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璉在沉思著,此時他並不清楚,老丈為何要抓自己,而且說的話讓人莫名其妙。什麽神一般的人,聽起來頗為玄幻。楊璉不信神,他認為這個世界,壓根沒有神,他隻信自己的拳頭。


    看著老丈一臉得意的模樣,楊璉恨不得吐他幾口唾沫,讓他清醒清醒。嘴角還有點鹹鹹的,這老東西還有幾分力氣。楊璉心中狠狠地罵著,瞪了李雄心一眼。


    “喲嗬,還敢瞪我?”李雄心怒了,上前兩步,走到楊璉跟前,道:“真是老壽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煩了。我告訴你,到了齊王府,你就算是龍也得盤著!”


    楊璉一愣,這來頭要送我去齊王府?這齊王不就是李昪的第三個兒子,當今皇帝的親弟李景遂嗎?是他要找我?楊璉頓時心中一動,李景遂性子一向比較懦弱,與李弘冀完全不同。隻是不知道他找自己做什麽?


    難道是因為她?楊璉猜測著,算算時日,她如果要迴金陵,時間也是夠了,應該是到了。


    楊璉這麽一想的功夫,李雄心嘿嘿兩聲,道:“怎麽怕了吧?”說著,又是一巴掌,打在楊璉臉上,頓時紅了一片,又有鮮血流了出來。


    “像你這種逃跑的家奴,最是該死!”李雄心說道,一張老臉通紅,十分氣憤,似乎他就是主人似的。


    “呸!”楊璉將一口血水吐在李雄心臉上,喝道:“你這老不死,你才是家奴,你全家都是家奴。”


    李雄心大怒,擦掉臉上的血水,又要飽以老拳。這時,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李雄心一時站立不穩,磕在車廂上,一顆門牙崩了出來,痛得他連聲大叫,道:“小二黑,你趕的什麽車?”


    探頭出去,隻見小二黑臉色煞白,正迴頭看著自己。


    “老、老爺,有官兵。”小二黑一向以臉黑出名,想不到此時被嚇得臉色都白了,看來嚇得不輕。


    李雄心向前一看,原來是到了齊王府門口,被幾名侍衛攔住,小二黑被嚇了一跳,趕緊停了車,不料老爺卻被磕掉了一顆牙,心中更是惶然。李雄心顧不得鑽心的疼,忙走了出來,拱拱手,道:“幾位官爺辛苦了,老朽李雄心,捉住了齊王府逃跑的家奴。”


    一名士兵警惕地冷笑一聲,道:“齊王府不曾有家奴逃走,你是認錯了人吧。”


    “怎麽會?”李雄心心中一驚,忙迴頭喝道:“帶他出來。”


    在兩名彪形大漢的押送下,楊璉慢騰騰的走了出來,腰杆挺的筆直,雖然嘴角還有鮮血流淌,但一股淩然不可侵犯之色。


    “今日,齊王府的官爺到小店詢問,若是見了此人,向齊王府稟告,可得賞金百兩。老朽不才,齊王保佑,僥幸拿了此人,便送來齊王府。”李雄心忙道,別看他剛才如此囂張,此時卻無比恭敬,臉上堆著笑意,隻是門牙掉了一顆,說起來難免漏風,讓人忍俊不住。


    一名侍衛瞧了一眼李雄心,見他不像再說假話,但是又不清楚情況,隻得喝道:“你且在這裏等著,不要亂走。我去稟告了就來。”


    李雄心忙拱拱手,道:“多謝軍爺。”


    齊王府內,李景遂顯得有些心神不寧,最近他的日子很不好過。當年陛下在先帝梓宮前,約定皇位兄弟相傳,如果是個有野心的王爺,自然巴不得這麽做。可偏偏齊王李景遂性格懦弱,對做皇帝沒有野心,隻想平平淡淡過日子。陛下最近在朝會的時候,不止一次提出,要立他為皇太弟,這讓李景遂十分惶恐。


    這些日子,他總是在做夢,夢見家中無故遭災,一場大火將整個齊王府燒得幹幹淨淨,讓他膽戰心驚。就在他吃不香睡不好的時候,愛女又突然失蹤,好不容易找了迴來,卻受了點傷,讓李景遂覺得,最近的日子真是糟糕透了。


    不光光是私事,朝廷上的事情,也讓他頭疼。李景遂與宰相馮延巳、樞密使陳覺等人一向交好,正是這些人支持李景遂當皇太弟。可是,前不久樞密使陳覺擅自調發汀、建、撫、信等州軍隊進攻福州,引起一場大戰,就連吳越國也驚動了,正在調兵遣將。


    朝廷上議論紛紛,是否要支持陳覺攻打福州?如果支持,為了確保勝果,金陵這邊又要如何做?


