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教育專家和權威認可的正常邏輯,一個尚未成年的十多歲孩子考慮這些問題,顯然過於早熟,而且極不理智。<-》


    羅麗不是瘋子。


    她有一個在大型財團裏做高管的母親。


    病毒爆發的時候,羅麗與父親呆在另外一個城市。父女倆逃了出來,沿著公路一直往北走。在基地市附近,意外卷入兩夥人之間的爭鬥。羅麗的父親被流彈擊中,當場死亡。就在她絕望無助的時候,忽然發現路過的一輛卡車塗著母親公司的標誌……就這樣,羅麗進入了基地市,母女倆抱頭痛哭。


    悲慘痛苦的遭遇,使羅麗對“生存”兩個字的認識尤為深刻。


    她發現自己和母親其實並不安全。


    她們都是女人,如果再來遇到類似的危險,根本無力自保。唯一的,也是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依附某個實力強大的男人。


    “環境改變人”這句話,在羅麗身上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她故意把自己裝扮得更加成熟,藉此吸引更多男性的目光。因為主要活動場所是學校,羅麗自然把注意力集中到那些家世不錯,有著雄厚財力的男孩身上。


    羅麗很清楚,自己長相普通。可她對於心理學頗有研究,知道人類在不同生長時期的思維方式有很大差異。尤其是少年時代某些記憶深刻的經曆,往往致死都難以磨滅。隻要贏得對方好感,讓他們更多關注自己,相貌上的優劣,往往容易被忽視。


    楊璐璐的出現,徹底擾亂了羅麗的計劃。


    這個小女孩長相甜美,身上卻隨時散發出平靜恬淡的氣質。她很少與人交流,學習成績優秀,作業經常被任課教師當做範本。雖然她剛來一個多星期,已經引起很多男生的興趣。就連外班幾個在學校裏很是強勢的男孩,還專門為了楊璐璐的“歸屬”問題,狠狠打了一架。


    羅麗是個精明的女孩,她很快發現問題不對。以自己比楊璐璐入學更早,對班上其他人更熟悉的優勢,聯絡了一幫女生,想要狠狠教訓楊璐璐一頓,逼迫她退學。


    “為什麽?”


    羅麗陰狠無比地連連冷笑:“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叫你滾你就滾。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楊璐璐浮起譏諷的表情,抬起頭,看看四周。


    很多在場的女生,都是被羅麗蠱惑而來。當然,對於教訓丨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楊璐璐,某種程度上也是她們的本意。


    誰都不願意本該屬於自己的東西被別人奪走。排名、成績、喜歡的男生、讚美和表揚……小孩子的嫉妒心理,絲毫不弱於成年人。


    楊璐璐用絲帶把頭發紮緊,擼起袖子,露出兩條稚嫩的胳膊。


    這種挑釁的架勢,立刻激起圍觀女生越發強烈的憤怒。幾個脾氣暴躁的女孩不於不淨罵了起來,還有些於脆開始朝前走,嘴裏不斷嚷嚷:“跟這個小逼娃娃講那麽多有屁用。直接打一頓,把她的頭發全部剪掉————”


    “把她的臉刮花。”


    “把她衣服剝光,掛在這裏好好吹吹風。”


    “打斷她的腿和胳膊。隻要不把人打死,怎麽整都行。”


    基地市的學校,沒有五講四美三熱愛。


    持續了整整一年的悲慘遭遇,使人類早已明白應該如何應對危險和死亡。即便是四年級體育課,小學生們一樣要學習如何使用棍棒之類的武器,學習格鬥,學習對槍械結構的熟悉和操作。


    這一切,在和平年代根本是無法想象的。


    然而,這就是現實。


    一個穿花格子短裙的女孩大步走過來,想要憑借身高優勢,狠狠抓住楊璐璐的頭發。剛伸出手,她立刻感到腹部挨了重重一拳,於是慘嚎著捂住痛處,不自覺地彎下腰。還未蹲下,背部和頭上又是接二連三遭到重擊。


    楊璐璐抬起穿著紅色小皮鞋和白色蕾絲公主襪的右腳,狠狠踩在痛苦蜷縮的女生臉上,無比兇悍地扭了扭脖子,衝著站在對麵的其他女孩“桀桀桀”地殘酷冷笑。肉乎乎的小臉上,滿是不弱於喪屍的兇狠猙獰。


    “來啊下一個是誰?”


