訊問室裏,賀芳蕊直視著馮年和李濤:“該問的你們都已經問了,該說的我也已經都說了,還有什麽不清楚的。我再向你們重複一遍:我就是兇手,就是我殺了王海嵐。你們現在該做的,就是把我繩之以法,把我的父親放迴家,他身患重病,需要治療。還有海生,他家裏有個六十多歲的老母親,風燭殘年,身邊離不開人。既然事實已經擺到了你們的麵前,你們為什麽還扣著他們不放?你們還講不講點人道!”

    李濤:“賀小姐,你剛來自首說是你親手殺了一個人,轉眼就指責我們不人道,這不是有點滑稽嗎?”

    賀芳蕊咬咬嘴唇,沒有說話。

    馮年:“賀芳蕊,我們今天隻想問你一個問題,那把藏刀究竟是從哪兒來的?許海生說是你在音樂學院的時候送給他的,你否認了,你說是你父親從西藏給你買迴來的,他也否認了,究竟從何而來,希望你能如實地告訴我們。”

    賀芳蕊:“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馮年:“不知道?你想殺人,它就從天而降飛到了你手上?不可能吧?如果真像你說的:人是你殺的,那麽,你實施犯罪的時候,根據我們掌握的情況,隻有許海生在現場,這把刀就是他遞到你手上來的,或者幹脆說就是他動的手,其實就是他殺的人!”

    賀芳蕊:“不!不是他,是我從他手上搶過來的。我咬破了他的手,硬搶過來的。”

    馮年:“可我記得你上次不是這麽說的,你當時說,你已經把王海嵐給殺死了,許海生才匆匆忙忙地趕了來,我們到底該信哪一迴啊?”

    賀芳蕊:“隨你們吧。”

    馮年:“你不老實,太不老實了,我弄不清楚,你撒這些謊有什麽意思,到底對誰有好處?我看,反正對你是一點好處也沒有,你也許覺得:我無所謂,我不在乎,但如果是對許海生也沒有一點好處,你也無所謂嗎?”

    賀芳蕊想著:“那,我這迴說的是真的。”

    馮年:“你奪過了他手裏的刀,是不想讓他動手,是怕他犯死罪,對不對?”

    賀芳蕊:“是的,我不能讓他攪進來,我已經把他害摻了,我不能再害他了。”

    馮年:“可你已經害了他!他為什麽會出現在殺人現場?他是怎麽知道你去了春深路?你說你給他打了手機,可他卻說沒有接到你的電話,隻是偶然心血來潮想起來去殺個人玩玩。”

    李濤:“我們已經查清了他家電話的通訊記錄,在大年三十晚上十一點三十八分打進去的,是另一個號碼,是電話亭的號碼。就是接了那個電話,他騎著摩托發瘋一樣地趕到了春深路。”

    賀芳蕊:“我不知道,我累極了,什麽我也不想再說了,我隻有兩個請求:第一,判我死刑,第二,死之前讓我見見我父親。”

    馮年:“你以為一死就能不受良心的譴責?就能讓你父親從此過上安生的日子了嗎?他為了你,把他的餘生都搭上了,因為他覺得他是為了救他的女兒,他死得其所。可是,你不領他的情,反而在千方百計地攪渾水,讓真正的兇犯逍遙法外。”

    賀芳蕊:“我已經說了一千遍了,人就是我殺的,這沒有任何疑點,你們為什麽非逼我找什麽兇犯。”

    馮年:“有疑點,所以我們才不厭其煩,苦口婆心地和你交談,你煩了?我們不煩,因為我們幹的就是這個,結一個案子,必須不留任何尾巴,也就是不留一個疑點。希望你靜下心來,和我們一起好好地迴想一下:藏刀是哪兒來的,怎麽到了你和許海生手上,還有那個電話,是誰打給許海生的?他又是怎麽到的犯罪現場?”他站起身,把一張紙巾拿給賀芳蕊:“賀芳蕊,你很愛許海生吧?”

    賀芳蕊:“是,從來我也不想隱瞞,我愛他。”

    馮年:“我看不盡然。你這個富家小姐是看外國神話看多了,想入非非,想標新立異,鬧著好玩罷了。你從來也沒愛過他,你要是真的愛他,明知道殺人犯的是死罪,你為什麽還要把他叫過來給你幫忙?還有可能,你是抄著手站在一邊,讓他動的手吧?”

    賀芳蕊:“不,我沒有,我根本就沒讓他知道我去了春深路!”

    馮年:“那又是誰讓他去的,誰給他打的那個電話?”

    賀芳蕊突然歇斯底裏大發作:“我不知道,我什麽也不知道,我是個瘋子,我就是殺了人,信不信隨你們的便。”

    她站起身,想往牆上撞去,李濤飛步上前,一把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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