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烽轉過身看著顧予,沒有暴雷怒吼,亦沒有猙獰怒容,但卻如剛從冰櫃裏走出一般,渾身嗖嗖的冒著寒氣。


    隔著很遠,顧予都能看清靳烽眼中的戾意,那是恨不得將自己嗜血剜肉的寒光。


    顧予也猜到靳烽站在窗口看到了樓底下的一切,估計不惜將紗窗拆下,就是為把頭伸出去看個清楚。


    不過那麽高的樓層,顧予猜測靳烽應該也沒有看清白延霖的模樣....不過也虧他還能在這樣的高度,認出螞蟻般大小的自己。


    顧予彎身換上拖鞋,一邊將鞋子放上鞋架,一邊不冷不熱的解釋道,“普通朋友而已,我喝了點酒,就麻煩他送我迴來。”


    顧予換上拖鞋,抬頭目光淡定的看著靳烽,“你要是不喜歡,以後我不讓朋友送就是。”


    顧予的話令靳烽身上的寒意褪去不少,但銳利的眼神依舊從顧予全身掃了一通,隨之臉色一沉,盯著顧予身上那件藏青色的外套眯起了眼睛。


    他不記得顧予買過這件衣服,而且就算是顧予近兩日新買,似乎尺寸偏大,並不合顧予的身。


    顧予見靳烽盯著自己的衣服若有所思,這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身上這件外套是白延霖的......


    竟忘記物歸原主了。


    以靳烽偏執的思維,知道是別的男人的衣服,恐怕要進行一番山路十八彎般的腦補。


    顧予沒有繼續再與靳烽對視,轉身故作淡定的脫下外套掛在衣架上,低聲道,“我去洗澡。”


    說著,顧予朝浴室走去。


    “站住。”


    靳烽幽冷的聲音飄進耳中,顧予駐足在原地,神色依舊如常,平靜的問道,“什麽事?”


    靳烽走到顧予跟前,他和以往很多次一樣微微俯下頭,在顧予的脖頸間輕輕嗅了起來。


    顧予偏過頭.....


    他最討厭的就是靳烽這樣幼稚,帶著一絲變態的行為,那是獸類才有的本能習慣。


    靳烽嗅完後,又繞過顧予取下了衣架上的那件顧予剛放上去的外套。


    顧予沒有迴頭,但聽到了靳烽輕輕嗅息的聲音,然後便聽靳烽陰冷道,“這不是你的衣服....”


    顧予從來沒有在自己身上聞出過什麽非同尋常的氣息來,他不愛噴男士香水,用的各種洗護產品多也是無香型的,可仿佛靳烽就能夠從自己身上聞到不同於他人的氣息來,然後由此氣息來判定一切。


    顧予猜測靳烽上輩子定是條嗅覺靈敏的野獸....


    “那是我朋友的衣服。”顧予麵無表情道,“明日會還給他。”


    “什麽朋友這麽貼心?”靳烽走迴顧予跟前,笑容陰森道,“送你迴來,還借貼身衣服,我看剛才你跟他在樓下好像聊了一會兒,聊什麽呢?”


    慢條斯理的言語,聽上去像是尋常的疑問,但顧予能清楚的看到靳烽眼底的飛沙走石,仿佛自己說錯一個字,他的拳頭都能毫不猶豫的招唿到自己臉上來。


    顧予知道,靳烽又開始他那狹隘陰毒的揣測了。


    “就隻是普通朋友。”顧予神色依舊淡定,“聊的也隻是普通朋友之間的話題,你想多了.....我去洗澡。”


    顧予說著再次朝浴室走去,結果被靳烽抓住手腕,一把拽了迴來。


    靳烽用力兇猛,顧予隻覺得手骨都快被靳烽勒斷了。


    靳烽眯笑著輕聲問道,“他叫什麽名字?”


    顧予心頭一緊,不由得想起一個多星期前在外省取景拍攝時,當地一房地產商的老總以仰慕自己為名,特地托人送了塊價值上百萬的名表給自己,想邀請自己與他共進晚餐,雖最後被自己拒絕,但靳烽也不知從哪得到了消息,直接派凱爾來找自己,轉告幾句,而後又親自打電話來,進行一番犀利陰狠的警告。


    後來顧予聽劇組的人說那富商在中延市投資的一地產項目無故夭折了,十幾億的投資打了水漂。


    顧予心裏當然清楚,這事跟靳烽絕對脫不了幹係。


    以靳烽這種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陰暗心理,顧予完全相信,如果他將白延霖供出來,靳烽一定會對其不利。


    這個瘋子什麽都做得出來!


    “我跟你說的都是實話。”顧予道,“那隻是我的普通朋友,還是在你眼裏,我的任何交際都很不堪?”


