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家二小姐水煙月年芳十九,容貌雖然不及她姐姐,卻也是罕見的美人,至今都不曾婚配。在沈家溝,對她動心的男人不知多少,不過她眼光太高,從未聽說她看上誰。


    今天她要當宣布她未來夫婿,就是不知道誰那麽幸運了。


    柳末末跟和尚入座之後,水煙月特地過來跟和尚打招唿。雖說她看見柳末末之後臉色沒什麽變化,但態度卻十分冷淡,大概是替她姐姐抱不平。


    柳末末隻裝作沒看見,隻盯著飯桌上白底青花的瓷碗看。直到她離開,才抬起頭來。


    就在水卿即將宣布開席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響亮的聲音,“族長到——”


    聽到這聲音,在場所有人全部站了起來,目光直盯著入口。朱紅大門被左右推開,一襲黑衫的沈越陵邁著沉穩的腳步走了進來,而歸月,正跟在他身後。


    “水卿見過族長。”坐在正位上的水卿見沈越陵竟然親自前來,一臉驚喜。他雖派人送過請帖,卻並未想過真的把人給請來。


    “水長老不必客氣,你的生辰,我自然要來。”沈越陵淡笑,偏了下頭,他身後的歸月沉著臉走上前,遞給水卿一個盒子。


    盒子裏是什麽東西,大家就不得而知,不過沈越陵送出來的東西,怎麽可能會差。


    沈越陵和歸月被請到了主桌上,這裏他的地位最高,水卿理所當然地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去。


    歸月雖然是沈越陵的徒弟。但畢竟是小輩,還沒有那個資格上主桌,還沒等水卿開口,水煙月突然站起來朝歸月走去。


    兩人說了什麽柳末末沒有聽見,但她卻看見水煙月拉著歸月的手朝她的那張桌子走了過去。


    “我……沒看錯吧?”柳末末揉了揉眼睛。什麽時候歸月跟水煙月關係這麽好了,他平時根本不讓人碰的。


    “沒有。”和尚笑了笑,“你迴來之前,水煙月經常去找歸月。”


    “哦?”


    “這幾天,歸月在我那裏呆著,她也經常去探望,兩人相處得不錯。”


    “是麽……”柳末末皺了下眉頭,“那他們以前還見過麽?”她記得。歸月好像是有心上人的。


    “沒有。”和尚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柳末末,但她並未注意到和尚的目光。


    在場的都是聰明人,從水煙月的舉動上,大概就判斷出那個幸運的男子是誰了。族長的徒弟,身份倒也與她般配。相貌就更是不用提了,在場沒有幾個人能夠勝過歸月,他現在不過十七而已。若是再過幾年,定然是江湖上一頂一的美男子。


    現在倒是有不少人羨慕起水煙月來了。


    開宴之後。凡是在族裏身份地位與水卿相當的,全都上前去敬酒,和尚自然也走了一遭。他迴來之後,伸手把柳末末麵前的那杯甜酒給拿走了。


    “你幹嘛?”


    “他不讓你喝。”和尚抬了抬下巴,給柳末末示意。


    “我才不要聽他的!”瞄了一眼那邊的桌子,沈越陵的目光並沒有看向這邊,柳末末小嘴一撇幹脆的拒絕。


    “小祖宗,你就饒了我吧,你要是喝醉了。迴頭他非得把我扔酒缸裏。”和尚苦笑,他就是去敬個酒而已,還得被人威脅,迴來還得哄小姑娘,有沒有比他更倒黴的了。


    “不會的,我酒量很好。”趁機把酒杯給搶迴來,喝了一小口。


    和尚可以確定。她是故意挑釁了。


    主桌上,水卿不知道跟沈越陵說起了什麽,他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然後那一桌子的人都笑了起來。


    然後就見水卿朝他女兒水煙月招了招手,水煙月拉著一臉淡漠的歸月走了過去。


    兩人走過去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在他們身上。沈越陵沒說話,隻是興味盎然地看著兩人,水卿一臉慈祥朝歸月點了點頭。


    “不知族長意下如何?”沒有得到他的允諾,水卿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原本,沈越陵與水歌月聯姻是最保險的,奈何,自己這女兒終究隻是個寡婦,這樣的身份怎麽能配得上沈越陵。


