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尺許來高的瓷瓶,瓶口窄小,腹部放寬,瓶底又收窄,看起來就是一個尋常人家插花用的花瓶,不過瓶身底色是黑的,黑漆漆發著烏光,上麵用一些淡淡的粉彩,繪著四季風景圖畫,在瓶身四處,還雕縷著一些像符文一樣的細紋,隱隱閃爍光華。


    這個瓷瓶做工算不得十分精巧別致,整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花瓶,雖然感覺有點古怪。


    正當眾人盯著這個黑乎乎的瓶子,疑惑不解之時,隻見雍覃夫人看向眾人,吟吟一笑說道:“諸位,船行江中,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大家來做一個遊戲如何?”


    “不知夫人說的是什麽遊戲?”有人就湊趣的問了出來。


    雍覃夫人一指麵前的黑乎乎瓶子,對著眾人笑說道:“此遊戲可叫做投壺!彩雲,你去把擲壺用的小箭發給諸位公子。”


    剛才那個拿來紅木盒子的侍女答應一聲,從紅木盒子中,取出一束半尺來長的銀白色小箭,來到那些年輕士子們的桌前,把手中的銀白色小箭分發給諸人,每人得了一枚。


    發完之後,她手中倒還剩了一些,不過朝著隔桌的那些山人居士瞥了一眼,沒有理會,徑自又走了迴去。


    這些山人居士們一看,原來這個投壺遊戲,沒有他們的份啊,雖然心中不滿,但他們自知身份低微,也沒敢炸刺,多說什麽。


    那些年輕士子們一拿到那銀色小箭,有機靈的就已經明白過來,大聲說道:“夫人所說的這個投壺遊戲,可是要我們把這手中的銀白小箭,投入到那個黑色花瓶之中?”


    雍覃夫人點了點頭,道:“正是。”


    原來如此,眾年輕士子們一聽,就明白過來了,這隻是個簡單遊戲,不過主人既然有這個興趣。那麽就客隨主便,當個無聊消遣也罷。


    “不知這個投壺的距離是多長?”有人又問了起來。


    雍覃夫人吟吟笑道:“不用多長,隻隔著一丈距離就可。”


    眾年輕士子們一聽,頓時都露出不以為然之色。那個烏黑瓶子的瓶口雖然窄小,但若隻隔著一丈距離,對他們這些秀才來說,基本閉著眼睛也能投進去啊,這根本沒有什麽難度。就是尋常人,相信也能投中個七七八八了。


    有人便建議道:“這一丈距離太短,可否再遠一點?”


    雍覃夫人道:“若是諸位覺得這一丈距離太短,想要隔著遠一點投,當然也可以,任由大家心意,但最短不能靠近一丈距離就是。”


    眾人聽了,這是要大家任意選擇距離來投啊,莫非是要比拚大家投中的最大距離,誰隔的遠投中了。就誰最出彩?


    眾人覺得明白過來了,這時有人便又說道:“既然是投壺遊戲,自然該有點彩頭吧。”


    他本是隨意一說,沒想雍覃夫人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道:“既然是投壺,當然是有彩頭的,座中諸位,不論是誰,隻要投中,就可以得到一副前輩名家玄級真跡手稿的獎賞。可以到我萬卷書齋店中,任意選取一副。”


    這話一出,這些年輕士子們都驚訝不已,沒想到還真有彩頭。而且這彩頭竟然十分不錯。說實話,他們這些人,不是豪門高第公子,就是書香世家子弟,各個起碼都有秀才功名,一副前輩名家的玄級真跡手稿。對他們來說,並算不得十分稀奇。


    但對方話中說了,這個彩頭,可是可以到萬卷書齋店中任意選取的,普通的玄級真跡手稿在他們眼中或許算不得什麽,但若是能夠選到一些極品玄級真跡手稿,那也是價值不菲,對他們來說也不是等閑可以得到的。


    關鍵點的是,這個投壺遊戲看起來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難度,這個彩頭可以輕鬆獲得,這個玄級真跡手稿基本就是白送給他們的,他們哪有不高興的,現在他們不得不佩服,這位雍覃夫人果真是大手筆,對他們簡直是太照顧了。


    這些年輕士子們個個興高采烈,喜形於色,旁邊的山人居士們,則都是羨慕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這個投壺遊戲看起來根本就沒有任何難度,那玄級真跡手稿,根本就像是白送的,真是白白便宜這些少爺公子哥兒了。


    羨慕不已之餘,又大是不甘,這樣的大好事,可惜他們沒有份啊,雖然他們都已經無意於讀書上進,一件玄級真跡手稿對他們來說意義不大,但是他們用不著,也可以留待後人,或者拿去售賣啊,能夠憑白得到一件玄級真跡手稿,甚至可能挑選到一件極品玄級真跡手稿,這一轉手賣出去,起碼就是數百上千的銀子,這抵得上他們寫多少本書啊。


