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顧予從公司迴到公寓,想到明天就要進組,又要有很多天無法迴來,於是便想著去靳烽的別墅去看看兒子。


    可是顧予又擔心靳烽今晚沒有在外應酬,自己這一去便和靳烽打個正著。


    這兩晚過的平安無事,顧予總覺得自己一旦再撞靳烽懷裏,很難就全身而退。


    顧予洗完澡換了身休閑服,但依舊遲遲猶豫著沒有出門,最後還是靳烽突然發來了一條短信,短信內容隻有簡短的一句:孩子想你了。


    不知為何,顧予看著條短信總有種古怪別扭的感覺,有點不像靳烽現在的....風格。


    按理說他應該直接甩來兩字“過來。”


    顧予最終還是出了門,獨自開著車來到了靳烽的別墅,門衛確認來人是顧予後,直接打開高大的鐵門為顧予放行。


    顧予的車在草坪邊的大理石路麵停下,剛下車小顧初便從遠處歪歪扭扭的跑了過來,激動的雙手一把抱住顧予的大腿,小臉興奮的一個勁兒的蹭著顧予。


    顧予寵溺的揉了揉顧初的頭發,然後蹲下身將顧初直接抱在手臂上,一抬頭便看到了一直隨著顧初走來的靳烽,以及他身旁一直盯著顧初,尾巴晃個不停的阿k。


    靳烽穿著見煙灰色的襯衫,袖口卷至肘彎處,露出肌肉勁實的手臂,而他雙手插著口袋,看上去很悠閑愜意,看著顧予的目光也出人意料的溫柔。


    顧予淡淡的看了眼走來的靳烽,也沒什麽表情,隨後便繼續逗著懷裏的兒子。


    顧初從外衣兩隻口袋裏捧出滿滿兩手掌的糖遞給顧予,一臉認真道,“爸爸,這是初初攢的糖,可甜了。”


    顧予見自己兒子身上有那麽糖,臉色微沉,嚴厲道,“記得爸爸怎麽跟你說的嗎?一星期最多隻能吃三塊。”


    “爸爸...”顧初委屈道,“初初就吃了一點點,其餘的都攢起來留給爸爸了,不信你問叔叔。”


    顧予放下兒子,心疼的摸了摸兒子的小臉,溫柔道,“爸爸要謝謝初初攢的糖,初初很乖,愛吃糖還給爸爸攢了那麽多,爸爸真開心。”


    顧初使勁兒點點頭,“初初長大了還要賺更多的糖養爸爸,讓爸爸多一點時間陪初初。”


    這時,顧初身後的靳烽實在看不下去了,掏著耳朵慵懶的開口道,“這兔崽子能攢下糖是因為他每天吃三塊奶油蛋糕,給任何人吃完三塊奶油蛋糕也吃不下任何糖了。”


    顧初小臉一白,轉身握著小拳頭用力朝靳烽吼去,“叔叔大騙子,說了不會告訴我爸爸的,大騙子,大騙子!”


    顧初轉過身,看到爸爸臉上的怒色,連忙解釋道,“就算初初吃了蛋糕也能吃下全部的糖,但


    初初還是很努力把糖攢下來留給爸爸了,初初很愛爸爸的....”


    “你居然一天吃三塊蛋糕。”顧予又氣又想笑,“我不是說蛋糕一星期最多隻能吃一塊嗎?你怎麽吃得下去的,是不是為了甜食以後都不聽爸爸的話了?”


    顧初眼圈紅了,突然轉頭指著靳烽,雄赳赳的辯駁道,“是叔叔給初初吃的,叔叔可壞了,每天都給初初好多好多糖,就是故意要初初不聽爸爸的話,叔叔才是大壞蛋。”


    靳烽哭笑不得,走到顧初跟前蹲下身捏著顧予的臉蛋兒,“臭小子陣營變的夠快啊,吃我的糖的時候都可以叫我爸爸,現在居然說我是壞蛋。”


    顧初小臉一嚇,轉頭一臉緊張的看著自己爸爸,果然自己老爸臉色變了。


    “你又叫別人爸爸?”顧予氣道,“你是不是為了糖還能不要我這個親爸。”


    “初初才沒有不要爸爸,初初隻是想吃糖和小蛋糕,吃完就不叫了......叔叔大壞蛋!大騙子!”


    顧初氣急敗壞的朝靳烽喊了幾聲,然後牽住阿k項圈上的繩子,“啊嘿我們走,反正我爸爸叔叔都不愛我了....”


    因為年齡小,發音吃力,顧初總會將“阿k”念成“啊嘿”。


    顧初頗有骨氣的挺直腰板,牽著比自己塊頭還大的德牧犬從兩大人中間一晃一晃的跑了出去,一邊跑還一邊氣不過的嘀咕,“大騙子,大騙子....”


    望著顧初氣唿唿的小背影,還蹲在地上的顧予忍不住笑出了聲,當他轉頭看向蹲在自己對麵的靳烽時,就見靳烽上揚著嘴角,望向自己的目光異常曖昧....


