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


    晚上九點多,顧予從健身房裏出來。


    幾個純粹是貪念顧予俊顏而陪留到現在的女生,在健身房的門口圍著顧予,也顧不上矜持,各種撒嬌賣萌的向顧予要聯係方式。


    顧予提著包大步向前,即便前路被堵也沒有停腳的意思,他伸手穿入麵前兩女生之間的縫隙,淡漠的目光甚至不曾掃過身前的任何一張臉,隻道了聲“借過”便從撥開的縫中側身穿過。


    顧予來到停車場,剛上車手機便響了起來。


    那是一串沒有任何備注的號碼。


    “什麽事....”顧予淡淡道,“嗯,照片我看了,我知道他的模樣....剩下就交給我,如果有需要我會聯係你,就這樣。”


    簡短利落的說完,顧予掛了電話,然後開著車離開了地下停車.


    入夜的c市繁華區有著令人眼花繚亂的夜景,此時的黑夜就像一張極盡奢靡的彩色大網,布滿密密麻麻的光點,而聳入夜空的大廈更像是插在黑夜中的光柱。


    一條藏匿在繁華區一條街道的深巷,雖不易察覺,卻有著另一番午夜風情。


    雖不如金碧輝煌的酒樓大廈檔次高,但供消遣的種類卻讓人眼花繚亂,這裏沒有嚴厲的治安,隻要不出人命,**執法人員也對這裏睜一眼閉一眼。


    整條巷子燈紅酒綠,閃爍的招牌直晃人眼睛,所有店門前的都有頻繁進出的人流,一眼望去熱鬧非凡.....


    而窄巷盡頭的一間小酒吧,紅綠的店名招牌亮著,但卻大門緊閉,門口蹲著個黃毛青年,正叼著根煙不斷環顧四周,似乎在守風。


    黃毛青年身後的酒吧,一樓大廳一片寂靜,二樓走廊盡頭的一間包廂則時不時的傳出一陣異響。


    *****


    肩上的一陣劇痛,將暈眩中的靳烽刺激的睜開了雙眼,充血的眼睛痛苦的看著天花板,最後喊出了聲。


    被重拳打過的臉幾乎辯不出原樣,眉眶眼角的血跡早已幹涸,隻有被打破的嘴角還有鮮血不斷流下。


    劇痛過後,靳烽半睜著眼睛,氣喘籲籲看著眼前的男人,陰冷的眼睛幾乎恨的滴出血來。


    他這輩子最恨的,就是叛徒。


    “孫幺...”聲音虛弱,但依舊透著股強勁的寒意,靳烽艱難道,“你最好祈禱自己未來不會落我手裏....”


    被稱孫幺的男人看上去不到四十,戴著副金絲邊框的眼鏡,看上去斯文精幹,為人狐狸似的陰險狡猾。


    孫幺是靳烽父親靳溯河的手下,替靳家管理著c市這邊的部分產業,一直深得靳溯河的信任。


    靳溯河病倒後,靳家四分五裂,身揣靳家重要機密的靳烽成了眾矢之的。


    來找孫幺是靳溯河臨終前的囑托,他已無力迴天,隻能教靳烽去c市找孫幺,心底希望靳烽能在孫幺的幫助下重新在靳家站穩腳跟。


    卻不想,孫幺在靳溯河病倒之後就已產生二心....


    靳烽來找他,是正中其下懷。


    “落你手裏?”孫幺輕笑,摘下眼鏡慢條斯理的擦拭著鏡片,“這也得等你能從我這裏活著逃出去再說。”


    站在靳烽身後的一名孫幺手下,抓住靳烽的一撮頭發,將靳烽的臉逼迫著仰起。


    強忍著頭皮的劇痛,靳烽咬著牙硬是一點聲音都沒發出。


    被痛暈再被強烈的痛感逼醒,如此反反複複已經一整天,無論是威逼還是利誘,孫幺還是沒能從靳烽嘴裏挖出一點他想知道的東西。


    一把水果刀抵在了靳烽脖子的大動脈上.....


    “最後一次機會。”孫幺道,“圖在什麽地方?”


    “你現在是替誰做事?”靳烽突然平靜的問,“我大哥嗎?”


    孫幺輕笑,“這問題的答案對現在的你來說無關緊要,你還是花十秒的時間好好思考一下,是那張圖重要,還是你的命重要。”


    靳烽麵無表情的閉上了眼睛。


    “唉。”孫幺故作惋惜的歎了口氣,“這就別怪孫叔我不念舊情了...”


