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看到當真要拿出上品,極品的玄級真跡手稿來,彩雲頓時急了。


    雍覃夫人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多說。


    高掌櫃在一旁見了,當即就親自去了庫房,不多時就捧出幾個長方樟木盒子出來,請江雲到旁邊的雅室去挑選。


    江雲把幾個盒子裏的手稿一一打開瞧看,開頭幾個,雖然都品相不凡,且都是前輩名士之作,應是上品玄級真跡手稿無疑,不過他都不是太喜歡。


    直到打開最後一個盒子,展開一看,先看手稿作者,鄭宗炎,這人的名字江雲聽過,字太衝,別號魚山洞主,乃是隆永年間有名的一位大儒,隆永朝五大家之一。


    再看作品,是他親筆所書的一篇文章“待漏院記”,這是他有名的一篇代表作,隻從這鄭宗炎的名字,以及這篇“待漏院記”,就可知這副真跡手稿的價值,評為上品玄級應無疑問,甚至很可能是極品,也就是說尚沒有經過多人觀摩開悟,煥然一新,上麵浩然之氣充盈。


    這些其實也並不是太重要,重要的是這副待漏院記手稿一展開,從上麵散發出淡淡威壓,給予江雲的感覺就很是強烈,就像當初見到那副王池的遊苦竹山記一樣,這一篇鄭宗炎的待漏院記真跡手稿,應是適合他的。


    既然如此,他也就省得再去挑了,當即就拍案決定,要了這副鄭宗炎的待漏院記真跡手稿了。


    見到他開口要下鄭宗炎的這副待漏院記,一旁的高掌櫃臉皮抽搐幾下,這副鄭宗炎的待漏院記,還真是一副不折不扣的極品玄級真跡手稿啊,價值數百兩銀子,這一下子送出去,讓他實為肉痛。


    雖然十分肉痛,但雍覃夫人交代在先,他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認了。


    江雲收好這副待漏院記真跡手稿,從雅室中出來,看到雍覃夫人竟然還在,當即就拱拱手,道:“多謝夫人的饋贈了。”說完也沒有在此地多待,當即就轉身出了大廳,揚長而去了。


    看著某人誌得意滿的離去,侍女彩雲恨得牙癢癢的,高掌櫃隨後也一臉肉痛的從屋子裏走出來,彩雲就問他道:“那人選了一副什麽作品?”


    高掌櫃如實說了,道:“鄭宗炎的待漏院記。”


    彩雲又追問道:“這是什麽品級,可是極品玄級真跡手稿?”


    高掌櫃點點頭,彩雲頓時氣得不行,喝道:“高掌櫃,你可當真糊塗,怎麽竟然真的拿出一副極品玄級真跡手稿給他!”


    高掌櫃不言語,瞥了旁邊的雍覃夫人一眼,心說夫人親口交代,我又怎麽敢不聽從,有所打折扣呢。其實這也怪不得他,他拿出來的幾幅真跡手稿,隻有這一副鄭宗炎的待漏院記屬於極品,其它幾幅都隻是上品,因為轉手較多,或有人觀摩開悟,上麵凝聚的浩然之氣有所消損。


    但他沒想到,那人眼光竟然這般毒辣,一眼就選中了幾幅作品中的唯一一副極品玄級真跡手稿,這讓他還有什麽話說。


    彩雲心中忿忿不平,還要繼續數落,雍覃夫人出聲道:“算了,一副玄級真跡手稿而已,不值得為這個計較,走吧。”


    彩雲倒不是有什麽肉痛,隻是見不得某人得了便宜誌得意滿的樣子,不過見夫人發話,她也就沒有再說什麽了。


    接著雍覃夫人一行人出了書齋大門,坐上了一輛精致油壁香車,馬車開動,咕嚕嚕離去了,高掌櫃等書齋的人則是一直送出書齋大門外。


    “夫人,那句昔我往矣,就真的沒有人知道其出處麽。”車廂裏,侍女彩雲猶自不甘心,在想著這事,她心裏琢磨著,若是最後知道這句昔我往矣的出處,得到那個無恥之徒抄襲聖人之言的證據,那麽那副極品玄級真跡手稿還是一定要拿迴來,絕不能便宜了那人的。


    雍覃夫人輕輕嗯了一聲,說道:“今天經學大師,前昭文館大學士鄭通會來,熙川先生學識淵博,名震江左,到時向他一問,應該就知曉了。”


    “好!”彩雲高興起來,拍掌叫好,道,“等到熙川先生揭破了那人的抄襲劣行,那一副鄭宗炎的待漏院記,還是要討要迴來的!”


    雍覃夫人莞爾一笑,道:“他若真是劣行暴露,那還不逃得遠遠的,你又如何去向他討要迴這鄭宗炎的待漏院記?”


    “啊!”彩雲倒是想起這個茬,不過她很快又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不就是臨水縣大名鼎鼎的東風吹兄麽,佟掌櫃也認得他的,總之他要逃也逃不掉的了!”