    若是他徒弟與自己二女兒成親,這層關係就保險許多,畢竟自己這二女兒還是個黃花閨女。


    水卿看的明白,不少人也都明白,他們現在隻是感歎,誰讓自己沒生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呢。


    “小輩的事,讓他們自己做主,若是歸月同意,我自然同意。”按道理,水煙月該叫沈越陵一聲大哥,不過現在沈越陵是族長,輩分自然與水卿相同,水煙月跟歸月反倒成了一輩人。


    水卿笑眯眯地點頭,看向自己的二女兒,“煙月啊,諸位叔叔伯伯都在這裏,你有什麽話就說吧。”


    “是。”水煙月轉過身,拉起歸月的手。歸月皺了下眉頭,卻並未掙脫。“歸月,你說過你喜歡我的。”


    “嗯。”歸月點頭,眉頭皺的更深。


    “那……我嫁給你好麽?”


    水煙月這話一出口,頓時引起一片嘩然。水家二小姐這是當中逼婚啊,一旦被人拒絕,將來她還有什麽臉麵出現在沈家溝。不過正常男人也不會拒絕她吧,這樣的美人,一臉羞澀地看著自己,誰會不動心。


    柳末末聽了她的話隻覺得心裏有些不怎麽舒服,畢竟是自己的青梅竹馬,他身邊突然出現個女人,讓她有種被遺棄的感覺。


    歸月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麽表情來,但他卻是在猶豫。他的目光悄然轉向沈越陵,卻發現師傅並沒有看他,而是在看不遠處的一張桌子。


    那張桌子上,和尚在。柳末末……也在。


    歸月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她怎麽會在這裏?


    似乎感覺到了歸月的心不在焉,水煙月的咬著唇,眉頭輕皺,那表情惹人憐愛。“你當日對我說的話,隻是為了安慰我麽?”


    “……不是。”歸月把目光收迴,眼中的失落沒有人能夠看的懂。“我娶你。”


    “真的?”


    “真的。”他想,這世上,不會再有跟她一樣讓自己隻是見了她,便從心底高興的女孩子了。既然不是她,娶了誰,不都是一樣的麽。水煙月也沒什麽不好。


    一直到離開水家,柳末末依舊眉頭深鎖。她想不明白,歸月真的喜歡水煙月麽?她怎麽都看不出來呢。


    若是不喜歡,他又為什麽要答應娶了水煙月呢?畢竟,沈越陵沒有逼他的意思,他到底在想什麽?


    歸月的想法,柳末末暫時是沒有可能知道了。因為宴會結束的時候,和尚告訴他。歸月還要在他那邊呆上至少三個月才行。


    和尚送她迴去之後,柳末末就坐在屋子裏發呆,等她好容易迴過神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窗外,冷風唿嘯,站在窗邊的柳末末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她喜歡冬天,卻不喜歡過冬。


    其實,沈越陵一直不知道,她體內的毒雖然解了。卻留下小小的後遺症。這也算不得什麽,隻是到了冬天,身體的溫度會降得很低。明明蓋著厚實的棉被,懷裏抱著暖爐,睡到半夜卻依舊會被凍得醒過來。