    正在這時,孫幺的手機響了起來。


    孫幺轉身走出幾步後接通,靳烽緩緩睜開雙眼,看似木然的看著天花板,但被綁在椅背後的雙手正迅速自救著。


    他不甘心....


    他靳烽的人生怎麽能窩囊的止於此刻,他還有.....還有那麽多事要做!


    孫幺接完電話,轉身走到靳烽跟前,“你很走運,有人明天要親自來問你有關地圖的事,所以你還能繼續活著。”


    孫幺說完,朝手下使了個眼色,幾個人全部離開了包廂。


    孫幺拍了拍靳烽滿是血汙的臉,陰笑道,“你日後......會心甘情願的開口....”


    靳烽瞪著孫幺,沒有說話。


    孫幺離開了包廂,到了包廂外,他撤走了一個守在包廂門口的手下,隻留一人在裏麵。


    “兩個小時後,進去喂他點水。”


    孫幺的話靳烽也聽到了。


    孫幺臨走前,迴頭看了眼包廂內被綁在座椅上的靳烽,嘴角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


    靳烽,還是太年輕了....


    兩個小時後,孫幺的手下進去給靳烽喂水,被早就解開束縛的靳烽一拳砸在了太陽穴上,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沒來得及出聲就又被靳烽一記手刀劈在了後腦勺,直接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口渴至極的靳烽迅速喝光一瓶水,然後麻利的換上男人的衣服.....


    傷重的原故,靳烽甚至連正常行走都有些困難,打昏孫幺的手下幾乎花掉了他全部力氣。


    包廂外空無一人,靳烽根本無暇去思考哪裏不對勁,扶著牆氣喘籲籲的逃出了酒吧。


    這條巷子裏遍布孫幺的人,靳烽不敢向任何人求助,自然也不想在任何店裏躲藏。


    靳烽裹著衣服,一直低著頭,忍著身體上的傷痛努力加快步伐。


    這條巷子隻有一麵出口,出了巷子就是條車來車往的公路.....


    靳烽出了巷子依舊不敢鬆懈。


    他為找孫幺才匆忙趕來這個城市,這裏的一切他都不熟悉...


    目前最緊要的,是找個安全的地處理自己這一身傷....


    可是,哪裏算安全。


    身後傳來一陣嘈雜聲,靳烽迅速躲在一廣告牌後觀察身後的景象。


    似乎是孫幺的人發現他逃走了,烏泱泱十幾個人正穿梭在人流及各個店裏,幾個撞到了路人,兩方發生矛盾正嚷嚷著什麽....


    靳烽再掃視四周,這時發現離他七八米遠的地方停著一輛車。


    巷口向外的幾十米內,除了疾速行駛的車輛,停著的汽車僅此一輛。


    車內開著燈,靳烽看不清車主的模樣,隻隱約看見其似乎正在打電話。


    靳烽沒想太多,他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血,忍著那股失血後的眩暈感大步走向那輛車。


    *****


    顧予剛掛了電話,便聽到車窗被人敲響,他偏頭看了眼車窗外的人,然後將車窗降下半指長的高度。


    “有什麽事嗎?”顧予淡淡的問道。


    靳烽豎起的衣領遮住了半張臉,顧予隻能看到他那雙漆黑淩厲的眼睛,眼睫上沾著....似乎是血的東西。


    靳烽根本沒有時間跟這個男人解釋自己目前遭遇的險境,他直接舉起槍,槍口正好可塞進車窗打開的縫隙中,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向顧予的腦袋。


    “把車門打開,立刻!”沙啞的聲音充滿狠戾的威脅。


    顧予有些發懵的盯著槍口.....在靳烽的角度看去,顧予的眼底滿是驚恐。


    顧予打開了車門,一臉不安道,“你...你冷靜點。”


    靳烽坐進副駕駛後才重重的鬆了口氣。


    “快開車。”靳烽又道,“順著這條路一直向前,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停。”


    槍口抵著顧予的腰,顧予不敢不從。


    車啟動後,靳烽這才轉頭向後視鏡,他看見孫幺的那群手下已跑出了巷子,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巷口目搜四周,然後兵分兩路開始搜找...


    靳烽心懸的最後一口氣終於緩緩吐出.....剛才,就差一點。


    幸虧....


    靳烽這才開始仔細觀察自己這位正在開車的,救星。


    顧予那張沉靜溫和的臉一入目,靳烽至少有三秒的時間忘記了自己身處的境地,腦子裏冒出的第一句話就是...


    這男人長得....真他媽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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