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這位仁兄,你為何說這榜單有問題?”


    “是啊,到底是何人作弊,你快說。”


    “你放心,有什麽話盡管說,隻要你說的是事實,大家都支持你,誰敢說你半個不字,大家都不答應!”


    “我們要求公平公正,若是這次縣試真有什麽徇私枉法,徇私舞弊之處,我們絕不答應!”


    “對,我們絕不答應!”


    ……


    場上一時群情激奮,這些忿忿不平喊叫的人,絕大多數都是落榜考生,原本落榜之後,情緒就容易激動,經人稍稍挑撥,就不難鼓動起來,而且還有別有用心之人,故意想要把水攪渾,把水攪渾了,他們這些落榜考生才有翻身的一線機會不是。


    那個首先喊叫榜單有問題,有人作弊的,正是朱明,他現在情緒無疑很激動,自己的死黨上榜了,自己卻落榜了,這倒罷了,偏偏那個江雲竟也上榜了,這算什麽事,他實在不甘心啊。


    一衝動之下,他就不顧一切的大喊了起來。


    喊出之後,原本心中還有些膽怯,特別是看到守在榜單前那些衙役看過來的狠厲目光,不過在得到眾多人的出聲支持之後,他的膽子又大了起來,把心一橫,分開人群,來到榜前,指著上麵一人的名字,對著四下高聲說道:“我說這個榜單有問題,是有根據的,大家請看!”


    他指著榜單上的名字,正是末尾江雲的名字,高聲說道:“這個江雲,隻怕大家都應該知道,有所耳聞了,這人就是那個東風吹兄,前些時日,還曾大鬧城隍廟燈謎會,拒絕了教諭王大人好意邀請的那個狂徒!”


    “這個狂徒,不學無術。迂腐頑固,實在是一個書呆子,這是我們清河書院的同學都知道的事實,就憑這個迂腐頑固的書呆子。【ㄨ】他也能力壓眾多英才,榜上有名?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大笑話啊!”


    “所以我才說,這個榜單一定有問題,其中必有蹊蹺啊!”


    這話一出。如一道炸雷,驚爆全場,全場一片嘩然。


    “原來是那個東風吹兄上榜了啊?”


    “還真的是他啊,這怎麽可能,不是說他得罪了教諭王大人,這次縣試肯定沒戲了的麽。”


    “那個東風吹兄上榜了?這其中絕對有問題啊,我們要求查卷!”


    “我們大家都落榜了,偏偏這個狂徒卻能上榜,實在是令人不服啊。”


    “是啊,而且他剛好是最後一名。這不是太巧了嗎,若說其中沒有問題,誰也不信啊……”


    全場一下子騷亂起來,眾多考生再次聚集起來,四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無數人神情激憤,開始高喊這個榜單有問題,要求徹查,要求公開查卷。


    旁邊的衙役看著情形不對。事情有愈演愈烈的趨勢,趕緊派了一人,入內通報去了。


    嚴政,周世民等人。倒也是樂於看到這件事情鬧大的,這樣一來,不僅他們落榜的人有了機會,而且那個賭約不是也有了翻盤的機會。說到這賭約,嚴政對此更是上心,那可是三兩多銀子啊。夠他兩三個月花銷了。


    他們都忍不住要起哄叫囂了,隻是看到江雲這個正主兒,此刻卻是一副任你風浪起,穩坐釣魚船的架勢,仿佛大家叫囂的事情,跟他全然無關一樣,對此他們也不得不服。


    他們當然不知道,事情鬧大了,他江雲一點都不擔心,說不定鬧得越大,他的名次還能再往上上升一些,雖然對於名次高低,他其實並沒有什麽在意的。


    不多時,就見到一個中年文吏急匆匆的從學宮裏麵趕了出來,有人認得,來人是禮房馬典吏。


    “出了什麽事了!榜單已經放出,你們看過之後還不速速退去,還在這裏聚集喧嘩鬧事作甚!”馬典吏一出來,就板起了麵孔,朝著四下喧鬧吵嚷的人群嚴厲訓斥起來。


    經他這疾言厲色的一通喝斥,四下的喧鬧一下子安靜下來不少。


    那個朱明倒是奸猾,此刻躲到後麵,不肯出頭了,不過還是有膽大的愣頭青,不懼的站了出來,憤然大聲說道:“稟典吏大人,我等聚集在這裏,自有原因,我們質疑這次縣試榜單不公,有徇私舞弊之嫌!”


    “對,榜單不公,我們要求查卷,徹查其中的徇私舞弊之事!”


    有了人帶頭,自然就有人跟著起哄叫囂起來。


    “住口!”馬典吏臉色變了,兇狠的看著麵前鬧事的人,大聲喝斥,“科舉之事,事關國家掄才大典,是國之大事,豈能容你們在這裏信口雌黃,說三道四,你們再在這裏胡言亂語,聚眾鬧事,一律抓進衙門,拷打一遍,再剝除了你們的學籍,以後再無參加科舉功名資格!”


