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迫仰起頭,雙唇相接之時,看到的是還蓬頭垢麵的他。


    真是糟心。


    這麽髒兮兮的,自己居然覺得帥不可擋!


    啊,我有疾,恐已藥石無醫?g!


    這麽想著,她已經抬起雙手,環抱住了他的脖頸,與之唇齒相依,戀戀不捨。


    一吻畢,他低頭看了看她滿麵潮紅的模樣,低低笑了兩聲。


    “笑什麽?”


    “笑你。”他淡然說著,同時抬腳跨入浴桶坐下,繼續道:“可愛。”


    方書蘅被他說得老臉又是一紅,訥訥道:“你瞎說什麽大實話!”


    他不由笑出聲來,末了拿著旁邊的布巾沾了水在身上擦了下,毫不意外刮出了一層厚厚的沙子。


    方書蘅見狀便不由悶聲笑了,正待說些什麽,結果視線一落,就先看到了他腿間那一團黑漆漆的不可描述之物。


    她瞬時紅著臉別過視線。


    江行舟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見狀便哈哈大笑,結果扯到了身上的傷,嘴都咧歪了。


    方書蘅咬唇,暗道這男人還真是放蕩不羈。


    一點都不害臊的!


    她紅著臉,轉道去床邊拿了自己的木梳,準備給他梳一下那燥得跟枯草一樣的頭髮。


    隻是迴來剛舉起木梳,視線就停留在他眼睛上罩著的雲幕遮上。


    江行舟仰著頭靠在浴桶邊緣上,手上還在搓著身上的泥沙。


    雖貌容狼狽,卻淡然自處。


    方書蘅看了看他被風沙颳得破了皮的臉,又伸手覆在了他的雲幕遮上。


    江行舟沒什麽反應。


    可當她把雲幕遮取下之後,他卻睜著雙眼,仰了仰頭,看進了她的雙眼。


    這是自重逢後她第一次看清他的雙眼。


    那是一雙仿佛瀲著波光般的桃花眼,在那雙挺而有力的劍眉之下,顯得分外傳神。


    墨色的眸子尤似上好的黑曜石,裏麵星光點點,卻沒多少情緒,隻是望著她,神情專注而認真。


    仿佛未曾開口,便言語無數,更纏綿悱惻。


    這雙眼睛……太會說話了。


    方書蘅有點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訕訕道:“我……我給你梳頭,這個戴著不方便……”


    說完見他沒什麽反應,又道:“等會兒給你戴上。”


    江行舟沒有接她這句話,而是勾唇笑了笑,問道:“丐幫的規矩你應該知道?”


    方書蘅被他眼裏的光晃得有點頭暈,聞言隻愣愣點點頭,“知道一些。”


    雲幕遮……這是丐幫弟子的一個特性。


    遮的是雙眼,為的卻是自由。


    丐幫弟子崇尚自由,但無奈世間多曲折障礙,層層阻隔。


    於是初代幫主就要求丐幫弟子蒙住雙眼,看不見障礙。


    即便一片黑暗,也比現實裏重重的阻礙來的好些。


    絕大多數的丐幫弟子都會選擇終生佩戴雲幕遮。


    但雲幕遮還有一條特例,那就是:凡丐幫弟子,若遇見甘心為其束縛之人,即可自行除去雲幕遮。


    這在江湖上根本不是什麽秘密。


    方書蘅也是因為知道,才一直都在好奇……明明在西湖的時候,他們就算確立了關係,他卻為何一直沒有摘了雲幕遮。


    但看他待自己的態度一日賽過一日,這樣的疑惑便被壓在了心底下。


    畢竟,也有的丐幫弟子縱然有了歆慕之人,也會終身都帶著雲幕遮的。


    這大概就是丐幫弟子的情懷了。


    可眼下……


    看著江行舟平靜,卻清亮的眸子,她有些不知所措。


    江行舟隻是抬手去捏了捏她的手掌,輕笑著道:“我等你很久了,摘就摘了吧。”


    方書蘅低頭看了看手裏的雲幕遮,訥訥點頭,伸手去解開了他編在頭髮裏的幾根紅繩。


    江行舟則勾勾唇角,閉上了雙眼,任她幫他梳理頭髮。


    頭髮許久未曾清理了,方書蘅梳了許久才梳順,看著梳齒上厚厚的一層泥沙,她沒忍住,噗哧一聲給笑出了聲來。


    “笑什麽?”


    方書蘅舀水往他頭上澆,同時問道:“你多久沒洗頭了?”


    江行舟道:“月餘了……”說到這兒,他忽然笑道:“第一次來西域的時候,我在大漠裏走了大半年,那時候真是……找到水源的時候,我都恨不得在水裏泡一輩子。”


    迴憶起往事,江行舟也不由咋舌。


    除了君山之外,他從來沒在其他地方停留太久……去過的地方數不勝數,風光過,也落魄過,但唯心未變。


    方書蘅想像著他大半年不洗澡的模樣,瞬時就笑出聲來,手下動作卻沒停,笑著問:“你是不是去過很多地方?”


    “嗯。”


    說到這兒,他抬眼看了看方書蘅,隨後笑道:“日後你若是又想去的地方,與我說便是,大江南北,山川萬裏,都帶你去。”


    方書蘅輕輕按摩著他的頭皮,聞言便欣喜道:“那好啊,我想去萬花穀,聽秀坊裏的姐妹們說,萬花穀,還有千島湖是和秀坊並列三大風雅之地呢,我想去看看。”


    “不去長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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