    雍覃夫人搖搖頭,沒有說什麽了。


    江雲離了萬卷書齋,平白得了一副鄭宗炎的待漏院記,他興致還是很高的,又在這城中閑逛一陣,這時就心道,既然來了青陵府城,那麽大名鼎鼎的江南四大名樓之一的天一閣豈能不去,天一閣是青陵城有名的勝景,若是不去一趟,根本就不能說來過這青陵城。


    打定主意,他就一路往城西而去,不多時出了城西門,又走了一陣,遠遠的就看到那佇立於江渚之上,籠罩在一旁蒼茫水色之中的一座高樓,那就是天一閣了。


    遠望一陣,他就邁步朝著高樓之處慢慢踱去。


    一路之上,車馬粼粼,行人如織,有販夫走卒,來往行商,也有三三兩兩踏青遊玩的士子仕女。已是晚春時節,沿著滄浪江邊,楊柳青青,輕風拂堤,花香陣陣,閑音嫋嫋,好一副閑情逸致的美景圖畫。


    走了一程,眼看著接近那座江畔高樓,隻見道路上更是熱鬧起來。


    “咕嚕嚕——”一輛馬車從後麵駛來,江雲下意識的避讓到了道旁。


    這是一輛精巧華麗的油壁香車,車子在經過江雲身旁的時候,車廂中有人發出驚咦一聲,車廂窗戶的簾子被輕輕挑起一塊,似是朝著外麵瞥了一眼,隨即簾子又放下了,馬車繼續咕嚕嚕的向前行去。


    這正是雍覃夫人的馬車,此刻車廂內,侍女彩雲正一臉晦氣的自言自語道:“沒想到在這裏又見到了那個無賴,是了,看他這樣子,一定也是去天一閣的了。”


    旁邊雍覃夫人聽到她的嘟囔,詢問起來,得知她說的是誰之後,便微微一笑道:“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你總不能禁止人家不走路吧,人家要去天一閣,那也是沒法子的事啊。”


    彩雲這時狡黠的一笑,道:“那個無賴若真是要去天一閣,那這次他隻怕要吃個閉門羹,空跑一趟了,這幾天的天一閣他是注定進不去的了。”


    想到對方乘興而來,敗興而歸的樣子,她就感到一陣快意,心中稍解恨意。


    接下來三天,天一閣都已經被萬卷書齋包下來了,除了受到邀請之人,其他的人要想進天一閣,也不是不可以,但卻是有條件的。


    彩雲就不相信,對方有進天一閣的實力,所以她隻是幸災樂禍了一陣,也就沒再去多想這事了。


    天一閣佇立於滄浪江畔的一處江渚之上,樓高五層,始建於前朝隆觀年間,距今已經有千年的曆史,其間又經過多次的重修加固,至今屹立不朽。


    樓是古樓,但讓它名聲遠播,位列江南四大名樓的,卻是因為它的人文曆史,千百年來,這座千年古樓不知接待了多少南來北往的文人雅士,遷客騷人,在這裏留下牢騷滿腹,詩文墨寶。


    無數遊子士人聞名而來,在這裏瞻仰勝跡,留下足音,而後遠去,而他們留下的足音讓古樓越是聞名,吸引更多的文人墨客到訪,以此終成就了江南四大名樓之名。


    現在,江畔古樓又迎來了一位聞名而來的遊客,這位遊客現在隻是一位沒有任何功名位格的小小學童,在它千百年到訪的無數遊客當中,可謂極不起眼,猶如滄海一粟。


    江雲此刻就站在天一閣的樓下,駐足觀望這座聞名古樓。遠處觀看古樓,和近處瞻仰,感覺又是不同,現在他看古樓,看到的仿佛就是一位閱盡千年滄桑世情,見過無數日升日落,月缺月圓,潮起潮落,悲歡離合的老人。


    他在這裏默默觀望古樓的時候,仿佛感覺古樓也有了靈性,也在默默觀望著他。


    “咕嚕嚕——”又是一陣車輪碾地的聲音,把他從一陣莫名的恍惚狀態中驚醒了過來。


    一輛牛車從他身旁不緊不慢的走過,牛車上,坐著一位羽扇綸巾,精神矍鑠的白須老者文士,旁邊侍立著一位青衣童子。


    “奇怪。”牛車路過江雲身旁的時候,車上的白須老者文士撫了撫頷下白須,朝著道旁的江雲掃了一眼,又望向前麵的千年古樓,露出幾絲若有所思之色。


    “大人奇怪什麽?”旁邊的童子好奇的問。


    “沒什麽,走吧。”白須老者文士揮揮手,沒有多說什麽,隻把剛才從古樓那邊感應到的莫名波動當作了一種錯覺。


    牛車繼續緩緩向前,一直駛到了古樓大門前停下,這時就見到從大樓裏麵走出來一大群人,紛紛上前來迎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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