    他這番話,頓時把大部分人都震住了,場上喧囂的聲音一下子就安靜下去許多。


    但還是有膽大的,據理力爭道:“稟典吏大人,我們菲是無理取鬧,隻因確有事實根據!”


    “有什麽根據,你且說來,若是胡言亂語,定不輕饒!”馬典吏麵色一片狠厲。


    那人指著榜單上末尾江雲的名字,高聲道:“這個江雲能夠上榜,我們就懷疑其中作弊,我等不服,要求查卷!”


    若說馬典吏對這個榜單有一點兒心虛,那就是這個榜尾的江雲了,見對方恰好指到,臉色一變,大聲喝道:“胡說,你說此人上榜,有作弊之嫌,那麽證據呢,空口無憑,你能拿出此人作弊的證據麽,若是拿不出來,就是無理取鬧,居心叵測,蓄意造謠生事,攪亂科舉,罪加一等!”


    他說的疾言厲色,心裏卻在暗罵,這都是那個王璿大人弄出來的破事啊。


    那人卻一時語塞,哪裏能夠拿的出什麽真憑實據。


    “你既然說不出,那就是沒有證據了,來人,把這個信口雌黃,居心叵測,攪亂科舉的奸徒拿下!”馬典吏也是快刀斬亂麻,命人拿下這人,殺雞儆猴,迅速平息事端,免得事情鬧大就不好辦了。


    旁邊的衙役頓時如狼似虎的衝了上來,把那人給牢牢按住了。


    “我們不服,我們不服——”馬典吏的這一手,雖然震懾了大多數的人,但還是零星有人混在人群中,不甘心的大聲叫嚷,妄圖繼續鼓動眾人鬧事。


    “誰敢不服!”


    一聲如雷大喝在場中響起,全場的考生耳邊響起了雷鳴,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心中驚懼之下,紛紛抬眼看去,隻見從學宮大門裏麵,走出來一位頭戴烏紗,身穿青綠官袍的中年文士,不是本縣教諭王璿是誰。


    王璿這個縣學教諭,縣試副主考一走出來,聲威一散出,一下震攝全場,全場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那些還想鬧事的考生一下子都膽怯了,有的人已經轉身開溜,再沒有人敢多發一言。


    朱明躲在人群中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剛才沒有出頭,看到馬典吏出來就溜邊了,否則這個時候被拿下的人就是自己了,他現在已經多少能夠預料到,那位仁兄的悲慘了,即使不被剝奪科舉資格,抓進衙門拷問一番,少不得也要脫一層皮。


    王璿冷厲目光掃過一眼全場,在他的冷厲目光注視下,所有人噤若寒蟬,不敢發聲。


    江雲此刻也仿佛感覺到某人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掠過,如被刀子刮過一般,心中不由暗凜。


    “如再有人信口雌黃,妄議科舉之事,定不輕饒!爾等看榜之後,還不速速退去!”


    王璿又是一身大喝,場中的眾考生如逢大赦,紛紛轉身退走,江雲,嚴政等人也不例外。


    看著人群中離去的某個身影,王璿目中閃過一抹陰冷,一邊轉身走入學宮,一邊自言自語的道:“無知狂妄小子,縣試是中榜了,但不要高興太早了,這並不等於說你就拿到童生功名了,接下來還有府試這一關呢。”聽他這話中的意思,是徹底跟江雲杠上了。


    離開學宮廣場,又走出大老遠,眾人才鬆了一口氣,有人拍拍胸口道:“剛才王大人發怒之威,仿佛有刀斧加身,可是嚇死人了。”


    嚴政心裏卻還在記掛著賭約的事,目光屢屢瞟向周世民手中的那個裝滿銀錢的大布袋,這個大布袋還由周世民背著,裏麵可是有他三兩多銀子,占了賭資的大半,他不關心誰關心。


    周世民等人這時也想起了這個茬,縣試的事情,落榜了就是落榜了,再去多想也沒有用,隻有等來年再努力了。


    不再去想這縣試的事了,這賭注的事情就上心了。雖然除了嚴政之外,大家投的賭注也不是太高,大多是一兩百,三四百文錢,但不管怎樣,這都是一筆小財,白白扔了實在肉痛啊。


    這件事,他們也不知該怎麽了結,明明必贏的賭,怎麽就輸了呢,現在想這麽多無用,還是怎麽想法子,把這賭注要迴來才好。


    明的耍賴,他們都是飽讀聖人之書的讀書人,不至於這般沒皮沒臉的,那就隻能好言說項了,但是他們一時卻想不到什麽好借口,開不了這個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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