    無比囂張的氣焰,頓時激怒了所有女生。


    王小梨迅速從書包裏抽出兩根早已準備好的棒球棍,羅麗搶過一支,把飛揚的長發用力甩朝腦後。她眼裏迅速聚攏起殺意,怒聲咆哮:“大家一起上,把這個小賤貨從學校裏攆出去”


    人群頓時“唿啦”一下朝中間蜂擁。


    沒有人看到楊璐璐究竟是怎麽動的。


    她像一道鬼魅的影子,無聲無息從站立的地點消失,突然出現在位置比較靠前的一個女生側麵。楊璐璐掄起拳頭,照準女孩側腹猛擊。女孩身體陡然朝反方向一扭,臉色慘白,嘴巴張得老大,發出尖利刺耳的慘叫。


    不等她倒下,楊璐璐已經以極高的速度衝向撲過來的人群。她像一輛馬力強勁的戰車,根本無視前方障礙,以最兇悍野蠻的狀態衝撞碾壓。女孩們隻能聽見耳邊隱隱約約的銳利唿嘯,感覺從麵部掠過的絲絲冷風。根本來不及有所反應,便紛紛尖叫著被四散撞飛。


    蘇浩教過楊璐璐完整的格鬥技巧,團隊裏有幾名“工蜂”還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拳師,加上銀骨和蘇浩血液交匯產生的強大力量……在打架方麵,楊璐璐在同齡人中間根本沒有對手。


    不到五分鍾,天台上的所有女生全部躺下。


    她們沒有死,也沒有流血。楊璐璐的攻擊方式又準又狠,角度刁鑽無比。腋下、側腹、**、下身……她本來就是女的,當然清楚同為女人身上的弱點。這些位置通常被保護得很好,是神經和血管組織最集中,最容易產生痛楚的部位。隻要掌握輕重力度,一拳下去絕對不會致命,卻足以⊥傷者痛苦難忍,瞬間失去行動能力。


    二十多個女孩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身穿黑衣學生群的楊璐璐站在中央,神情冷傲地環視四周。


    風越來越大,吹得她的裙子“獵獵”作響。


    她那顆古靈精怪的腦袋裏,忽然冒出一句在某本兒童不宜讀物上看到的話。


    “一枝梨花壓海棠”。


    見鬼,這應該是用來形容男人才對。


    任何一張嘴都沒有發出叫罵。


    小孩子對於情勢優劣的判斷,往往比成年人還要敏感。她們望向楊璐璐的眼光仍然帶有恨意,卻不像先前那麽明顯直接,反而多了些畏懼和熾熱。


    即便是學生,都知道基地市外麵到處都是吃人的變異生物。在秩序和法律徹底崩潰,國家機器無法起到保護作用的情況下,任何強大的存在,都是人們無比畏懼和狂熱崇拜的對象。


    這一刻,楊璐璐簡直就是暴力女王的化身。


    她抓起倒在腳下的羅麗頭發,將整個人拖著,拎到天台邊緣。


    沿途,都是羅麗痛苦掙紮的慘叫。


    楊璐璐按住羅麗的頭,把她的上半身推向護欄外側,歪斜著半懸在空中。隻要鬆手,羅麗立刻會失去平衡,從樓頂墜下。


    “不,不要殺我。我……我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羅麗的喊聲無比淒厲。


    現在已是放學時間。她的聲音雖大,卻被風聲掩蓋,無法被樓下和遠處的人聽見。


    楊璐璐擰住她的腳,陰森森地將羅麗往外麵推。


    “不要”


    “求求你,快放了我。”


    “我再也不敢了我錯了救命媽媽……嗚嗚救命————”


