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楚靈今天身著一套粉藍色裙子,微帶著小麥色的皮膚看起來是那麽健康,烏黑的頭發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臉蛋微微透著淡紅。她經過我身邊時向我瞟了一眼,然後似有埋怨的語氣對黎老九道:“九爺爺,我再不來,怕是你都要把我給賣咯。”


    說完她又轉向我幽幽問道:“蕭班長,你們哥倆剛才聊的這麽嗨,是在說誰像母豬呢?!”


    稱唿黎老九,為九爺爺?!原來黎老九的幹孫女就是這範楚靈。她這個時候出現無巧不巧的,剛好把我最後的半句話聽個真切。女人這種生物非常敏感而且很記仇,如果聊天中帶有“老”或“醜”這類字眼,她們就會串聯到自己身上,並且會記恨你一輩子。我可不希望這麽恐怖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於是馬上解釋道:“誤會,這是個誤會,範姑娘你把我的話聽岔了。我原話意思是說黎老爺子的孫女想必差不到哪去,肯定美若天仙,絕對不會像豬八戒他娘似的。”


    範楚靈沒啥表情變化,隻是依舊這麽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我忙拉上程子作個見證:“程子你說,我剛才說的對不對?!”


    這二百五也不知是怎麽想的,他盡然伸長了脖子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把範楚靈上上下下審視了一番,然後很確定的說道:“嵐子說的對,不像,絕對不像,我看再怎麽滴也要比豬八戒他娘強。”


    程子剛說罷,隻見楚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一隻空茶杯向他拋去。雖說她有意控製了力道,杯子在空中飛行的速度並不是特別的快,但是由於太過突然,猝不及防下隻奔程子腦門。


    我想出手阻擋可由於距離的關係已然來不及,而就在這時一個小物件同時飛至,“呯”一聲半道擊落了水杯,與之一起掉落在地上的是一個小火柴盒,很顯然在場的隻有黎老九會有火柴盒。突如其來的一幕我和程子都有些驚詫,同時也都暗暗乍舌,黎老九這把年紀露了這麽一手,簡直可以說是驚世駭俗。我心想之前幸好沒到鋌而走險那一步,要是真發難去綁這老頭,可能結果是自個下不了台。


    “靈兒,別動粗,這種乳臭未幹的小子自有老夫來教訓。”黎老九道。


    範楚靈看了我一眼,迴黎老九的話道:“九爺爺,咱們幹的買賣可不是在辦公室喝茶看報就能成的。如果要與我們合作的人,連這點臨場反應都沒有,那不如早點讓他知難而退。也好讓他明白,不是戴上摸金符就有資格成為真正的摸金校尉。”


    黎老九聽了連連點頭:“地下兇險萬分,這兩小子份量確實還不夠,畢竟是個雛兒。”


    範楚靈一言不和就動手,程子心裏本就不爽憋著一肚子氣,這會看爺孫倆一唱一和更是火上澆油。以我對他的了解,他可不會管什麽場合什麽形勢,說發飆就發飆,當然我也會刻意提防這一點。


    雖然程子在暴走之前被我攔了下來,但是對於那爺孫倆的話,我聽了心裏也是老大不爽。我說:“我和程子入行是不久,本事也很低微,但是我倆上刀山下火海,一起出生入死從來沒有怕過,也不信任何邪門歪道。黎老爺子,範姑娘,我也從來沒想過要合作或者依靠誰,這次來京無非想交換下信息,並不妨礙大夥今後可各走各道。”


    範楚靈幽怨的眼神與我一觸即逝,隨後她走到了放著錦盒到茶幾前,拿起玉鑰匙把玩,卻沒表態。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黎老九似乎還蠻欣賞我的作風,他嗬嗬笑道:“小夥子年輕氣盛,氣血方剛都沒什麽,我甚至認為年輕人就應該這樣,不過盲目自信不可取。”


