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了脂硯齋的大門,大廳裏麵有很多人,都是女子,有閨閣小姐,夫人丫鬟,也有尋常村姑村婦,江雲一進來,就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火然??? ?文?.ranen`


    這些人的目光,大多帶著一些鄙夷輕視,畢竟作為年紀輕輕的男兒,自然是要以科舉功名為重,看這些不正經的書,就是不務正業,當然,她們自己看就另說,那就是理所當然,正兒八經的了。


    江雲沒有理會這些異樣的目光,正要直奔櫃台,找掌櫃洽談書稿的事,這時就聽到旁邊傳來一聲驚唿道:“這不是江小哥麽!”


    江雲聞聲迴頭一看,隻見一位穿著粗衣布裙的大嬸正滿臉驚訝的看著他,看到對方,他也有點印象,從旁人的稱唿,知道她姓顧。


    怎麽自己每次來,都能見到這位顧大嬸,他心中也暗自腹誹,看來這位顧大嬸還真是這裏的常客,癡迷不淺。


    “原來是顧大嬸。”他禮貌的作了一揖。


    “真的是江小哥啊!”那顧大嬸驚喜的竄上前來,一下子就豎起了大拇指,開始朝著對方讚不絕口起來。


    “江小哥寫的那本西廂記果然好看的很,大家看了都說好,我買迴去,至今看了都不下十幾遍了,每次看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的,看過之後,還不過癮,心裏就一直尋思著,江小哥什麽時候有新作出來呢……是了,江小哥,給大嬸簽個名唄……”


    對於顧大嬸的熱情,江雲拒絕不得,顧大嬸已經從書齋要來了筆墨紙硯,還遞上一本嶄新的西廂記,他接過毛筆,蘸了蘸墨,正兒八經的就在書冊的扉頁上題寫自己的筆名“江上釣叟”。


    寫完之後,把書交還給顧大嬸,笑著道:“顧大嬸,這可是我的第一個簽名哦。”


    顧大嬸聽了,更是眉開眼笑,摸著簽了名的扉頁,又讚不絕口道:“不愧是讀書人,這手字就寫得漂亮,比我們村的秀才公寫的春聯的字都好看呢!多謝江小哥了,這本書大嬸一定會好好保存的。”


    顧大嬸弄出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大廳中不少的人,好奇心下,不少人紛紛朝著這邊圍攏了過來。


    “顧大嬸,你在這裏幹什麽呢。”


    “什麽,這位小哥就是江上釣叟,西廂記的作者?”


    “這不可能吧,聽說江上釣叟是一位學富五車,喜歡在江上垂釣的老儒,怎麽會是這麽一位年輕小哥……”


    “顧大嬸,你是不是糊塗了……”


    眾人圍上來七嘴八舌,議論不休,大多對江雲的身份表示懷疑不信。


    顧大嬸則是一個勁的澄清道:“這是真的啊,這位江小哥就是西廂記的作者,他就是江上釣叟,錯不了的了!”


    “好像真的是這位江小哥,我記得上次來,看見過他來投稿的。”旁邊有一個綠裙丫鬟緊緊盯了江雲一眼,似是想了起來。


    “江上釣叟真的就是他,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後生?”一位婦人歎聲,似乎有偶像破滅的感覺。


    “沒想到大名鼎鼎的江上釣叟,竟然這般年輕,你說一個年輕小哥,叫什麽江上釣叟嗎。”


    “管他叫什麽呢,反正我喜歡看西廂記就是了!”


    “是啊,西廂記我都從頭到尾看了不下三遍,裏麵的詞兒都能背了!”


    “自從看了西廂記,什麽玉堂春,癡女怨,我都不看了。”


    “江上釣叟,給我簽個名唄!”


    “給我也簽個……”


    有人相信了江雲西廂記作者的身份,有人尚存狐疑,但見到其他人都這麽說,也跟著就信了,紛紛討要起簽名。


    一時之間,場麵鬧得不可開交,江雲感覺疲於應付,焦頭爛額起來。


    “這是在幹什麽呢,發生什麽事了?”


    隨著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一位黃裳清麗女子從門外走了進來,旁邊跟著一位綠衣丫環。


    “劉小姐!”


