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片大陣的天,似乎在不斷的顫抖著,整片金黃的沙漠開始劇烈的搖晃。


    張嶽帶領九人懸浮在空中靜靜的看著如今詭異的巨變,張嶽望著天空一明一暗的劇烈變化,似乎想到了什麽,驀然一驚,咬牙說道:所有人立刻結陣,我們已經打開了這座大陣的至強殺陣,該死,方才在那座沙城裏的人沒有強者,全都是各族最為普通忠誠的兵士,他們這是以這萬千生靈之血,毀滅信仰之念在召喚這座殺陣最強的兇物,接下來出現的事物,不是神,不是仙,不是魔,也不是鬼,是這世間一切毀滅的惡。


    張嶽手中印決一揮,九影戮天殺陣即刻祭了出來,一時間,一方血色的小世界顯露了出來,在這方世界中白骨凱凱鋪成道路,血色的泥土散發著瑰麗的妖嬈,一隻隻血色雙翼掛滿骷髏的骨龍正在悄悄的沉睡,散發著威壓亙古的龍息。


    九影戮天殺此刻雖然沒有最初祭煉,借用九道輪迴本源召喚時的那種碾壓天地的兇威,可是在九人實力力不斷提升下,所造成的威壓亦是讓人不敢輕視,一時間,竟然與這大陣中不斷湧動即將破土而出的事物有著分庭抗禮的威能。


    此刻在陣外懸浮在海麵的一座軍事大廳內,百族的高層目不轉睛的透過麵前的覬天鏡望著陣內的情形,其中一名百族高層林凡麵色掙紮,有些猶豫道:我們是不是做錯了?用這五十萬忠心之士的鮮血與怨念來激發這場兇陣的兇威?他們可都是對我們各族最為忠誠的戰士,我們如此對他們,未免也,也太不公了一些。


    裂鯨族的另一名高層,也就是裂鯨族族長派來監視尹天極的親信趙青一聲冷笑:公平?他們隻是一群大頭兵,說白了就是戰場上的炮灰,有什麽資格來講公平?公平不是留給死人的,公平是留給能帶來利益的人的。


    坐在一旁一直閉眼冷漠不語的尹天極突然間睜開了眼,放出一縷直透人心底的寒芒,有些森冷的,他走到了趙青的麵前,嘴角抽了抽,伸手掐住了趙青的頭顱,一把按在了麵前橫擺著的地形桌上,獰聲道:你說為了保護種族而死的勇士是什麽?大頭兵?媽的,我就是大頭兵出生,怎麽的?難道我就沒有講公平的資格?


    說道這,尹天極一陣無名怒火瘋狂燃起,右手提著趙青的腦瓜皮,左手舉起了一塊硬度堪比深海鐵母的紫金鎮紙,對著趙青的腦袋瘋狂的砸了下去,邊砸邊大聲怒喊:


    大頭兵?老子就是大頭兵,


    看不起大頭兵?看不起大頭兵?老子讓你看不起大頭兵。


    尹天極手中的紫金鎮紙每落一下,整座軍事地形沙盤便一陣顫悠,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場的眾人望著趙青此刻的樣子,突然間一陣膽寒。


    趙青被紫金鎮紙砸破了臉蛋,鮮血混著肉末在軍士地形的沙盤上不斷的肆意橫流,此刻的趙青含糊的喊著:我是族長的人,尹天極你敢動我?


    尹天極此刻望著屬於本族的勇士犧牲心在不斷的滴血,這些死去的勇士中,有不少都是他曾經的老部下,都是一同死守過玄天島交下過命情的兄弟,此刻看著他們枉死,尹天極對整個種族的不滿再次上升到了一個高度,無數與自己親近的人死去的巨大的壓力讓他徹徹底底的處於顛狂狀態了。


    先是自己的兒子,而後是自己的部下,最後是自己?


    葉天行,你好狠的心,一條活路都不給我尹天極?也罷,也罷,你無情,休怪我尹天極無義,


    尹天極仰頭怒極而笑:你是說葉天行那個老鬼?百年前大選,他若不是賄選,這族長之位可曾有他絲毫?就憑你這樣一條狗一樣的人物,也配在這裏指責我兒郎勇士是一群大頭兵,送死的炮灰?


    而後,尹天極高舉紫金鎮紙,獰聲笑道:你,給我去死吧。


    而後紫金鎮紙再次的砸了下來,由於憤怒,尹天極手捏鎮紙的雙手指骨發白,了十成的力道,足足十成。


    隻見紫金鎮紙帶著刺耳的尖嘯與乳白的氣浪從空氣中劃過,趙青見尹天極動了殺心,臉色一片蒼白,頭皮間陣陣發麻,恐懼的尖叫:不,不要殺我,我錯了,我錯了,他們不是大頭兵,我是族長的人,尹長老,饒我.....


