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必良忍著疼痛抬眼看去,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站在他的麵前,麵容堅毅,臉上的皺紋如刀刻的一般,隻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如臨山嶽的感覺。


    沙必良眯起眼睛,扶著身邊的一棵大樹緩緩站了起來,疑惑的問道:“言有義?”


    大漢淡淡的點了點頭:“是我!”


    沙必良苦笑一聲,往言有義的身後望了望:“黃瑜呢?”


    “她不在這裏!”言有義眼皮一抬,說出了一句讓沙必良心裏一顫的話:“而且,我也不認識黃瑜。”


    這個時候,沙必良隻想扭身就走,現在他唯一可以戰鬥的異能已經用掉,粗淺的格鬥術根本不可能對付言有義這樣老練的獵人,但是他也很清楚,在這樣的叢林環境中,如果言有義不想讓他走,他根本不可能離開。


    聽天由命吧。沙必良暗自歎息了一聲,倚在身後的大樹上,笑著說:“那你把我騙到這裏來又是為了什麽?”


    “我沒有騙你……”言有義說話簡短而有力,並不像一般沒有見識的鄉野村夫,一字一頓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會相信他,“騙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聽到言有義這句話,沙必良立刻明白過來,言有義並不是給他打電話的神秘人,甚至那個神秘人可能根本就不在這裏。


    沙必良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雖然神秘人不在這裏,但是看言有義的樣子,好像的確有自首的意思,想到這裏,沙必良一直懸著的心緩緩落迴肚子裏,“所以,你引我來這裏,隻是為了自首?”


    “不錯!”言有義點了點頭,掃了一眼沙必良,見沙必良身上的傷勢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眼眸裏閃過一絲詫異,漠然的轉過身,“跟我來吧。”


    沙必良不知道言有義的葫蘆裏賣著什麽藥,不過言有義既然有心自首,應該不會暗中搞鬼。心思一定,彎腰撿起一根斷裂的木棍,一瘸一拐的跟在言有義身後,目光掃到不遠處死去的蟒蛇,心有餘悸的吸了一口氣。


    順著亞麻田往裏走到了田中央,那裏有一個三米長三米寬的石灰池,裏麵浸泡著一縷縷麻布,正咕噥咕噥的冒著水泡,在水池的對麵一根竹竿上,晾曬著一張漂白的皮——那是人皮!


    不知道是不是袁凱的皮!沙必良心裏嘀咕著,卻不敢多問。


    把沙必良引到了這裏之後,言有義便靜靜的盤坐在石灰池邊上,安之若素的閉目打坐。


    “言有義,你這自首倒是挺新奇的,難道你就不想說點什麽嗎?”沙必良往四周看了看,覺得這個地方充滿了兇煞,坐臥不安。


    “我不喜歡多說話,你說吧,有什麽問題我可以迴答……”言有義眼皮都沒有抬,隨手甩出一張坐墊,丟在沙必良的麵前,沙必良低頭看了一眼,連忙的閃到一邊:“我的心理素質不好,可不敢坐在人皮上。”


    言有義讚同的點頭道:“看得出來。”


    兩人又沉默了一會,在這段時間裏沙必良仔細檢查了一圈水池附近情況,發現這裏大約有還兩三張人皮,再加上已經被做成皮鞋的那些,沙必良的麵色微微一變,沉聲道:“你究竟殺了多少人?”


    言有義的麵色平靜,說出來的話卻讓人無法平靜:“沒數過,有時候興致來了,就會殺一兩人……”


    沙必良的麵皮一陣抽動,覺得言有義就好像前世電影裏那個優雅的食人魔漢尼拔,對於他們而言,殺人是沒有原因的,很多時候隻是出於自己的興趣。


    “但是,你之前殺的人卻沒有人發現,也沒有人報案,這一次一連殺了這麽多人,顯然不是你的本意吧?”沙必良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畢竟麵對的是一個憑興致殺人的殺人魔王,萬一他的興致來了……沙必良不敢往下想象。


    “你怎麽知道?”言有義眼睛睜開了一些,似乎有些詫異:“你說的不錯,這一次殺人並不是我的本意,我隻是為了幫一個朋友的忙。”


    “李郎中嗎?”沙必良追問道。


    “李郎中曾經救過我的命,我欠他的人情……”言有義目光深邃的望著遠方,似乎在迴憶以前的事情,“他很聰明,性子卻很偏激,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李郎中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沙必良又問道:“他那天尋死,也是你幫忙的嗎?”


    “是的。他經常跟我抱怨說他活的太累,兒子也被人殺了,找不到一點活下去的動力,我同意他的觀點,於是幫了他一把!”


    沙必良眉頭一跳,大聲道:“所以李郎中那起車禍並不是他做的,而是你刻意製造的……”


    言有義一本正經的看著沙必良:“我隻是滿足他的心願,有什麽不對嗎?”


    我去,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居然問我有什麽不對,哪裏都不對好不好……沙必良瞪大了眼睛,心裏暗自腹誹: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跟你感歎幾句活得沒意思,又不是真的不想活了,你就這麽把人給殺了,這樣真的是正常人該有的行為嗎?


    這些話沙必良當然不敢說出來,萬一刺激到言有義,對殺了好友李郎中這件事產生了懊悔的情緒,然後突然有了殺人的興致,那他豈不就慘了?


    摸了摸鼻子,沙必良又問道:“所以,你這次殺這麽多人,都是為了滿足李郎中的心願?”


    言有義想了想,說道:“差不多吧。有很多人我本來不想殺的,不過李郎中覺得殺了更好,能夠迷惑你們警察的視線。他一向比我聰明,既然這麽說了,肯定是有道理的。”


    聽到這裏,沙必良迴想起之前三起的案件,不管是棄屍地點的選擇,還是處理死亡現場的手法,無一不是精心謀劃,要不然也賀江也不會整整三個月沒有找到一點線索。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李郎中突然出事的那起車禍,沙必良恐怕還要在這幾起案件上糾結很久。


    沙必良搖了搖頭,又問道:“死的這些人,都跟李郎中有仇嗎?”


    “隻有黑鬆縣的兩個小子有仇,其他人隻不過是因為李郎中看他們不順眼罷了……”


    看不順眼就殺了?沙必良正想開口詢問,可是想到李郎中和言有義的性子,反倒覺得很有可能。就說李永信,李永信年輕的時候不是把別的女人肚子搞大了麽,這種事情應該很容易刺激到李郎中吧。


    不過說起這件事,沙必良突然想起關雲平的妻子也曾經患癌症住院,難道李郎中當時跟關雲平的妻子住在同一個病房,如果是這樣的話,張鴻儒案中的死者會不會也住在那間病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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