    按道理,李景遂與陳覺交好,自然是要支持的,可是,陳覺擅自出兵,如果順利拿下閩國自然是大功一件,如果失敗,恐怕朝中會有不少奸邪小人趁機落井下石,彈劾陳覺擅自用兵。


    李景遂頭疼,他與陳覺、馮延巳等人,可謂一體,互相支援,如果陳覺失勢,他也會受到打擊,這是他不想的。如果那樣,此消彼長,李弘冀的勢力必然會大漲。李景遂自知與李弘冀關係不佳,如果讓他做了太子,這日子就難過了。


    事情讓人煩,可是日子還是要接著過,好在愛女已經迴來,讓李景遂稍稍安心。


    這時,門外響起了腳步聲,一名侍衛走了過來,稟告:“王爺,門外有人求見,說綁了一個逃跑的家奴。”


    李景遂擺擺手,一個家奴而已,不值得他關心:“看是哪家走掉的家奴,該怎麽處罰便怎麽處罰吧。”


    “喏。”侍衛迴答,退了下去。


    齊王府門口,楊璉不時看著大門,心中已經猜到了幾分,忍不住笑出聲來。


    李雄心在一旁,“呸”了一聲,道:“你這奴才,看你還如此悠閑,一會就被關押起來,吃盡苦頭。”此時在齊王府門口,他倒不敢放肆了。


    楊璉瞪了他一眼,道:“老頭子,我若不死,早晚有你好受的。”莫名其妙被李雄心抓了起來,又被打了幾個巴掌,楊璉實在是受不了這個鳥氣,不免出言譏諷。


    李雄心嘿嘿一笑,慢慢踱步走了過來,在楊璉身邊站定,冷冷地看了他兩眼,道:“罷了,將死之人,我又何必與你計較?”


    “你雖然不與我計較,但我卻要與你計較。”楊璉艱難地站了起來,雙手依舊被縛在身後,但臉上不減傲氣。“我雖然不是壞人,但今日之恥,我必報之。”


    “哈哈,一個逃跑的家奴,你憑什麽?”李雄心忍不住笑了。這次被擒,以齊王府的家教,這個可惡的家奴恐怕會被打死,他根本不懼。


    “我要你,在金陵無立錐之地,你若再出現在我麵前,見一次,打一次。”楊璉淡淡的說道,嘴角還有一縷鮮血。


    “直娘賊,要你亂說。”一個彪形大漢上前一步,狠狠一巴掌打在楊璉胸口。


    楊璉忍不住咳嗽了幾聲,衝著那人怒目而視。


    “嘿,叫你還瞪我。”那人又舉起了手。


    “住手!”就在這時,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楊璉抬起頭一看,不由笑了笑。


    “郡主!”在一旁的幾名侍衛忙施禮。


    來人正是懷柔郡主,她昨日迴到金陵,便找來齊王府的侍衛,要他們去幫忙找人。懷柔郡主琴技書畫都有精通,當夜親筆畫了楊璉的畫像,第二日一早讓侍衛去各家客棧尋找,她相信,楊璉肯定在金陵。


    奔波了一上午,發放了幾十份畫卷,懷柔郡主信心滿滿,覺得肯定能找到楊璉。直到午時,做完了事情,當她匆匆抵達齊王府門口,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懷柔郡主頓時喜上眉梢。可是接下來的一幕,讓她非常生氣。居然有人敢打他?還打得他連連咳嗽?


    懷柔郡主頓時就怒了,她迅速從身後拿出了馬鞭,劈頭蓋臉地朝著那名大漢打了過去。


    皮鞭入聲,那名大漢被打的連連後退,臉上也多了幾道痕跡,他怎麽也弄不明白,突然出現的郡主為何這般對他?他不敢反抗,畢竟對方是郡主的身邊,又有幾名侍衛在一旁,隻得用手護住了臉,任由皮鞭落在身上。


    “啊,郡主,打錯人了,打錯人了。”李雄心見雇傭來的遊俠兒被打,急忙說道。


    懷柔郡主冷笑了一聲,道:“剛才可是他打的他?”說著,一指楊璉。


    “沒錯啊,是他打的,我也打了。”李雄心順口說道,一個將死的家奴而已,他是這麽想的,可是他並不知道,懷柔郡主不這麽想。


    “你也打了他?”懷柔郡主問道,看了一眼楊璉,發現他的嘴角,還有一縷鮮血。語氣不知不覺已經變的殺氣騰騰了。


    李雄心心中震驚,還沒有反應過來,忙道:“打了打了。”


    話音剛落,懷柔郡主揮動馬鞭,改變了攻擊目標,幾皮鞭抽的李雄心一張老臉全是血痕。李雄心不敢反抗,忙撲倒在地上,道:“郡主饒命,郡主饒命啊。”


    “我的人,豈容你欺辱?”懷柔郡主再度揮動皮鞭,打的李雄心在地上翻滾。


    楊璉翻了一個白眼,道:“郡主,誰是你的人?”


    懷柔郡主又狠狠抽了幾皮鞭,這才停了下來,氣喘籲籲地道:“怎麽,你不願意?”


    楊璉嗬嗬一笑,道:“我雖然救了郡主一命,但還不是郡主的人。”


    李雄心一聽,差點暈了過去,這個人居然是郡主的救命恩人?失策,真是失策啊。李雄心無比後悔,隻是幾名齊王府的侍衛去找人,也沒有明說此人的身份,偏偏自己認為楊璉是齊王府逃走的家奴,不僅將他捆綁,還打了幾下,甚至還被郡主看見了,這不是找死嗎?哎,當真是鑽到錢眼裏去了。


    懷柔郡主隻是微微一笑,天地都失了色,在她嬌豔的容顏麵前,幾名侍衛都愣住了。


    侍女綠裳忽然尖叫了一聲,道:“郡主,他們把楊公子綁起來了。”


    懷柔郡主一愣,喝道:“還不解開繩子?”


    一名侍衛上前,抽出腰刀,將楊璉手上的繩子割了。楊璉揉了揉手腕,轉過身子,笑著看著李雄心,道:“老爺子,你想吃竹筍肉片還是餛飩?”


    李雄心瞟了一眼站在四周的侍衛,隻覺得站也站不穩了,聽見楊璉的話,腳脖子一打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這位公子,老朽一時瞎了眼睛,做了對不起公子事情,還望公子恕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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