    難怪這一下,他們羨慕嫉妒的眼都紅了,真是沒天理啊,這麽大的好事,怎麽就落在這些少爺公子哥頭上,他們就沒份呢。


    大廳眾人的神色,落在雍覃夫人眼中,這時又輕輕一笑,道:“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這個投壺遊戲,跟普通的投壺遊戲,還是有點不同的……”


    眾人一聽,沒有覺得多少意外奇怪,反而釋然,心道原來如此,這個投壺遊戲果然還另有蹊蹺,不是這麽簡單的,不過這樣才符合常理,對方即使是萬卷書齋的大掌櫃,收藏甚豐,但也不是冤大頭麽。


    不等眾人再問,這時雍覃夫人又吩咐那侍女彩雲道:“彩雲,你把那符箋給諸位公子發下去。”


    那侍女彩雲答應一聲,走過來又從那長方紅木盒子中,取出一疊紙箋,朝著眾年輕士子這邊走了過來,每人發了一張符箋。


    那些年輕士子們每人得到一張符箋,低頭打量這符箋,隻見這符箋淡黃色,長條形,就像一片柳葉,紙箋周圍,雕縷著一些細密符文,隻在中間空了一行格子,似是用來書寫文字。


    這些人都出身豪門高第,書香世家,不少識貨之人很快就驚訝的認出,這符箋隻怕就是上品的“南華箋”。


    這南華箋乃是一種特殊紙箋,是東都造紙世家“南華堂”的特產,采用特殊原料,經過數種特別工序製作而成,以此南華箋來書寫文字,更容易凝練浩然之氣,彰顯文采,是讀書人眼中的極品紙箋,價值不菲,且難以求得,即使一般世家豪門,都舍不得用,都是當作寶貝收藏起來,等閑不會動用,一般都是像祭祀,年節這樣的重要場合,才會拿出來使用。


    市麵上也可以見到一些所謂的“南華箋”售賣,但那其實都是仿製品,雖然也有些效果,但隻能算是下品南華箋,真正效果自然比不上真正的上品南華箋。


    而這些年輕士子中,有識貨的就認出,他們手中的這些符箋,是真正東都“南華堂”出品的上品南華箋無疑。


    沒想到,為了這麽一個小小的投壺遊戲,雍覃夫人竟然會拿出這難得的南華箋來,雖然每人手上分得的隻是柳葉般的一小條。有人心中隱隱覺得,這個投壺遊戲,看來並不是他們想象的那麽簡單。


    在眾人神色各異中,隻聽雍覃夫人輕柔的聲音又響起道:“這個投壺遊戲,便是要諸位在這符箋上寫字,寫完之後,把符箋纏繞在小箭箭尾投出,就可以了。”


    果然如此,看來在這符箋上寫的字是關鍵,當即就有人出聲問道:“不知這符箋上寫的字,可有什麽規矩要求?”


    雍覃夫人笑著道:“並無多少要求,幾字到十幾字皆可,隻要是切情切景的一句就可以了。但必須是自己之言,不得照抄聖人之言,或者其他前輩名家之言,否則就是無效的。”


    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則依舊疑惑,問道:“這樣就可以了麽,隻要把小箭投進瓶中,就算贏了,可得彩頭?”


    雍覃夫人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如此。”


    眾年輕士子們聽了,有人若有所悟,有人卻還是不以為然,這樣一來,還是沒有多大難度啊,把小箭投進那個黑瓶子對他們來說輕而易舉,這個彩頭還不是唾手可得,簡直就相當於白送。


    眾人神色各異的表情落在眼中,雍覃夫人倒沒有再多說什麽,笑吟吟的道:“如今諸位公子符箋小箭在手,就可以進行這個投壺遊戲了,不過機會隻有一次,大家要慎重小心哦。”


    這時就有侍女端上筆墨紙硯,放在這些年輕士子們的桌上,不過這些人一時並沒有立即動手,雖然尚不明究竟,但他們隱隱覺得,這個要在符箋上寫的字,應該是一個關鍵,不能輕忽視之。


    “夫人,這個隻怕太不公平了吧,為何他們能有這個投壺的機會,我等卻沒有?夫人為何這般厚此薄彼,對我等視而不見!”


    正在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在大廳響了起來,炸刺的人正是那雲中子,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忍不住跳出來質問,雖然覺得此舉可能會得罪雍覃夫人,但在那極品玄級真跡手稿的誘惑麵前,也顧不得這許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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