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對辛安冬來說就像吃飯一樣簡單,何況佟家有冰箱,大概是佟正浩聽進了他昨天的話,特地買了不少肉和蔬菜放裏麵,他隻要憑自己心情看著做就行。炒了個肉末茄子,又做了拿手的新疆大盤雞,辛安冬一邊興致很好的勾著唇角刨土豆,準備做最後一道菜,醋溜土豆絲。    一抬頭,穿著白襯衫黑長褲,鼻梁上架著黑框眼鏡,顯得異常文質彬彬富有學者氣度的蔣玄宗突然出現在門外。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對上辛安冬困惑的眼,他嘴唇向下抿了抿,辛安冬莫名在他臉上看到了窘然。    “蔣叔叔?”辛安冬第一次見他戴眼鏡,差點被他渾身卓然的氣質攝住,愣了好一會反應過來,“這廚房太亂,您要不先出去吧。”    蹲著講話不禮貌,他說著就要站起來。    然而由於蹲著的時間有些長,又突然之間站起身,他腿上的麻筋重重抽了下,然後腳下一個趔趄,辛安冬觸不及防的向蔣玄宗撲去。    蔣玄宗眼裏閃過驚愕,下一刻結實的臂膀穩穩接住他瘦小的身軀。    之前撞見少年裸著的上身,被他細瘦的胳臂驚到,現在抱在懷裏,蔣玄宗心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果然很瘦。    “斯!”    衝力太猛,牙齒磕破唇瓣,辛安冬立刻被疼得眼裏冒出水汽。    然而此刻趴在蔣玄宗寬厚的懷抱裏,鼻尖全是他濃鬱的男性氣息,他倒抽一口氣突然有點不想起身。    因為腿麻,也因為剛才跌倒慌亂不及時,他的兩隻手緊緊抓住了對方兩邊腰側,現在感受著耳邊清晰磅礴的心跳聲,十指緊貼的肌理厚薄適宜,他忍不住戳了一下,有點硬帶著軟,辛安冬腦海裏不可遏製的想到他衣服下肯定是勻稱而極富彈性的骨肉。    腰側被突然戳了下,蔣玄宗眼皮一跳,麻酥感頓時竄遍全身,如同一束電流從上至下。他條件反射性的低頭,正好與辛安冬對視上。    少年一雙澄澈如水的眼眸裏皆是靦腆的羞澀,好像一隻做錯了事怯怯乖巧的等待責罰的小兔子,他粉嫩的唇緊抿著,雙頰微紅,緊張、無措。    蔣玄宗好笑又無奈,兩手臂撐著他的腋下將他扶正,閉口不提他剛才戳的那一下,隻是板著臉道,“廚房不是你一個小孩該待的地方,正浩慣會胡鬧,你出去吧,我來做飯。”    說完,俯身撿起被辛安冬掉地上的土豆,土豆被磕了一塊,需要清洗。    警報解除,辛安冬心裏緩緩舒了口氣,他眸光更亮了,自然的拿走蔣玄宗手裏的土豆,說:“沒事的蔣叔叔,我很小的時候就站在小馬紮上做飯,您別看我年紀小,其實已經燒好幾年菜了,真的,您別不信,我的手藝還是很好的。”    他現在心情很好,哪怕再來個烤全羊好像也不成問題。    “我沒有不信,隻是我身為長輩,不能心安理得的坐著享受你的勞動成果。”怕少年誤會,蔣玄宗一本正經的解釋。    讓你坐著就坐,嘮嘮叨叨個沒完,辛安冬心裏默默想,人無完人,蔣玄宗老頭子一樣的說教大概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缺點。    “可是您又不會做飯。”辛安冬這樣說,一臉無辜。    少年穿著表弟的藍襯衫,過大的袖口被他卷了幾道挽在胳膊處,個頭不高,身姿挺拔的如同一顆生機勃勃的小白楊,二十九歲的蔣玄宗在他清澈的目光下,突然因為這一句有些發窘。    “……那我幫你,洗菜刷碗,有什麽我能做的?”    