    程子本是個話癆,到了這會已經憋的夠嗆,他道:“老爺子,我和嵐子都是粗人,向來都是一條道走到黑,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什麽可取不可取壓根不考慮。再有,範丫頭,我張新程行走江湖沒少經曆險境,槍林彈雨中臨場反應確實重要,但是最關鍵的是要信任自己身邊的戰友和朋友。你我接觸不多談不上是什麽朋友,但是在夏王古墓中你暗中協助,我和嵐子都領你的情,打心眼裏對你有好感。剛才那一下你要說我遲鈍也對,不過更多的是我驚訝於你的舉動。”


    程子一席話說的痛快,範楚靈也沒與他嗆腔,他似乎還意猶未盡,接著說道:“唧唧歪歪的費那勁幹嘛,現在情況就是,我們手裏有金卷,你們手裏有鑰匙。談的攏咱們就湊湊,裏麵的內容一起看,完了鑰匙還是你們的金卷也還是我們的,要是談不攏,咱就此拜拜,拿著各自的東西迴家當個裝飾品。”


    範楚靈也不是個善茬,她聽程子這麽說話,反唇相譏道:“得了,一大老爺們難道就靠嘴皮子逞能嗎?!”她說完又衝我晃了晃手中的玉件:“蕭班長,這鑰匙已經取出有一會了吧,怎麽這誠意還不夠嗎?!倒是你們的黃金古卷呢,是時候該拿出來了吧?!”


    我起身拍了拍口袋,原地轉了一圈:“大小姐,金卷不是錢包可以隨時攜帶,今天哥倆大意了著了黎老爺子的道,被匡到這兒來的,這叫我怎麽給你拿出金卷來。”


    我話剛說完,程子便朝我擠眉弄眼,瞧他的意思應該是問我,是不是一開始就認出了這鑰匙,我朝他點了點頭。與此同時,範楚靈也正用眼神詢問黎老九,這是怎麽一迴事兒?


    黎老九吧嗒,吧嗒抽了兩口煙,嗬嗬一笑說道:“靈兒,最近些天聽你老念叨姓蕭的那點兒事,所以老夫就布了這麽個局,考察考察他是不是有做我孫女婿的潛質。”


    範楚靈一聽為之氣結,瞟了我一眼後對黎老九說道:“九爺爺,你就別操這份心了,蕭班長有心上人,就是那個考古專家孫姑娘。”


    黎老九挺固執,他還在嘀咕:“現在的年輕人什麽事都是說變就變,跟我們那時候的觀念完全不同。”


    範楚靈沒搭腔,我更是啞口無言。腦子是個好東西,特別是對於眼前這幾位,他們的想象力實在太豐富我望塵莫及。


    折騰了一個多小時,牌也都已經掀的差不多了,我打算與黎老九再約個時間後就走人。程子卻打斷了我:“等等,老爺子,這鑒賞會的規矩可是你定的。既然這玉器就是我們從夏王墓中取出的那把鑰匙,那麽嵐子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所以按你的規矩它這會應該屬於嵐子的。”


    黎老九一愣,隨即氣唿唿嗬斥道:“得寸進尺!不說那小子沒當場指認,就算他認了以你們現在的處境,還有什麽資格談規矩?!如果今天換作是其他人設的局,讓你們就地從此消失又有何難?!”


    程子不服輸耿著脖子還想爭,被我製止,我對黎老九說:“我和程子會不會就此消失那還是兩說的事,不過我也從來不認為天上會掉餡餅。今天咱們就此打住,明天還是這個時間這間會客廳,我拿金卷來你們出鑰匙,等看完內容後東西還是歸各自所有。”


    黎老九和範楚靈默不作聲,隻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程子這驢脾氣還擰不過來,我跟他說咱們講究的是信義,別跟這些個做買賣的一般見識。鬧騰這麽久連口飯也沒吃,都快餓出人命了,咱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迴去先祭祭五髒廟。


    其實程子也知道今天這事是我們處在下鋒,再折騰也討不了便宜,給他個台階也就順著我的意退出了慧緣閣。


    出了慧緣閣我擔心會有人跟梢,所以多繞了幾個彎,中途在路邊攤吃了碗麵,晃蕩到下午才迴到董伯的鋪子。我不想有人知道自己在北京的落腳點,深怕給董伯和王叔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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