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慎之正要搖頭,外麵趕車的允風歡快道,“是啊,郡王您多吃點啊!昨天屬下去買點心吃,正好碰到仇三姑娘和謝九爺也去買。


    仇三姑娘對屬下說,像謝九爺那樣做雜務的,還有像屬下這樣做侍衛的,最容易三餐不定,壞了腸胃,一定要隨身帶些點心糖果充饑,每頓飯都要吃好吃飽。


    仇三姑娘還照著謝九爺買的,也送了屬下一份呢!郡王,仇三姑娘又漂亮又和氣,她還對屬下笑了,屬下都多吃了兩包點心呢!


    要不是怕今天早上沒得吃,屬下覺得一氣都吃完都沒問題的!”


    允武,“……”


    他就沒見過這麽找死的!


    寧慎之的聲音涼涼響起,“從明天起,郡王府所有的恭桶都歸你刷,刷滿三個月再說”。


    看你刷滿三個月,還有沒有胃口吃那麽多點心!


    允風哈哈笑了起來,“允武,你在裏麵幹什麽了,惹郡王發這麽大火?”


    允武,“……”


    “現在就滾迴去刷,允武去趕車!”


    允武立即鑽出了馬車,一腳將允風踹了下去,連個眼神都懶得丟給他,趕著馬車飛馳而去。


    允風連翻了幾個跟頭才總算勉強站穩了,看著飛馳的馬車納悶不已,他又惹郡王生氣了?他幹什麽了?這次他明明什麽都沒幹啊!


    馬車裏,寧慎之拿起筷子夾了塊點心,定定看了一會,終是往嘴裏塞去……


    ……


    ……


    寧慎之上朝從來不會遲到,卻也不會早到,一般他到的時候旁人早就站到了自己該站的地方垂手等候皇上聖臨了,可今天,仇正深和花振落在了最後,並肩而行,不知在說些什麽。


    寧慎之眼神微凝,加快步子,前麵二人注意到動靜,迴頭看去,忙避到一邊,俯身見禮。


    寧慎之還禮,“兩位大人在說什麽,這麽高興?”


    寧慎之的音色是一貫的清冷,花振卻總覺得他言下另有所指,正在思索措辭,仇正深已開口道,“不過在談論家中兒女教導,叫郡王見笑了”。


    “原來如此”。


    寧慎之沒有再說,加快步子越過他們走了,等他走遠,花振問道,“寧郡王是什麽意思?”


    仇正深道,“約莫隻是隨口一問罷”。


    花振也不知信了沒有,又問道,“仇少傅,剛剛花某所言?”


    仇少傅俯身拱手,“花閣老錯愛,下官受寵若驚,隻小女,家中早有安排,隻等小女及笄了,請花閣老恕罪”。


    花振一愣,麵色就有些不好了,家中早有安排?隻要不是三媒六聘的定過親,安排什麽的隨時都可以改口,他竟是連猶豫都不曾,直接開口拒了,這分明就是沒看上其哥兒,沒看上花家!


    隻他涵養不錯,轉瞬就又恢複了笑臉,拱手還禮,“仇少傅客氣了,時候不早了,少傅請,請”。


    走在前麵的寧慎之腳步微頓之後,又如常往金鑾殿而去,謝嘉樹未死,花越其,仇家又豈會看上,他早就該猜到的,倒是枉做了這偷聽的小人……


    ……


    ……


    花振上了朝迴府後,花三夫人就殷勤迎了過來,花振瞧見了她,未免就又想起了早晨的悶氣,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


    花三夫人見了他這副表情心立即就涼了半截,勉強撐著笑臉問道,“老爺這是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那仇正深向來是個軟硬不吃的,我剛開口就就直接拒了,說是家中早已有了安排,我連多說一句的餘地都沒有!


    你瞧中了那仇三姑娘,怎的也不事先打聽好了,害得我日後見他,倒是平白矮了一頭!”


    花三夫人隻得默默受了這一通埋怨,她那天去仇府時,探過仇太夫人的話音,仇太夫人也說了家中已經有了安排。


    她想著仇太夫人疼愛小輩,卻是不一定能考慮到與花家結親的好處的,她若是請大媒貿貿然去,被拒了,就再也沒臉進第二次門,倒不如叫華政去與仇正深說,男人們,想的總是更多的,沒想到仇正深竟也一口拒絕了……


    花三夫人心煩意亂,勉強打起精神伺候著花振換了衣裳。


    花振換了衣裳便直接往後跨院去了,她也沒心情生氣,忙忙去尋花越昔。


    從仇家迴來後,花越昔直接來了花府,根本就沒迴張府,見了花三夫人心煩意亂地進來了,揮退下人,嗤笑道,“怎麽樣?碰了一鼻子灰吧?”