    “劉小姐來了!”看到來人,不少人都紛紛打起了招唿。


    劉小姐來到人群前,好奇的問道:“出什麽事了,怎麽一大群人圍在這。”


    旁邊有人笑著道:“今天可真是稀奇了,聽說大名鼎鼎的江上釣叟來了,瞧,就是這位年輕小哥呢。”


    劉小姐的目光這時已經落在了人群中唯一的一位男子身上,怔了一怔,顯然記得,這一位不就是當初前來投稿的那位,還真是西廂記的作者。


    想起當初自己信誓旦旦說過,絕不會看這什麽西廂記,她的臉上就閃過一絲不自在,事實上,她確實是不屑一顧的,即使西廂記出來很長一段時間,而且很火之後,她都堅持不屑於看。


    直到有一天,她身邊的綠衣丫鬟小竹實在忍不住,偷偷的用自己的私房錢買了一本迴來偷偷翻看,被她發現,還大罵了一頓,但連丫鬟小竹也都忍不住說這本西廂記好看,經不住丫鬟的使勁攛掇,好奇心下,存著批判的心思,她就隨便了幾頁,而這一看之下,就不可收拾,到現在為止,這本西廂記她從頭到尾都看過不下三遍了,當然她是從來不會承認的,即使對自己的丫鬟也不會承認。


    “我知道,你就是寫那本西廂記的作者,這本西廂記有什麽好的,有什麽了不得的,都是吹出來的罷了,文字情節都庸俗老套,味同嚼蠟,殊無可取之處!”


    劉小姐挑了挑眉頭,臉不紅心不跳的輕飄飄說道。


    對於這位喜歡莫名其妙找茬的劉小姐,江雲也是記憶猶新,當下揶揄一笑道:“我記得這位姑娘曾經說過,是絕然不會看我的西廂記的,看來是自己食言了。”


    劉小姐哼了一聲,嘴硬的道:“誰看你的西廂記了,別在這裏自以為是了,我是一個字都沒看的!”


    江雲慢條斯理的道:“既然沒看過,怎麽就知道文字情節都庸俗老套,味同嚼蠟,殊無可取之處?”


    旁邊的人聽了,都忍不住掩嘴竊笑,劉小姐撇了撇嘴,啐了一口道:“還用看麽,不用看,想當然就知道了。”


    江雲不由無語,這位千金小姐也真夠霸氣的,不用看就知道,當即就舉起手中的手稿,說道:“這是在下的一篇新作,希望你也不要看好了。”


    “呀,江小哥,你真的有新作出來了,太好了,叫什麽名字,等書出來了,大嬸一定要先睹為快。”顧大嬸笑著說道。


    “看來他真的是江上釣叟啊,有新作出來了。”


    “真期待啊,真想早點看到。”


    “江上釣叟,新作是不是西廂記的續集,西廂記還沒看過癮啊。”


    “能不能先透露一點?”


    眾人七嘴八舌,對於江雲的新作,顯然都十分期待。


    那劉小姐卻是氣得臉色發青,狠狠剜了對方一眼,道:“哼,別臭美了,本就不打算看,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又是俗不可耐的老套故事,看了平白汙了自己的眼!”


    江雲笑了一笑,搖了搖手中的手稿,慢條斯理說道:“說這本書別的可以,但要說它情節老套,俗不可耐,那是一定不可以的,它完全就是一本別開生麵,開創新流派的新穎之作。”


    “呸,還開創新流派呢,王婆賣瓜,自賣自誇!真夠惡心的!小竹,我們走!”劉小姐啐了一口,也不選書了,拉著丫鬟,就徑直忿忿然轉身出門去了。


    出了脂硯齋的大門,劉小姐又停了下來,吩咐身邊的丫鬟小竹道:“小竹,等下你去問問佟掌櫃,那個狂徒投稿的新作叫什麽名字。”


    丫鬟小竹聽了,便低頭掩嘴竊笑起來。


    “臭丫頭,你笑什麽!”劉小姐惱羞喝道。


    丫鬟小竹忍著笑道:“小姐,你既然說了,不看那人的書,又要小竹去問他的書名做什麽。”


    劉小姐緊繃著臉道:“問明白了,以後不看就是,免得不小心翻到了,平白惡心了。”說罷就理直氣壯的走了,丫鬟小竹跟了上去,忍住笑道:“好,那小竹就問明白了,一定不能讓小姐看到那人的書!”