    顧予臉上前一刻還未來得及收起的笑容瞬間消失,下一秒起身淡淡道,“我去陪陪顧初可以吧。”


    “可以。”靳烽輕笑道,“我陪你一起去。”


    顧予總覺得今晚的靳烽看上去有哪裏不對勁,似乎沒了那一身陰晴不定的戾氣,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但顧予依舊在心裏時刻保持著警惕。


    顧予哄迴了顧初,牽著顧初在靳烽別墅的後花園邊逛邊聊,靳烽命人打開人工花園裏的全部地燈,然後全程手插著口袋,一言不發的跟在顧予身後。


    靳烽寸步不離的跟在身後,顧予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又莫名覺得今晚的靳烽出乎意料的善解人意,他以為靳烽會不耐煩的打斷他和他兒子這一小刻的溫馨。


    顧初興奮了一整晚,最後摟著顧予的脖子 ,趴在顧予的肩上憨憨的睡著了,夢裏還呢喃的叫著爸爸....


    顧予將顧初抱到他的小臥室,坐在床邊凝視著兒子的睡態許久才輕手輕腳的離開臥室。


    靳烽就靠在門外的牆上,不知什麽時候點了根煙含在嘴裏,他見顧予出來才站直身體。


    “今晚我的表現還算讓你滿意?”靳烽輕笑著看著顧予依舊冰冷的臉色,“你心裏不會是在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吧。”


    “隨你怎麽說。”顧予淡淡道,“我隻想問,我今晚可以迴去嗎?”


    靳烽吐盡嘴裏的煙霧,眯著眼睛凝視著顧予,他其實能輕易看穿顧予心裏的緊張與害怕,即便他偽裝的再如何淡定。


    “去我房裏。”靳烽道。


    顧予神色微怔,過了半晌低聲道,“我明天就要進組了,而且第一場就是打戲。”


    “上樓。”靳烽抬手撫了撫顧予的頭發,輕笑道,“今晚我隻要你陪我聊天。”


    -------------


    靳烽的臥房內,顧予坐在床邊聽著浴室的水聲,神經依舊緊繃。


    靳烽胯間圍著塊浴巾,一手擦著濕漉漉的頭發,蜜色的胸肌上還沾著晶瑩的水珠,兩條長腿在柔和的光暈下顯得格外健壯修長。


    靳烽擦完頭發,換了身睡衣穿在身上,這再次出乎了顧予的意料,因為在顧予心裏,靳烽在他跟前根本就是一名副其實的暴露狂。


    顧予的目光不動聲色的盯著靳烽的一舉一動,直覺告訴他,靳烽這毫無預兆的不正常,肯定是因為在心裏醞釀著什麽。


    靳烽拿了件自己的睡衣遞給顧予,淡淡道,“換上吧,你也不能穿著你自己的衣服睡。”


    顧予漸漸開始相信,靳烽今晚是真的不打算對自己做什麽,於是拿著睡衣在浴室換上,而後來到床邊,發現靳烽已經躺在了床上,閉著眼睛,被子遮的全身隻露個腦袋。


    顧予在床邊躺下,離靳烽較遠,隻用一被角遮著小腹,背對著靳烽望著漆黑的窗外,腦中不斷思考著今晚靳烽表現異常的可能原因。


    前幾日還像個瘋子,不可能隻過這幾天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過了一會兒,一記堅實火熱的胸膛貼在了顧予的後背,一條手臂也緊摟在了顧予的腰上。


    顧予一手抓緊床單,牙關緊咬,已經準備好承受再一夜的*,可是身後的人竟再沒有任何動作,臉頰貼著他的後頸,過了許久,也隻是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親了一口。


    漸漸的,靳烽感覺到後頸沾上了濕熱的液體,那像是....淚...


    靳烽的淚。


    顧予依舊不動聲色,隻是心裏已充滿疑惑,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身後抱著自己的靳烽低啞著說,“我的一個從小玩到大的兄弟死了,就在前天,為保護我被人殺了....”


    顧予沒有說話。


    靳烽將臉更緊密的貼著顧予的脖子,繼續道,“他死前有一段時間,為了錢背叛了我,我因為這件事一怒之下讓人打折了他一條腿,並隔三差五的找人去刁難他一家,讓他難以維持基本的生計,帶著妻兒乞討為生,活得生不如死,無論他後來如何苦苦哀求我,我都沒有放過他.....”


    顧予依舊一言不發....


    “直到前天再次來找我,再次對我苦苦哀求....”靳烽的聲音愈漸傷沉,“就在我無動於衷的看著他的乞求時,他看穿了殺手假扮的服務員,縱身為我擋了致命的一槍.....他是我十幾年的朋友,就連我在袁晟江手裏做事時也將他調過來重用,我視他為自己的親兄弟..”


    靳烽的聲音逐漸透著哽咽,“他死後我才知道,他背叛我是因為對方用他妻兒的性命威脅他,我覺得自己很混蛋,那是我最親的人,我為什麽不能再給他第二次機會,為什麽等到失去他了才知道他在自己心裏的分量有多重要....我現在很後悔....”


    “顧予。”靳烽將顧予輕輕翻過身麵對著自己,並在顧予的嘴唇落下小心翼翼的一吻,輕聲道,“我也怕有一天失去你以後,才反應過來自己不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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