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二嬸啊!別擠了別擠了!我洗完就給你讓開!”


    “你洗完?你洗完,包租婆把水停了怎麽辦?”


    “她怎麽可能那麽沒有人性!”


    “伱啊,對她了解的太少了。”二嬸一屁股撅走了醬爆,仔細的清洗起了孫子的一盆尿布,在這盆尿布旁,還放著幾捆韭菜。


    “一二.三!”


    糧油店門口,三名工人將十多斤重的包袱抬到了苦力強的背上。


    “苦力強,行不行啊?”


    “行!”


    苦力強身子紋絲不動,咬牙又將腳旁的一袋包袱用腳抄起,向上用力一撩!完成了四個包袱的累加,這些貨全部搬完後,他三天的房租和飯錢也算是有著落了。


    大關洋服裁縫店內,兔子裁縫將衣架套在了墨綠色的旗袍裏,用晾衣杆將衣服頂到的頭頂圓環,把衣服挨個掛好。


    “滋~”


    油鍋裏下入了油條,熱騰騰的油鍋旁,油炸鬼正在用擀麵杖擀著麵片,今天是二嬸孫子的滿月宴,他得多擀一些餃子皮出來,二嬸一家難得吃一頓韭菜餡兒的餃子,他不能怠慢。


    “咕嚕咕嚕咕嚕。”


    包租公漱了漱口,又將漱口水咽下,揉揉肚子。


    “啊鬼,多少錢?”


    小店前的桌上隻坐著他這麽一個顧客,在豬籠城寨這個地方,少有人能在油炸鬼這裏買早餐吃的,而這為數不多的顧客裏,還有著包租公這樣不願意掏錢的摳門精,油炸鬼的生意非常難做。


    油炸鬼自然知道包租公隻是詢問,並沒有掏錢的意思,於是主動上前試探,用油紙包了一根剛剛出鍋的油條,“送的送的”


    他這弦外之音的意思是,你付了錢,我送你油條。


    “鬼哦!你很會做人哦!”包租公根本沒接茬,把油紙攤開,又取了三根熱乎的油條,“拿迴去給包租婆吃。”


    他可一句都沒提飯錢的事。


    油炸鬼也不好意思問,隻能一個勁的點頭,用期待的眼神看著包租公,還想用小狗求人一般的眼神感化包租公。


    包租公被看麻了,隻能打個飽嗝敷衍道:


    “嗯等我迴去後,找包租婆,商量給你減租的事情!”


    “thankyou!”


    油炸鬼這才鬆了口氣,微微欠身拽了句洋文。


    包租公手拿油條,打了個哈欠。


    昨天晚上蚊子太多,一晚上沒睡好,再加上包租婆那肥婆老是打唿,打起來驚天動地的,能睡好就有的鬼了!


    他來到老手藝足療按摩的白色牌匾前,探頭瞄了一眼店內。


    “謔,還在睡覺?大早上的也不開門求著客人來,還睡覺!不想想租金的事情?”


    “喂!起床啦!”


    他一把推向木板。


    “砰!”


    這並不嚴實的木板被他輕輕一拍就拍到了地上.


    門板直挺挺的拍在了地上,嚇的小店裏的浴足梨一個彈射跳起!


    他滿臉的驚恐神情!滿頭是汗,緩了好久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哪。


    包租公從抱歉的表情瞬間變成了問責,他皺眉看著浴足梨,“喂,做噩夢啊?早點開門,別成天睡覺!”


    浴足梨一臉的委屈,他就算被包租公戲弄,也不能動氣罵兩句,因為他目前還欠著大半個月的房租,本就理虧。


    “包租公我的房租”


    “別和我說!和她說!”包租公指著頭頂方向,在豬籠城寨的所有人可以不認識誰是琛哥,但是必須要知道,這裏的地頭蛇名叫包租婆。


    目送包租公離開,浴足梨重重的歎了口氣!


    他的一板一眼都有著戲曲演員的神韻,在這個昏暗的小店中,他隻留給眾人一個落寞的背影,與豬籠城寨裏早起的居民格格不入,看的人對他莫名有一種同情的滋味,也不知道從何而來。


    店裏的角落放著一個很大的箱子,浴足梨仔細的擦了兩遍上麵的灰塵,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灰迷了眼睛,他眼睛稍有些紅,起身迴到店門口,將倒在地上的木板立在了牆邊,像是一個等待遠去丈夫迴家的小媳婦一般,倚在門口,等待著好心顧客光臨他的小店。


    在這個年代,按摩足療修腳剪頭,都是能吃上飯,能養活一家裏兩三口人的手藝,浴足梨顯然不夠聰明,在這麽一個人都吃不飽飯的貧民窟裏開這麽一個按摩足療店,能夠有人光顧才奇怪呢!


    這個人.傻傻的。


    二嬸來到油炸鬼的店裏,接過了油炸鬼弄好的一案板的餃子皮。


    “不多不少,正好四十個!夠你們吃了!給這個數就好。”


    “我等下包好餃子,給你送幾個過來,也嚐嚐我的手藝!”二嬸也是個人精,吃人嘴軟拿人手短,等下油炸鬼吃過了她的韭菜餡兒餃子,要餃子皮錢的時候可就不好說了。


    端著一案板的餃子皮,二嬸路過了浴足梨的店門口。


    “哼。”


    二嬸對浴足梨沒什麽好態度,在她看來,在這個地方開個按摩店的人,擺明了就是個小白臉!他還往門口一坐,這不就是在攬客麽?