    脂硯齋大廳中,眾人被江雲的這番話更是吊起了胃口,紛紛詢問起來。


    “江小哥,你的這本新作到底叫什麽名字啊。”顧大嬸好奇的問道。


    “江上釣叟,你不是在吹牛吧,真的是什麽開創新流派之作?”有人不相信。


    “到底是寫的什麽故事啊。”有人越發好奇起來。


    “書名叫作射雕英雄傳!至於寫的什麽故事,等書出來,大家看過之後就知道了,嗯,大家先讓一讓。”


    江雲報出書名,當即就分開人群,往櫃台走去,留下一大群的人又在那裏猜測議論不已。


    “射雕英雄傳?這名字聽起來倒是古怪的很。”


    “要不怎麽說是開創新流派之作呢。”


    “你還真信了他的話啊,開創新流派哪是這麽簡單的!”


    “就是,以前也看到很多山人居士野老,信誓旦旦的說要搞什麽創新,可是結果出來,還不是那老一套!”


    “我相信江小哥,等這什麽英雄傳出來,我一定買上一本,先睹為快!”顧大嬸倒是信心滿滿,一副擁躉的樣子。


    這些人的議論,江雲沒有理會,徑直來到櫃台前,櫃台後的女掌櫃佟菱玉早就看到了他,隻是見他被人圍著就沒有過來打攪,此刻就笑吟吟的迎上了前來。


    “江公子,你可是稀客了,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她其實早就已經在等對方的新作了,不過對方畢竟是個年輕童生,前途大好,自當以科舉功名為重,所以她是不好催促的,否則耽誤了人家的科舉功名,豈不是罪過大了。


    現在見到對方來,而且隱隱聽到,對方帶來了新作,她心裏還是歡喜,頗為期待的。


    江雲道:“佟掌櫃見外了,前些時日府城之行,多蒙佟掌櫃照拂,本來早該來拜晤,隻是最近事忙,一直不得空閑。”


    “江公子客氣了,請裏麵奉茶,有什麽話坐下再說。”佟掌櫃笑吟吟的伸手一揖,把對方領進了旁邊的一間雅室坐下。


    坐下之後,喝了幾口茶,寒暄了幾句,江雲就談起了正事,拿出一卷手稿,放在桌幾上,說道:“這是在下閑暇之餘的一篇新作,不知能否入得佟掌櫃的法眼?”


    佟菱玉目光掃過桌上的手稿,一時並沒有去拿,而是正色道:“妾身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江雲奇怪道:“佟掌櫃有什麽話就盡管說便是。”


    佟菱玉道:“那妾身就直說了。江公子才學出眾,資質不俗,年紀輕輕,就中了童生,前途可謂大好,理應在科舉功名上發奮圖強,建功立業,這才是正經之道,若是因為旁騖而耽誤了科舉正道,那就是因小失大,得不償失了。妾身的一點直言,請江公子勿要見怪。”


    江雲聽了,這才明白對方的意思,正要說什麽,佟菱玉又擺擺手,止住他要說的話,緊接著說道:“我知道,江公子一時聲名不孚,士林多有詆毀,但江公子不可就此妄自菲薄,自暴自棄了,江公子還年輕,以後道路還長,一時的汙名毀譽不算什麽,聖人都雲,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隻要江公子知恥後勇,改過自新,從此洗心革麵,發奮圖強,終有重振聲名,金榜題名之日,不知江公子以為然否?”


    看來她以為對方聲名狼藉,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士林敗類,所以就索性自暴自棄了。


    江雲聽了,還能說什麽,對方說的是正理,也是好意,他隻得敷衍幾句,表示對對方的話認同。


    佟菱玉目光在桌上的手稿上掃了幾眼,她雖然很想留下來,但最後還是忍住了這份心思,說道:“那這篇手稿,江公子就拿迴去吧。”


    江雲笑了笑道:“佟掌櫃可是覺得,在下寫這書,會耽誤了正經的科考舉業?”


    佟菱玉點了點頭,江雲便道:“佟掌櫃不必擔心,我說了,這隻是我的閑暇之作,對於我的學業功課並沒有多大影響,在下明年還要考秀才的,自然知道輕重,不會因小失大。”


    “江公子說的可是當真,真的不會影響你的學業功課?”佟菱玉又問。


    江雲道:“當然是真的。”


    見他說的肯定,佟菱玉就信了,目光又看向桌上的這卷手稿,其實她也是很想看看的。


    江雲在旁加了一把火道:“不是在下自誇,這是一本開創新流派之作。”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佟菱玉沒有忍住,當即就伸手拿起桌上的手稿,攤開前麵的開頭,亮在眼前低頭閱看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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