    他的話還未說完,紫金鎮紙便落在了他的頭上,砰一聲,趙青整個人的腦袋瞬間炸了開來,腦漿四散飛射,飛射的腦漿突然間落在了一名冥龜族代表的嘴唇上,


    那名代表下意識的舔了舔嘴唇,繼而想到這是一灘人的腦漿,頃刻間臉色蒼白,渾身篩康,就這大廳便嘔吐起來,一時間這裏腥味彌漫,說不出的惡心。


    尹天極望著麵前的各族代表,眼眸中寒芒爆閃,向著這些代表一一望去,除了先前的那名林凡絲毫不畏的與他對視外,其他的人好似老鼠見了貓一樣顫顫驚驚。


    尹天極內心一陣冷笑:看起來,除了這個林凡還是個角色,這其餘剩下的,都是一群飯桶,看到好處的時候就要拚命強占,真正要命的時刻來臨,各個就和待宰的雞仔一般的窩囊,連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他的內心突然湧出一陣濃濃的悲哀,為那死去50萬勇士的悲哀,難道他們的犧牲,就是用來換取這些飯桶的生存麽?天也,你何其不公,地也,你又何其不義?真正勇敢的人你卻要奪取他們的生命而讓貪生怕死的人盡享生命的歡愉?


    尹天極握緊了拳頭,雙眸閃動著火焰,內心瘋狂呐喊:那就讓我來改變這一切吧,帶著屬於勇者的榮耀,掀翻一切軟弱平庸製定的規則,建立一個新興,更強大的種族


    望著不遠處橫躺著的趙青的屍體,尹天極翻口間吐了一口唾沫:貪生怕死之輩,還有資格評價我族熱血兒郎?你看方才他們就義時,哪一個兒郎說出了半個求饒之字?


    尹天極對著各族的代表露出了一個自以為溫和,卻讓各族代表像是天靈被直接澆了一層涼水下來,渾身冰冷異常的笑容,而後說道:


    這次圍剿,我族參謀長趙青英勇就義,我代表裂鯨族退出這次圍剿,迴去與族長複命,想必諸位不會不同意吧?嗯?


    最後一個嗯字,尹天極夾雜了一絲破元境界的威能進去,登時讓所有在坐的各族代表目眩神迷,一陣眩暈,修為差些的,直接就從站立坐在了桌椅上。


    一時間,各族代表紛紛炸開了鍋,


    破元,尹天極竟然達到了破元境界,再過百年,怕是裂鯨族又添一名真仙,其人要好好與其交好,不可結惡。


    我已經請示了我族族長,族長已經下令,尹天極要退出百族聯盟,那是他們自家的事情,我們不做管理,靜觀其變


    一陣嘈雜的議論聲過後,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林凡被當做各族的代表被推舉了出來,與尹天極迴話,林凡走上前來,對著尹天極深深一鞠躬,坦然道:是真英雄自灑脫,是真名是自風流,某知道將軍早已到達破元之境,殺我如同殺一狗耳,然,我還是要有話與將軍訴說。


    尹天極望著麵前這個儒衫青冠的男子,低低的念著這一句:是真英雄自灑脫,是真名士自風流,


    眼眸不由得一亮,望著麵前的男子,心中不由的多了幾分敬重,下意識一拱手:先生但請直言。


    林凡不急不慢的緩緩說道:如今各族畏懼將軍威勢,不敢對將軍稍加阻攔,以避血濺三尺之間,然怯過而利來,眾人皆逐利而忘怯,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知將軍在族中積怨頗深,然行大王於天下者,豈無胸襟?還望將軍此去,達到目的即可,萬不可大舉殺戮,以致人心離散,眾叛親離,介時,悔之晚矣。


    尹天極不由間撫掌大笑:好,好一個行大王於天下者,豈無胸襟,借你吉言,本尊也不是嗜殺之人,隻達目的即可,斷不會傷及無辜。


    林凡一整衣冠,對著尹天極一拜:如此,林凡代這天下蒼生寫過將軍了。


    尹天極麵帶異色的望著自己麵前隻有化元境界化形的林凡,不由間微微讚歎道:好一個修儒家功法的獸族,看來是修出了儒家功法的真意,這份資質真當是難得。我常聞先人曾說: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何不投靠於我,我保你修煉一途,坦蕩無憂。


    林凡再次鞠了一躬,說道: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


    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


    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


    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


    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


    是以聖人無形,不以天地為移,星河倒轉,不以人心而逆,我一心凝聚我族,定當竭死報力,將軍的盛情,林凡怕是要辜負錯愛了。


    尹天極細細的念著這句:時窮節乃現,一一垂丹青,雙眸異光再閃,雙手一拍,大笑:好,好一個時窮節乃現,林凡,我尹天極記住你了。


    尹天極望著這大殿,輕蔑一笑:這滿堂高位,尚不如你一介書生,也是諷刺,諷刺。


    言罷,大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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