    羅麗不顧一切哭喊起來。


    她雖然手段狠辣,卻終究隻是個孩子。


    就在羅麗即將劃出天台的一刹那,楊璐璐猛然把她狠狠拽迴來,重重扔在地上。


    從死到生,一念之間。


    摸著堅實冰冷的水泥地麵,羅麗冷汗淋漓,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臉上沒有絲毫血色,早已嚇得半死。


    她渾身都在發抖,神經質般四肢抽搐,嘴裏喋喋不休地喃喃:“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楊璐璐放下擼起的衣袖,朝著敞開的樓頂通道邁開腳步。


    她肚子餓了。


    從學校食堂方向飄過來陣陣香氣,讓人感覺很是饑腸轆轆。


    剛走出幾步,楊璐璐忽然轉過身,重新走迴羅麗麵前。


    這意外的舉動使羅麗剛剛鬆緩的神經驟然緊縮。她用力咽著喉嚨,不斷咬著嘴唇,雙手死死抓住地麵上的水泥槽,臉上滿是恐懼和絕望。


    “不要,求求你不要殺我,不要把我扔下去。”


    她不停地痛苦哀求。


    楊璐璐眼睛裏滿是冰冷和淡漠。


    她蠻橫地甩開羅麗的胳膊,用稚嫩且充滿力量的手,握住羅麗飽滿膨脹的胸,狠狠抓捏著。


    在昆明城的時候,楊璐璐在圖書館裏看過一些關於人體生理的書。


    她一直很奇怪————為什麽羅麗的胸這麽大?自己卻這麽小?


    在楊璐璐認識的女人當中,曹蕊的胸部最大,其次是欣研。


    目測,羅麗的尺寸相當於她們兩倍還多。那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龐大和豐滿,已經超過人類正常生理極限。


    羅麗隻有十四歲,這不正常。


    指尖觸摸到羅麗胸口的瞬間,楊璐璐已經明白究竟是怎麽迴事。


    她直接把手插進羅麗的衣服,揪出一大團裁剪成碗狀的海綿。


    “我就說,怎麽可能那麽大。原來是假的……哼”


    揭穿秘密,絲毫沒能讓楊璐璐感到興奮。


    她很是失望地搖搖頭,嘟起小嘴,把海綿朝腳下一扔,很不解氣的連連踩了幾腳,然後蹦跳著跑下天台。


    與此同時,蘇浩正坐在基地市軍事管製區司令辦公室。


    隔著寬大的桌子,許仁傑看著對麵這個神情冷靜的年輕人,慢慢皺起眉頭。


    蘇浩麵色雖然平靜,身上卻有種深沉、冷肅的氣息。通常,隻有在身經百戰的老兵身上,才能看到這種特殊氣質。


    “我們早就應該好好談談。”


    許仁傑身子朝後一仰,抱著手,用手掌慢慢摩挲著滿是胡茬的下巴,語氣很是沉悶。


    “中尉,你給我帶來了不少麻煩。嗯讓我們一件一件擺開來說。先談談cr小隊吧關於孟焱和李振眉,還有其餘的小隊成員,難道你不想對我說點兒什麽嗎?”


    蘇浩保持著不卑不亢的態度:“軍法官已經從我這裏得到全部供述。他們應該昨天就向您遞交了相關報告。”


    許仁傑的目光逐漸變得陰冷,眉頭越皺越深。


    他知道蘇浩這個人不好打交道————能夠被王啟年和陳彥霖看中的人,總會在某方麵擁有特殊天份。精英和天才通常很傲慢,很不討人喜歡,但他們的確有目空一切的資本。


    “蘇中尉,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想到這裏,許仁傑決定拋棄客套和試探,省卻無用的官麵開場白,直截了當地說:“之前的某些事情,的確給你帶來了很大困擾和麻煩。不過,這個世界上很多錯誤都可以補救。我們之間雖然產生過裂隙,但彼此關係還尚未達到必須對立的程度。不管怎麽說,我是71集團軍司令官。而你,仍然還是一名軍人。”