一想到穿著白襯衫,氣質卓越的大帥哥站在煙熏火燎的廚房洗碗刷盆,辛安冬立刻渾身不自在,連忙推說:“真的不用,菜已經下鍋,碗我都洗幹淨,還有一道醋溜土豆絲就大功告成了,這裏沒什麽需要幫忙的,您還是出去吧。”    走向客廳,默默坐下。    想到剛才少年為難的看著自己,既不想要他幫忙又絞盡腦汁安撫,蔣玄宗第一次為自己廚藝方麵的笨拙懊惱。    “哈哈,表哥被趕出來了吧,冬子肯定嫌棄你礙手礙腳。”    佟正浩不忘幸災樂禍的補刀。    蔣玄宗冷淡的斜睨了他一眼,他立刻捂嘴扭頭。    辛安冬動作迅速,在蔣玄宗出去一會,最後一道醋溜土豆絲做好,一桌菜終於齊活。    蔣玄宗做飯沒幫上忙,擺碗筷的時候很積極,而且他這個人做任何事都認真嚴謹,哪怕隻是將碗碟放置好,他擺的盤子好都仿佛比一般人擺的錯落有致,筆直靠攏的筷子讓辛安冬有一種在酒店吃飯的感覺。    他廚藝出眾,一桌菜輕易贏得了佟家一男人一少年的心,尤其是新疆大盤雞,佟正浩讚不絕口,偷瞄了眼,辛安冬明顯看到蔣玄宗咀嚼著雞塊同樣眉眼愉悅,他唇角勾了勾,從廚房又舀了一碗湯放餐桌上的時候,故意將一直被佟正浩霸占著的大盤雞向蔣玄宗這邊挪了挪。    果然,他看到蔣玄宗已經取下眼鏡的桃花眼迅速愉悅的閃了下。    蔣玄宗注意到他左手臂嚇人的青紫一片,放下筷子,問,“真的不用去醫院嗎?你的左手臂。”    “隻是看著嚇人,其實已經不痛了,而且塗過紅藥水,沒大礙的。”辛安冬不甚在意的笑笑,心裏因為蔣玄宗的關懷很開心。    吃過午飯後,蔣玄宗迴到房間裏辦公,辛安冬陪佟正浩看了會電視昏昏欲睡,他起身看了眼客廳東南角的石英鍾,十一點半,他想了下,決定告辭。    “冬子你幹嘛這麽快就走,再陪我玩一會嘛,我作業還沒寫呢!”佟正浩不讓他走。    辛安冬打算去父母擺攤的地方找他們然後一起迴家,對佟正浩的抱怨視而不見,“你的作業關我什麽事,別想投機取巧,自己解決。”    “冬子!”佟正浩拉著他的手,氣怒的質問,“你還認不認我這個哥哥,看我對你多好,電子表拿到手還熱乎著呢吧你就不待見了我,忘恩負義都沒你那麽快!”    他眼睛盯著辛安冬手上的黃色電子表好像要燒出一個窟窿。    翻了個白眼,“給你。”辛安冬說著就要摘表。    其他事他可以向佟正浩妥協,但作業這方麵,佟正浩總想著依賴他,這點絕不能姑息。    “哎哎哎別別別,”見他那架勢好像真要摘,佟正浩先認慫,擋著表不讓他摘,邊委屈的說,“我說著玩的,又不是跟你要,氣性這麽大,對我就敢呦三喝四,怎麽剛才在我表哥麵前就表象得像個乖寶寶,原來你也有怕的人。”    “我跟你不同,你才怕他。”    辛安冬低頭將自己破成布條的衣服裝進袋子裏,淡淡的說了句。    “哪裏不同?”不都像老鼠見著貓一樣。    雖然不想承認,但佟正浩確實很怕蔣玄宗這個表哥,即便他從來沒兇過他,一直以教育為主,但麵對表哥他就是沒來由的忌憚,就像,就像知道表哥如果真正發火,那一定很恐怖。    “我喜歡他。”    佟正浩還沒對自己畏懼表哥的原因想出個所以然,辛安冬隨口一句話將他肺都要氣炸了。    “啥?”表哥那張棺材臉還有人喜歡?冬子什麽眼神,喜歡也應該喜歡他這樣親切和善的呀,他還送他電子表呢,沒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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