    靳烽臉色愈加詭異,他盯著顧予的坦然自若的的目光,暗思許久後忽地挑眉一笑,“當然不是,我隻是擔心你,想對所有靠近你的人留個心,”


    靳烽摟住顧予的腰,在顧予唇邊輕啄兩下,輕聲道,“聽我的,以後一落閑就立刻到這裏等我,不準再參加任何的應酬聚會,也不準接受任何所謂‘朋友’的接送或約會,也不可以和除我之外的任何人聊私人話題,知道嗎?”


    垂在身側的手掌緊攥著,許久顧予才道,“.....知道了。”


    靳烽這才笑顏舒展,他撫摸著顧予溫熱的臉頰,繼續道,“你以後也該學學怎麽討好我,怎麽才能讓我高興,這讓才能延長你在我這的保質期,我也會根據你的表現給你相應的酬勞,知道嗎?”


    “......知道了。”


    “嗯。”靳烽心滿意足的吻了吻顧予的嘴唇,“去洗澡吧,好幾天沒做了,今晚必須得讓我痛痛快快的*一整晚...”


    喉嚨發出一聲幹澀的“嗯”,顧予轉身去了浴室。


    顧予進了浴室後,靳烽又轉身盯著衣架上的那件男士外套,若有所思的蹙著眉心。


    外套款式不錯,也就是他這個年齡段人的衣品,按衣長尺碼來看,它的主人應該在一米八以上,估計體型與他相差不大,而這件衣服是品牌裝,一件價額通常也在五位數......


    也就是說這個借顧予衣服,送顧予迴來的男人,不似以往多數顧予的仰慕者中的,大腹便便,油頭肥腦的中年猥瑣暴發戶,很有可能是個和顧予年紀相差不多的高富帥.....


    想到這,靳烽臉色沉了下來......


    真如顧予所說,是普通朋友?


    剛才兩人在樓底麵對麵的聊了那麽久,他是看不清聽不見這兩人之間的互動,可他明明看見那兩人身體貼的那麽近。


    靳烽很想繼續詢問顧予,將此事追究到底,可又擔心問不出什麽反倒被顧予更加排斥。


    想來想去,靳烽壓下了心底一探究竟的衝動,想著今晚還要跟顧予纏綿一整夜,為這種事壞了興致不值得。


    雖說服自己不再追究,但靳烽對這件外套卻越看越如眼中刺,最後直接將其取了下來,坐在沙發前拿著一把剪刀開始對衣服進行“分屍”。


    顧予從浴室出來,就看見靳烽坐在沙發上,身前的茶桌上一大片從那件衣服剪下的碎布料,像抹布一般扔的遍地都是。


    顧予唿吸一滯,緊握的雙拳抑製不住的顫抖!


    這個混蛋!


    那件衣服,他還要還給白延霖的!


    這時,靳烽剪掉了衣服的口袋,一張紙片從口袋裏麵掉了下來,飄落在了他的腳邊。


    靳烽疑惑的撿起紙片,顧予看到後,立刻反應過來那是白延霖寫給他的號碼字條,不由得心裏一慌。


    顧予想上前阻止,但靳烽已看清了紙片上的內容。


    “白延霖....”靳烽看著紙上的名字,以及名字後的一串像是手機號碼的數字,微微皺起眉。


    靳烽轉頭看見顧予已從浴室出來,便晃了晃手裏的紙片,沉聲道,“這是送你的那男人給你的?”


    顧予知道瞞不過去,便道,“是。”


    “他叫白延霖?”


    靳烽再次看了眼紙片上寫著的三個字,那是筆鋒幹淨利落的正楷字,想必寫的人十分用心,字體工整,不帶一絲連筆勾劃,連後麵那一排數字都寫的大小均勻,筆畫流暢。


    顧予隻得淡淡道,“是,我跟他也是剛認識。”


    靳烽將手裏的剪刀咣當一聲扔在茶幾桌上,起身走到顧予跟前,一隻手狠狠鉗住顧予的下巴,陰聲問道,“你跟在他樓下站那麽久,就是為寫這號碼?你應該也把號碼寫給他了吧,嗯?白延霖....這家夥好像對你挺上心的啊。”


    “沒有,就隻是普通朋友。”顧予快速道,“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不會和他有任何來往,而且我手機連卡一起丟了,明天換了新手機後也會換新號碼,所以他也聯係不上我。”


    “嗯?”靳烽眯起眼睛。


    “我....我兒子在你手裏,我怎麽可能做出背叛你的事。”顧予努力平聲靜氣道,“真的就隻是普通朋友,而且我保證,以後不會和任何人有私下來往,一定....什麽都聽你的。”


    “嗯,你挺識相。”靳烽滿意的點點頭,隨之又貼近顧予的臉頰,鋒利的目光緊逼著顧予的眼睛,低聲道,“如果你敢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和別人有苟且又或是妄圖逃走,隻要被我抓住,我會讓你以後連出門見人的權利都沒有。”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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