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我是告訴你們了,事情是真是假,很快就有眉目了。”麵對眾多的質疑,那個消息靈通之人不耐煩的道。


    大部分人都相信了,知道對方在衙門有些門路,這個消息應是不假的了。


    “實在是可惜了,這麽一位好官,怎麽就走了呢。”


    “想當初,縣試的時候,我就在王大人的考舍,我還記得當時交卷的情形,王大人看過我的卷子,當場大加讚賞,這番知遇之情,我至今尤曆曆在目。”有位東閣學子說著,帶著幾分感傷。


    “是了,王大人什麽時候走,到時我要去十裏長亭相送,一杯酒是要敬的。”


    “到時叫上我,我也去敬王大人一杯酒。”


    “是了,孫兄,這次王大人應該是高升了吧,不知是調往何處,任何官職了?”有人又八卦的問。


    “這個具體詳情,我卻也不大清楚,隻是隱約聽聞王大人是遭小人彈劾陷害,這次倒不是高升,似乎是貶官的。”那消息靈通的孫兄又說道。


    “不是吧,孫兄你這從哪聽來的小道消息,王大人這樣的好官,不得升遷,卻要遭小人彈劾陷害,貶官發配,這是真的麽。”


    “是啊,王大人在縣中的政績如何,明眼人都知道,這樣的好官不得升遷,反要遭貶,這是何道理。”


    “我倒是要問問,那個彈劾陷害王大人的小人到底是誰!”


    ……


    一時間群情憤湧,卻是因為聽說了王璿這次是被小人陷害貶官,因此忿忿不平起來。這也難怪,這些東閣學子大部分都是在王璿主政縣學的時候,得中童生的,也算有一些門生之情,聞知此事,自然心有不平,要發發牢騷的。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人都如此,不知其他人怎樣,起碼有一人聞知此事,卻是幸災樂禍,這人自然就是江雲了。


    那個王璿被小人彈劾陷害,被貶官了?活該!聞知此事的江雲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那個彈劾陷害的人哪裏是小人了,分明就是除暴安良的正人君子,把這等貪官汙吏擼了下去,大快人心啊。


    “好,走了的好!”想到痛快處,他忍不住拍案叫起好來。


    他這一拍案叫好,頓時讓原本嘰嘰喳喳,議論紛紛的東閣大殿徹底清靜了下來,眾人聞聲都向著他這邊看了過來。


    這大半年來,江雲頂著一頂留書院查看的帽子,行事一再低調,一心隻讀聖賢書,少惹是非事,幾乎要讓人忘記了他的存在,而現在,他突然又大放厥詞,讓眾人終於又想了起來,原來這裏還有一個對王大人心懷怨憤不已的小人在啊。


    是了,這人當初狂妄無禮,得罪了王大人,他自然見不到王大人的好處,聽到王大人被小人誣陷貶官,自然要在這裏拍案叫好,幸災樂禍了。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了,想當初,對方把王大人得罪慘了,可是王大人又是怎麽對待他的呢,深怕人言可畏,說他王大人打擊報複,跟一個小小學童過不去,所以特意提攜,把其名列榜尾,這是多麽大的一個恩情,簡直就是以德報怨啊。


    而這人呢,是怎麽對待王大人的,竟然在這個王大人落難的時候,幸災樂禍,拍案叫好?這還有一點仁義道德嗎,這還算是人嗎,簡直就是狼心狗肺啊。


    眾人看向某人的目光,一時都充滿了憤怒,唾棄,鄙夷,若是目光能夠殺人的話,不知某人已經死了多少遍了。


    “江雲,你還能再無恥一點麽!有你這等人在,我等深以為恥!”有人實在忍不住跳出來,疾言痛斥,能夠這般大義凜然的,不是那死對頭閔瑋是誰。


    江雲搖了搖頭,道:“我自管在這裏說好,卻偏偏要有狗兒跳出來汪汪叫,擾人清靜,狗叫的再好聽,卻也不知其是狗,安能與人說話?”


    “你,你說誰是狗呢,豈有此理,我今天非要教訓一下你這個狂妄之徒不可!”閔瑋氣得暴跳如雷,一個步子竄上前來,舉掌就朝著某人當胸拍了過去。


    看對方一掌拍來,掌風淩厲,江雲心下一驚,聽說對方已經開始修習中階煉體訣了,看來著實不假,這一掌聲勢來頭不小。


    急切間,他要起身躲避已經來不及,下意識便抬起一指,朝著對方拍來的手掌戳去。


    看到江雲的動作,旁觀的人都感到好笑,這人莫非修行了一指禪?聽說此人十二正經至今未通一經,成了一個大笑話,即使要修煉一指禪,起碼也得通了一經再說吧。


    在眾人看來,江雲的這一指,簡直就是螳臂擋車,不自量力,在閔瑋的這一掌下,一定要吃大虧了。傳言閔瑋已通了七經,眼看就要步入二品童生之列了,其掌力豈是一個一經未通的對方擋得住的。