    上個冬天,是杜伯天天用內力幫她梳理全身經脈,才讓她每天晚上都能睡個好覺。而不是被凍醒的。


    今年冬天,不知道到底該怎麽過呢。


    從前幾天開始,她晚上就睡得不太安穩了,今天的溫度似乎更低了。


    “小姐,天晚了,您早些休息吧。”青絲睡了一覺醒來,見柳末末的屋裏依舊有亮光,忍不住敲了敲她的門。


    “知道了,一會兒就睡了。”柳末末縮在床上,就連指尖都是冷的。


    杜伯說過,這個算不上什麽大毛病,想要治好也容易,天寒的時候日日給她梳理經脈,過個三四年,自然就會好了。


    問題是,那需要多深厚的內功,才能天天耗費內力在她身上。


    青絲站在屋外,等了好久,依舊不見燭火熄滅,她猶豫了一下,悄聲離開。


    當窗外終於有光線射入的時候,柳末末才閉上眼。一直睡到下午,她才因為肚子餓的受不了,才終於想要睜開眼睛。


    “青絲,我要吃餡餅。”柳末末閉著眼睛大喊,被窩裏暖唿唿的,讓她舍不得離開。


    “沒過多久,她要的餡餅就送來了,不光是餡餅,還有溫熱的雞湯,不過給她送飯的人不是青絲。


    “怎麽是你……”見到沈越陵沉著臉走進來,柳末末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


    她也沒做什麽,犯不著這麽怕他!心裏雖然這麽想,可是見了那張臉,她還能鎮定的起來就怪了。


    “為什麽熬夜?”一早就聽青絲說她一夜沒睡,沈越陵的臉色一直極為難看。


    “不想睡。”柳末末繼續別扭著。


    “因為歸月?”能讓柳末末在乎的人不多,歸月應該算是其中之一。那麽,她一夜未眠,應該就是與他有關了。


    一這麽想,沈越陵就覺得心裏不舒服。他們一個月未見,她還是吃的好睡的好,整個一沒心沒肺的模樣,歸月不過是訂婚,至於這樣麽。


    事實告訴我們,其實男人的心思也是很複雜的,沈越陵明顯是想多了。


    柳末末斜了他一眼,像是故意氣他一樣,就是不肯迴答,反而指了指他手上的食物,“我餓了,要吃。”


    沈越陵無奈,她不肯說,自己總不能逼她。


    “先起來梳洗,再吃東西。”


    “不要,我要在床上吃。”好容易睡暖了點,她還等喂飽了肚子一會兒接著睡呢。


    “你可以起來吃,或者不吃。”


    “不吃就不吃!”哼,她就是不起來,死都不起來,看他能把自己怎麽樣。大不了一會兒等他走了,讓青絲再送一趟就好了。柳末末已經做好了心裏準備,跟沈越陵打持久仗。


    他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把自己帶迴來一個多月連麵都不見一下。就算自己說錯了話,他也不能那麽小心眼啊。


    再說了,她會說錯話,還不是被他和水歌月氣的,誰讓他們總是曖昧不清來著。


    沈越陵發現,用以前的招數對付柳末末,基本上已經起不了什麽效果了。不是不管用,是他心裏舍不得。


    手中的托盤脫手,平穩地落在他身後的桌子上,沈越陵壓迫感十足的朝她逼近。


    既然她不起來,那他隻好貼身服侍了。


    直到摸上她的手,沈越陵眉頭緊蹙,“怎麽這麽涼?”


    現在天氣不算太冷,按理說,她的手不該這麽涼。而且,涼的不光是手,她身上,基本沒有什麽熱乎的地方,難怪不肯從被窩裏出來。


    “青絲,去請大夫來。”沈越陵握著她的雙手,臉色難看起來。


    “不用了,我沒有不舒服。”


    沈越陵頓了一下,“為什麽身子會這麽冷?”以前,似乎不是這樣的,難道是因為天氣的原因,還是,她不適應這裏的環境呢?


    “我怎麽知道,我要吃飯。”


    “柳末末!”沈越陵咬牙,她一定知道原因,不然肯定不會這麽不在乎。


    “我好餓啊……”


    終於還是沈越陵先妥協,柳末末心滿意足地啃著餡餅,順便把沈越陵喂她的雞湯一口一口喝下。吃飽了東西,身子總算是暖了不少。


    原本是靠在床上的,結果坐了一會兒,她又縮了迴去,整個人縮在被子裏,說什麽都不肯出來。


    這迴,沈越陵沒有強迫她,一直坐在她身邊,手掌覆在她額頭上,大概是以為她發燒了。


    柳末末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外麵的天又黑了,一天就這麽被她睡過去了。


    本以為沈越陵已經走了,誰知她目光一偏,正看見那男人躺在擺放在窗邊的躺椅上,臉上還蓋著一本賬冊。。


    他竟然還在。


    柳末末悄聲走下床,朝他走去,才剛剛靠近,手還沒伸出去,突然被他一把抓住。那力道,差點沒把她的手腕給掰折。


    “疼……”柳末末忍不住出聲,猛地將沈越陵驚醒。


    聽到她的聲音,沈越陵忙從躺椅上坐了起來,手也鬆開,正好看見柳末末一臉委屈地看著自己。(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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