


    “你得聽話....”袁晟江緩緩抬手撫向靳烽的臉,“得把你母親欠的,全部都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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