    江雲這戳出去的一指,隻是一個下意識的動作,連他自己都感覺隻怕要遭,但要收迴已經來不及了。


    與此同時,一道清涼氣流通過手少陰心經,順著江雲猛地戳出的這一指,透指而出,射向了閔瑋擊來的這一掌。


    閔瑋一掌拍去,見對方竟然用一個指頭戳來,心裏正也感好笑,生起勝之不武的感覺,這時突然感覺掌心一痛,就像被針刺了一下。


    如抓到了刺蝟一般,他迅速的縮迴了手掌,臉上一片驚訝之色,再低頭查看自己的手掌,隻見掌心已經紅腫一片,仿佛一抹鮮豔的胭脂,異樣刺眼。


    “你,你使暗器傷人?”閔瑋氣怒的大叫起來。


    “你說呢。”江雲收迴了指頭,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剛才的情形,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若不是此刻對方的表情實在是太“怨婦”,他都以為對方是突然撤掌,故意戲耍自己。


    “閔兄,你說他剛才使了暗器傷人?”旁邊的眾人卻是看得莫名其妙,不知究竟。


    閔瑋重重的點頭,一臉氣怒之色,沒想到這次陰溝裏翻船,一時不察,中了對方的道。


    “無恥,暗器傷人,算什麽本事!”很快的,場中就響起了一片聲討的斥責之聲。


    麵對眾口同聲的聲討,江雲也懶得解釋,隻是心裏還在狐疑著,到底是他閔瑋故意戲弄,還是自己先前一指,真的傷到了他。


    眾人的聲討叱責,隨著東閣的教授走進來而暫告停歇,今天授課的老師是那位一臉病怏怏之狀的呂孔良,看到走進來的時候,大殿中不是齊聲誦讀的和樂場麵,而是吵嚷成一片,心裏就不喜,板起臉斥喝道:“爾等不好自勤學苦讀,一大早在這裏喧嘩嬉鬧,成何體統!”


    眾學子自知理虧,不敢多言,紛紛各尋座位坐好,不過有人卻是唯恐天下不亂,跳出來說道:“迴老師,有人當眾暗器傷人,眾人皆忿忿不平。”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鍾大用。


    “到底怎麽迴事!”呂孔良板著臉問他。


    鍾大用便添油加醋的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說完之後,一臉幸災樂禍的看著角落處的某人。當然在他的描述中,先動手的人成了江雲,這一點眾人都故意當作沒聽到,算是默認了。


    呂孔良掃了角落處的某人一眼,並沒有當即發作,隻是招招手,讓當事人之一的閔瑋過去。


    閔瑋隻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暗恨鍾大用多事,不過現在老師相喚,他隻得起身走了過去。


    “把你的手掌伸出來。”呂孔良說道,閔瑋依言伸出了手掌,讓對方瞧看。


    呂孔良目光落在對方手掌上,閔瑋的掌心處的那抹胭脂般鮮豔的紅腫依舊還在,沒有消褪。看到傷口鮮紅,沒有發青發黑之狀,呂孔良放下了一大半心,嗯,暗器還好沒毒。


    等他再仔細朝著傷處瞧看一陣,眉頭卻又微微皺起,隻因為以他的眼力,一時竟看不出來,到底是何種暗器所傷,從這細微傷口看,應是繡花針之類的暗器,不過從傷口紅腫狀來看,卻又不大像,嚴格說,倒像是被一指禪之類的氣勁所傷。


    一指禪隻是一種尋常小道功法,修習的隻是單一經脈,練得人少,若是功力不到,也沒多少威力,隻當是一種修煉經脈的輔助功法。


    若這真是一指禪的氣勁所傷,那麽施展之人的功力應該不淺,起碼也有秀才修為了,這就是呂孔良的疑惑之處,一位聽說十二正經都一經未通的不入品流的童生,能夠施出這等威力的一指禪氣勁?


