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辦?怎麽辦?蘭妃的腦子裏來來迴迴的都是這幾個字。她不喜爭鬥,卻不代表她笨,皇上的出現意味著她之前逃離皇宮的一切都白費了。


    如果皇上追究起來,那麽不管是她還是蘇瑾寒和白秋落,都會被蓋上欺君的罪名。


    欺君的罪名一旦成立,那麽就不隻是她們三個人要遭難,便是整個蘇家和白秋落的家人,都是要被問罪的。


    不,她怎麽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蘭妃嚇得直接抱著孩子就要跪起來請罪。


    然而她的舉動讓皇上頓時皺眉,直接伸手壓住蘭妃的肩膀,冷聲道:“亂動什麽?”


    雖然他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蘭妃的虛弱和她懷裏孩子還帶著紅潤的臉都告訴他,她剛生了孩子不久,如今正在坐月子,他怎麽能讓她亂動呢?蘭妃被壓製了行動起不來,心裏焦急,眼淚頓時就落了下來,哭著道:“陛下,一切都是臣妾一人所為,是臣妾想出來的假死計策脫離皇宮,與旁人無關,陛下若是要追究,就追究臣妾一人之責,旁人還請


    陛下網開一麵。”


    皇上看到蘭妃淚如雨下,頓時狠狠的皺眉,他記得,月子裏是不能哭的,壞眼睛。


    所以當下便虎著臉道:“不許哭,若是再哭,朕便狠狠懲治你們。”


    蘭妃一聽這話,趕忙咬著唇忍住眼淚,眼中晶瑩閃爍,卻不敢再落下來。


    皇上皺著眉將拇指落在她的唇瓣上,微微用力將她的唇從她的貝齒下解救出來,這才淡淡道:“不許咬嘴唇。”


    這樣的曖昧,讓蘭妃有些手足無措。


    她不怕皇上追究責任,畢竟她假死出宮算是私逃,加上生了皇子在宮外,更是讓皇嗣流落在外,罪加一等,就算是要她死,也不為過。


    她隻是有些舍不得孩子,隻是不想連累蘇瑾寒他們。


    若是她的一死能結束一切,她甘願一死。


    可是皇上的態度,實在讓她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打算跟朕解釋一番嗎?”皇上低啞的開口,目光灼灼的盯在蘭妃的身上,像是要將她給燃燒了似的。


    事實上,此刻的皇上滿心都是失而複得的喜悅,雖然看到蘭妃和孩子的那一瞬間,他有種被欺瞞的憤怒,但是更多的卻是開心。


    她沒事,她沒死,對他來說,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救贖。


    一旁的莊靖铖正津津有味的看著戲。


    難得看到一國之君兒女情長的模樣,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莊靖铖隻覺得有趣。


    他倒是沒有多少替自己母妃不平的意思,一則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母妃死了,皇上也沒有給她守節什麽的,喜歡上蘭妃,總好過喜歡上旁人。


    畢竟蘭妃是蘇瑾寒的姑姑,兩人關係又好,皇上對蘭妃越是寵愛,對他們也就越是有利。


    再一個,他母妃畢竟已經死了多年,皇上還能惦記著要為她報仇,就已經足夠將她給放在心上了,再要更多,就是過分了,而且,也要不到。


    所以莊靖铖對於蘭妃和皇上的事情,是樂見其成的。


    就在這時,莊靖铖感覺到有人靠近,轉身看到是蘇瑾寒,嘴角頓時揚起一抹笑來。


    此時的蘇瑾寒可沒有他這麽好的心情。


    她自然也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皇上,此刻可謂肝膽俱裂。


    她沉著臉直接將莊靖铖往外扯。


    直到出了院子,蘇瑾寒這才焦躁的低喝:“你把陛下帶來做什麽,是要害死我們嗎?”


    容不得她不驚啊,畢竟她們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傻丫頭,我怎麽會害你呢。”莊靖铖頓時無奈,見蘇瑾寒眼中憤怒依舊,這才低低的笑道:“你沒有發現父皇對蘭妃的感情嗎?他很在意她。”


    蘇瑾寒微微皺眉,皇上對蘭妃有感情更她是知道的,這一點在當初蘭妃假死,宮中傳出來的消息就能看出來。


    可是再怎麽樣,他也是個皇上,皇上尊貴,即便再有感情,她也不能夠確定這種感情能不能勝過他的尊嚴。


    如果皇上要追究的話,那就是蘇府都要被抄家的罪過,所以她不敢賭,一直都不敢賭。


    但是莊靖铖就這麽忽然的將人給帶來了,頓時讓蘇瑾寒的所有計劃都給打亂了,她本來打算,等蘭妃休養好了,就將她送往江南一帶隱居,這樣也就不怕被人給發現了。


    可是如今……


    蘇瑾寒抬眸看向院子裏麵,眼中滿含擔憂。


    “別怕,我既然敢把父皇帶來,自然是有幾分把握的。”莊靖铖輕聲安撫。


    蘇瑾寒依舊沒有好臉色。


    光是莊靖铖的一句話,還不足以消弭她心中的擔憂和忌憚。


    “你知道今日父皇和我說什麽嗎?”莊靖铖道。


    蘇瑾寒抬眸看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中卻依舊流露出了詢問之意。


    她清楚莊靖铖不是個莽撞之輩,既然帶皇上來,又提到了皇上和他談過話,肯定就是有關聯的。


    “父皇說,他要把皇位禪讓給我。”


    蘇瑾寒頓時錯愕:“怎麽可能?”


    是啊,怎麽可能?素來隻聽聞為了搶奪皇位你死我活,兄弟鬩牆,甚至不惜謀害皇上的,而皇上也多是權衡勢力,鏟除威脅的,如今皇上卻要禪位,這太不可思議了。


    什麽時候,帝位已經變得這麽不值錢了嗎?


    “更驚訝的還在後麵。”莊靖铖微微一笑,道:“父皇說他要去含山寺出家。”


    如果說剛剛蘇瑾寒是錯愕,這會兒就是傻眼了。


    皇上要讓位,皇上要出家?她怎麽聽著這麽荒謬呢?或許下一刻就是跟她說太陽打西邊出來,她也會相信了。“父皇的意思是,蘭妃死了,宮中有他們的迴憶,沒有了故人,他留著也沒什麽意思。我一想,這不對啊。如果這個皇位落在我身上,我就得一天到晚圍著朝堂轉,圍著奏折轉,哪裏還有時間陪你?這買賣太虧,做不得。可是父皇去意已決,我沒有法子,就想著,如果他知道蘭妃沒死,還給他生了個兒子,他肯定就不會想要出家了,他還好好的做他的皇帝,我就解脫了,咱們可以繼續過咱們的小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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