    這番話說得不軟不硬,不乏拉攏、示好、退讓的意思,也明確表示出上位者應有的威嚴和實力。


    隔著辦公桌,蘇浩默默感受著從許仁傑身上散發而出的三階強化人氣息。


    從許仁傑嘴裏說出的這些話,令他覺得驚訝。


    蘇浩並不清楚許仁傑與袁家之間的關係。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許仁傑絕對沒有主動挑戰袁家的能力。他也許會對袁立某些做法感到不滿,但不會流露於外表。


    更多的,應該是默許、退讓、旁觀。


    “你迴到科學院的時候,記得幫我向王啟年問好。”


    許仁傑注視著蘇浩臉上的微妙變化,“嗬嗬”淡笑幾聲,說:“我和王胖子是大學同學。那個時候,我們住在同一間宿舍。”


    蘇浩眉毛輕輕地彎了彎,緩緩露出微笑。


    他聽懂了這番話裏隱藏的意思。


    許仁傑應該和王啟年聯係過,也可能是後者主動找上前者。當然,無論誰先主動,都意味著自己不會被當做垃圾白白拋棄。


    相反,這足以表明他們對自己的重視。


    “按照陳彥霖參謀長最初的提議,你的工作編製,隸屬於集團軍新型裝備開發處。”


    許仁傑的心情好轉了不少。他靠在椅子上,說話語氣和表情都很認真:“對此,你有什麽建議?


    蘇浩眼眸深處釋放出的光,同樣頗具玩味。


    他注視著許仁傑,並不因為對方的中將身份而心生退縮。他的目光銳利清澈,仿佛能夠穿透外表,直視對方的大腦思維。


    令人壓抑的沉默持續了近兩分鍾,蘇浩緩緩地說:“我想重建cr小隊。”


    許仁傑眼角猛然一抽,視線核心急劇轉移到與蘇浩目光對焦的位置。


    cr小隊,是許仁傑心腹人員的戰鬥編製。


    有了候補軍官訓練營和成都市內的一係列遭遇,他相信蘇浩很清楚“cr”這個編號代表的意義。


    許仁傑感覺心髒跳動速度明顯加快,思維意識也趨於活泛。


    蘇浩的話,簡直出乎意料之外。


    他願意投靠自己?


    如果是這樣,許仁傑就不得不以更加嚴肅的眼光,來看待這件事。


    九名三階強化人被全殲。


    無論是利用變異生物和地形設下的圈套,還是蘇浩本人有擊殺所有對手的實力,都表明這家夥極具投資價值。


    袁立和兩名三階護衛走進審訊室。兩個人被殺,還有一個變成殘廢。


    值班軍官被袁立買通,審訊室保存的監控錄像被全部刪除。在許仁傑的言行拷問下,被捕的值班軍官交代了釋放毒氣和高壓注水清洗等一係列過程。


    在那種根本沒有絲毫生機的環境中仍能存活,還保持著強悍的戰鬥力,清醒無比的頭腦。


    如果說,之前隻是隱隱有所猜測。那麽現在,許仁傑確信————蘇浩絕對是王啟年最為看重的實驗體。科學院已經研製出四階藥劑,五階藥劑研究進度目前尚不清楚。但無論注射在蘇浩體內的究竟是哪一種,表現出來的效果,都令人震驚。


    孟焱和李振眉等人是許仁傑的親信。最聽話的狗莫名其妙被殺,任何人都會憤怒,繼而想到報複


    然而現在情況截然不同。


    蘇浩是個聰明人,他不會不明白cr小隊和許仁傑之間的關係。主動要求重建cr小隊,無疑於擺明立場,表明態度。


    如果把蘇浩比作兇猛強悍價值千萬的藏獒,那麽孟焱等人無疑就是百來塊錢一條的土狗。


    用一群聽話的廢物換一條龍,這買賣穩賺不虧。


    問題是,蘇浩願意服從自己的命令嗎?


    想到這裏,許仁傑不禁把狐疑的目光投向對麵。


    “任何事情都需要嚐試。“信賴”這種東西不會無緣無故產生。從陌生到信任,有著不可避免的轉換過程。我們都需要時間,但不會很久。”


    蘇浩臉上洋溢著迷人的微笑,聲音充滿令人信服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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