    他從懷中拿出一個藥瓶,擠出一點膏藥,抹在了閔瑋的傷口上,又問起當時動手的詳情,閔瑋自知是自己先動手,所以說的含含糊糊,不過大致情況是說明白了。


    聽他敘說之後,呂孔良更是起疑,依著對方的描述,他一掌拍去,對方一指戳來,他就感到掌心一痛,手臂上的氣勁泄去,這完全就是中了一指禪氣勁的症狀。


    他緊板著臉,招招手,把角落處的某人也招來了。看出事情有些不對勁,大殿上的學子紛紛揣測,莫非這一下子事兒鬧大了,莫非那個江雲的暗器陰毒,連老師都實在看不下去了。


    呂孔良據說奇經八脈已通,是正兒八經的一品秀才,論起修為,在書院中是僅次於山長宋西銘之下了,他的見地自然是不會假的,多半是這個江雲出手狠毒,惹惱了他。


    “你剛才用暗器傷人?用的是何種暗器,亮出來讓我一看。”呂孔良朝走到近前的江雲說道。相比於對方用一指禪氣勁傷人,他還是更相信,對方應該是用了一種不知名的暗器。


    “學生沒有暗器。”江雲當然矢口否認,他也拿不出來。


    “那他手掌中的傷處是不是你所傷?”呂孔良麵孔一板,指著閔瑋手掌心又問。


    江雲瞥了閔瑋的手掌心一眼,沉吟片刻,最後答道:“學生不知道。”


    “不知道?”江雲的這個迴答讓眾人都啼笑皆非,明明是他所傷,還要在這裏矢口否認,實在是太無恥了。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為何說不知道?”呂孔良麵色更是冷厲,他最不喜狡辯推諉,敢做不敢當之人。


    江雲道:“也許是他自己所傷,卻誣賴到學生身上。”


    這話一出,眾人都是無語,這理由也虧他想得出,能再無恥一些麽。


    呂孔良也是被這一句噎的夠嗆,過了片刻,又問:“汝十二正經,如今可通了幾經?”


    江雲如實迴答:“隻通了手少陰心經一經。”


    話聲落下,大殿上已經響起一片竊笑之聲,呂孔良又是半晌無語,又看了看閔瑋掌心處的傷口紅腫已經開始消褪,並沒有什麽問題,當即也無心再追究,讓兩人都罰抄十遍易書,揮揮手,就讓兩人退下了。


    呂孔良開始授課,眾學子認真聽講,這個風波算是過去了,中午下課,去膳堂吃過飯,江雲就往北邊的藏書閣而來。


    大半年過去,他留院查看的處分已到期了,恢複了待遇,這藏書閣總算能進了,他這次到藏書閣來,就是看看有沒有適合修行的小道功法,怎麽說,他現在也算是通了一經,起碼可以修煉一些高深一些的功法。


    對於早上發生的事情,他心裏也一直在犯嘀咕,難道真的是自己隨手戳出的一指,傷到了那閔瑋,這不可能吧,但是,好像那個閔瑋也沒有說謊的理由,說什麽對方故意自殘,來誣陷自己,這理由江雲自己都不相信的。


    莫非這就是易經洗髓訣的威力,江雲對此隱約懷疑,心裏倒是沾沾自喜,所以迫不及待就往藏書閣而來了。


    到了藏書閣,亮出自己東閣學子的憑證,就進了大門,一樓二樓都沒有怎麽逛,直奔三樓而來,這裏收藏的多是一些修煉用的小道功法秘笈。


    當然,說是秘笈,其實大多數也都是大路貨,清河書院畢竟也隻是百年書院,底蘊不是那麽深厚,收藏有限,不可能有什麽真正的不傳秘笈,鎮閣之寶。


    既是大路貨,所以有一點好處就是,隨便你怎麽翻,沒有人來多管你,可以盡情挑選。


    在書堆裏翻看了好一陣,那些尋常的花拳繡腿是不必去正眼看的,太膚淺,但是過於高深的,又不適合現在隻通了一經的他。


    最後選擇來選擇去,江雲最後總算找到了一門比較適合他現在情形的小道功法,就是一指禪。


    這種功法,主要就是專門修行某一處經脈的,倒是比較適合現在隻通了一經的他。


    一指禪,聽起來十分高深,但其實修行起來十分淺顯,隻是一脈的修行功法,能有多少複雜的,而且即使修到深處,也沒多大威力,主要的還是一種經脈修煉的輔助功法,所以修習的童生並不是很多。


    事實上,大部分的童生,秀才,在小道功法上花費的功夫都不多,對他們來說,學業,大道功法才是更主要的,隻要獲得更高功名位格,即使不修一技,實力上依舊可以碾壓低功名位格的。


    選定了一指禪,江雲花錢買了一副抄本,就離開了藏書閣。


    接下來數天,課餘自修的時間,江雲都把自己關在住所,趁著興頭上,研摩這套一指禪功法,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而這般苦功倒也沒有白費,沒過多久,這套一指禪就已經有所小成了。


    依著上麵的行功運氣訣竅,江雲已經能夠彈指一揮,從指中發出無形氣勁,隻不過還處於時靈時不靈的狀態,想來還是時日尚淺,不太熟練的緣故。


    他現在能夠確定,當日自己戳向閔瑋的那一指,就是情急無意中觸發了一指禪的效果。(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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