    下賤!


    浴足梨目送二嬸離開,他多麽想也有這麽一個奶奶,生日還給操辦吃餃子.想想上一次吃到這麽美味的東西,還是在班主家裏


    “咕嚕嚕。”


    他揉揉肚子,貪婪地吸食著隔壁油炸鬼攤位不斷飄過來的油煙味兒。


    在之前的日子裏,浴足梨還時常覺著這味道辣嗓子,嗆鼻子,隻能多泡些茶來喝,時不時的還會氣的跺腳,暗罵幾句油炸鬼。


    這肚子連餓兩天,人也老實了,不再好高騖遠了,茶葉是喝不起了,油條具體是什麽味道,他也好奇起來了。


    他迴頭望向店裏。


    破了個大洞,被貓抓的破爛不堪的沙發椅。


    立在牆邊,用來遮風擋雨,保證自己有隱私空間,以及一點點尊嚴的門板。


    還有那個黑漆漆的,神秘的大箱子。


    “莫要怪,莫要怪.”他自言自語的走到黑漆漆的箱子前,迴頭又看了一眼沙發椅與門板。


    他抿嘴,一副失落的神情打開了箱子,看來他選擇放棄箱子裏的東西,而不是給予他新生的沙發椅。


    誰讓他現在使不著這箱子裏的東西了呢?


    他現在的身份是浴足梨,不是那個台柱子!


    “戲是死的,人是活的”


    他將箱子裏的劍身取了出來,再與劍柄組合,拚成了一柄完整的劍。


    “人總不能活活餓死不是?”


    “劍啊劍啊,你也會原諒我的吧?”


    拿著寶劍,浴足梨神色複雜的來到了油炸鬼的攤前。


    “nonono!喂啊伐木累!求豆麻跌!”油炸鬼用著不知道從哪學來的蹩腳外語對著浴足梨擺手,他還以為浴足梨這家夥是因為油鍋太嗆,準備過來打架的呢。


    “我不懂那個”浴足梨偏過頭去,不敢與油炸鬼對視,“您”他用盡了全身的力量,這一刻饑餓戰勝了內心的糾結,把劍遞了上去。


    “您行行好,讓我把這東西押您這兒我取兩根餜子墊墊,改明兒個咱有了錢,我再給您送來!”


    他這番話說完,身上輕鬆了許多,但身子卻矮了一大截,表情討好的抬頭,“您看.可好?”


    “劍?劍就不用了你拿吧。”油炸鬼動了善念。


    浴足梨楞在當場!


    他之前可是因為油煙味兒與油炸鬼吵了好幾次架的,結果對方如此對待自己.


    他繃著表情,接過了油炸鬼遞上的四根油條,內心被觸動,舉著油條深深鞠躬。


    “您是大好人!”


    說罷,眼淚啪嗒啪嗒的滴落


    影院裏,見到此幕的柳小俐最先沒繃住自己的表情.她這哪是在看電影啊?這分明就是在看幹兒子的成長紀錄片啊!


    兒子的那一身本事也是沒地方用了,才會想著去當個群演,當個龍套,混口飯吃的吧?


    柳小俐看著方宇的後腦勺,有感而發,‘小可憐.可讓媽媽太心疼了!’


    “包租婆!為什麽突然之間沒水了呢!”


    醬爆的聲音把柳小俐的目光拉迴了電影,到了這時候,故事的主要人物才陸續登場完畢。


    “從今天起,我要一三五小停,二四六大停,周末直接沒水!”


    “那我怎麽洗澡呢?”醬爆叉腰。


    “洗,洗你馬個頭啊洗!”


    啪!她一耳光將擋在身前的醬爆扇飛,“別以為長的帥我就不敢打你!”


    生活在有這麽一個母老虎看管的城寨裏,大夥也隻能拚命賺錢,一點享受生活的空閑都沒有。


    倒也不是沒有例外。


    一個家裏有點小錢的肥婆走下了二樓,她是豬籠城寨除了舞女齙牙珍、包租婆外最有錢的女人。


    下個樓廢了她一半的命,走到浴足梨的小店幾乎快把她給累死了。


    氣喘籲籲的她,被浴足梨扶著上了沙發椅,喘了足足五分鍾的氣,才喘勻實.


    浴足梨憋著氣,微笑看著麵前來之不易的顧客,“您今天是按摩啊?還是捏腳啊?還是一起啊?”


    肥婆將腳搭在了浴足梨寶貴的沙發椅上,“按jio!”


    “好嘞!這就準備!”浴足梨像極了一個小太監,屁顛屁顛的準備了起來。


    熱水倒好,鞋子一脫。


    嘶!


    辣眼!


    浴足梨眼圈通紅,眯著眼,表情痛苦的給這位大姐洗著腳。


    “喂!看撒尼!”


    肥婆皺眉。


    “沒沒,就是覺著,您這血色吧!真好!保養的真不錯!”


    他一臉吃了隻蒼蠅似的表情還在那討好呢,惹的電影院裏笑聲此起彼伏.


    唯一有一個與眾人截然相反感覺的,還是柳小俐。


    她看著正在給那胖女人洗腳的,滿臉委屈的浴足梨,不知怎得,她就聯想到了給自己按腳的方宇.


    再次看向方宇的後腦勺,柳小俐心如刀絞,滿臉自責!


    ‘我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感謝春風吹來桂花香打賞的1500點幣!感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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