    花三夫人惱的拍了她一巴掌,“那是你的親弟弟,你不說疼他,倒是瞧上熱鬧了!”


    “娘,我跟你說過了,你沒瞧見仇三姑娘,那般容色氣度,不是其哥兒能壓得住的,勉強娶迴來,也不一定是福是禍。


    而且你那天也瞧見了,仇三姑娘頭天剛受的傷,第二天還沒到晌午,謝四爺就冒著酷熱從謝家弄趕到了京城!


    你再瞧瞧謝四爺的容色氣度學識,哪點是其哥兒能比得上?仇家是腦子發昏才選其哥兒,不選謝四爺!”


    花三夫人氣的又拍了她一巴掌,“作死了!怎麽說話的!那謝四爺再好,謝家再好,總是不能為官做宰的,再清貴又如何?又怎麽能比得上你父親實打實的大權在握?”


    “那是娘你這樣想,在仇老先生和仇少傅那般的人眼裏,人家愛的就是清貴,什麽大權在握,人家嫌俗氣!”


    花越昔的話雖不好聽,花三夫人卻也知道是實話,聞言不由落了淚,“這可怎麽好?我好容易瞞著你祖母說服了你父親,給其哥兒另選個人家,到現在你祖母都還不知道呢!


    現在,仇家兩頭的路都堵住了,難道真的叫其哥兒娶了寶珠,一輩子鬱鬱不樂?”


    她說著一把將花越昔摟進懷裏,更咽出聲,“我的兒,娘當初瞎了眼,叫我的兒嫁錯了人,如今,其哥兒,其哥兒,娘也不想他出人頭地,隻想他娶個稱心如意的娘子,一輩子和順就好”。


    花越昔被她這一抱一哭,也忍不住掉了淚,勉強忍著哭腔道,“娘,這種事強求不來,還是趁早和其哥兒說清楚,免得他懷的希望太大,一時破滅了,受不了——”


    就像她當初一般……


    ……


    ……


    花越昔母女哭成一團時,仇太夫人正拿了榮和長公主的迴帖給仇希音看,對她道,“上次我去寧郡王府正趕上了你受傷,長公主不但賜了藥,還特意叮囑了等你好了,讓我帶你去給她瞧瞧,如今又特意在迴帖上說帶你和恃姐兒去,不管明兒熱不熱,你都不許偷懶,定是要和我一起去的”。


    仇希音隻能應下,又陪著仇太夫人和仇時行一起用了晚食方迴了桑榆院。


    第二天一早,仇希音梳洗打扮妥當,便和仇不恃一起陪著仇太夫人往寧郡王府而去。


    寧慎之不在府中,寧慎之庶妹的女兒董錦兒領著一群丫鬟婆子在垂花門外迎著幾人進了榮和堂。


    榮和長公主見了仇希音顯然十分高興,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一邊打量她一邊笑著對仇太夫人誇讚道,“我這些年來也見了不少大家閨秀,小家碧玉的,還真沒見過這般漂亮靈秀的,真真太夫人會調教人,兩個重孫女兒都養得天仙一般”。


    她說著將自己晚上一隻鮮紅剔透的血沁玉鐲摘了下來套上仇希音腕上,那玉鐲一戴上手腕,仇希音就覺一陣沁涼沁入肌膚,整個人都涼了下來,知道是好東西,忙要推辭。


    榮和長公主按住她的手,柔聲道,“這是我受封長公主時,父皇賞的,倒也沒什麽好處,隻夏天戴著涼快些,前些日子你太祖母說你懼熱,給了你倒是正好”。


    仇太夫人忙道,“這般珍貴的東西,她小人兒怕是壓不住”。


    榮和長公主感慨拍了拍仇希音的手,“這鐲子原是一對,這一隻給她,另一隻待阿南大婚時給阿南,也算是兩個小人兒的一場緣分”。


    榮和長公主這話一出,仇太夫人倒是不好多說了,她的目光在榮和長公主臉上迅速掃過,落到仇希音腕上的血玉鐲上。


    這些年來,她見過的好東西不知凡幾,其中血玉也不少,可從來沒見過哪一塊能比過眼前這隻玉鐲的。


    她心念急轉,笑道,“說來也巧,當初我初見池陽公主時,也是送了一隻鐲子給公主,也說了和長公主差不多的話,隻說一隻給她,一隻待音音出閣時給音音,說起來這兩個小人兒還真是有緣分!”


    榮和長公主轉眼看了看她,笑著接道,“可不是,阿南向來性子古怪,這麽多年來也就隻同音音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客套話,榮和長公主便道,“錦姐兒,帶兩位姑娘去水榭玩兒吧,今天沒有太陽,那裏涼快些,好生招待,萬不可怠慢了”。


    幾個女孩兒行禮告退,去了榮和堂的水榭,這時候荷花開得正絢爛,水榭四麵通風,風帶著荷花荷葉的清香,和水榭四角冰山的涼氣撲麵而來,十分舒適。


    仇不恃高興道,“這裏有沒有船,我們去劃船吧?”


    董錦兒遲疑,“太外祖母說讓我們來水榭玩,沒說許我們劃船”。


    “可長公主也沒說不許我們劃船啊!呀,我看到蓮蓬了!我們去摘蓮蓬吧!”


    仇希音開口,“四妹妹想要摘蓮蓬,我們迴家再摘”。


    “我們家就伯祖母院子裏種了些,還不多,一點意思也沒有!”


    謝氏不喜荷花這般大而飽滿的花朵,隻喜歡類似藤蘿、櫻花那邊小而密集的花,因此仇府的水池大多種睡蓮或菱角,隻花老太太在自己的院子裏種了些荷花。


    仇希音皺眉,“四妹妹!”


    仇不恃那裏怕她,衝她翻了個白眼,“你想討好她,我又不想!我就不信,長公主能小氣到連船都不許我劃!”


    她說著快步跑了出去,吩咐長公主府留在水榭外伺候的丫鬟給她備船。


    仇希音下意識看向董錦兒,卻見董錦兒滿麵羞紅的低下頭去,她隻能看到她一雙手絞麻花似的絞起了手中的帕子。


    她心頭猛地一跳,起身行禮道,“四妹妹不懂事,還請董姑娘見諒”。


    董錦兒抬頭瞧了她一眼,臉頰更紅了,起身還禮,“三姑娘言重了,不礙事的”。


    仇希音越發驚疑不定,勉強穩下心神,“董姑娘在此稍等,我去瞧瞧四妹妹”。


    “我隨三姑娘一起去吧”。


    “不必勞煩了”。


    仇希音說著屈了屈膝,轉頭就走,董錦兒追上兩步,又停下腳步,她剛進京不久,和京城的閨秀們打交道總有幾分心虛之感,聽仇希音說不必,就不大敢追上去,生怕自己行差踏錯,惹了笑話。


    仇希音顧忌是在別人府上做客,不敢大步跑,追了一會才終於在泊著幾條木船的小碼頭旁追上了仇不恃,揮退了伺候的人,壓低聲音問道,“四妹妹,你剛剛說我想討好董姑娘是什麽意思?”


    仇不恃哈了一聲,幸災樂禍道,“原來你還不知道!”


    仇希音一顆心越發往下沉,“我該知道什麽?”


    仇不恃撇了撇嘴,“你不該知道什麽,什麽都不該知道!”


    “四妹妹,你剛剛那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仇不恃越發得意了,“想知道?我就不告訴你!”


    仇希音幾乎想一腳把她踹進荷花池去,忍了忍方低聲道,“你告訴我,我也告訴你一件事,跟太子有關的”。


    仇不恃想了想,開口了,“你道太祖母為什麽三番兩次到寧郡王府來?就是為小舅舅和寧郡王府的那位表姑娘做大媒的!”


    寧郡王府的表姑娘?


    仇希音眸色一厲,“誰告訴你的?”


    “哦,我聽杏兒說的,說是小舅舅要和寧郡王府的表姑娘結親,請太祖母做大媒”。


    寧郡王府的表姑娘!


    仇希音咬牙,好一個寧郡王府的表姑娘!


    隻怕任誰聽到“寧郡王府的表姑娘”都隻會想到借住在寧郡王府的董錦兒,不會想到千裏之外的鳳知南!


    鳳知南也是寧郡王府的表姑娘,可以她的身份,又有誰敢用寧郡王府的表姑娘稱唿她?


    仇不恃撇嘴,“外祖父挑了這麽多年,到頭來挑那麽一個膽小怕事的木頭樁子,真不知道小舅舅怎麽同意的!”


    仇希音斷然道,“跟小舅舅議親的是池陽公主,池陽公主也是寧郡王府的表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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