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在唐澤言看來,他跟蕭茉同齡。


    蕭茉所接觸的東西也一定是他們這個年紀才會懂的。


    蕭茉隻是外表看上去很高冷,可其實她還隻是一個十八歲的女孩子,不應該跟霍琰那樣已經快要三十歲的男人有任何瓜葛。


    唐澤言知道蕭茉在跟霍琰交往,是交往親口告訴他的。


    在那天下了英語課後,霍琰叫住他。


    “你喜歡蕭茉吧。”霍琰直接就這麽問他。


    唐澤言愣了一下,有些奇怪地看著霍琰:“關你什麽事?你雖然是老師,但我們這裏可是大學,難道大學裏,還要像高中校園,不允許戀愛?”


    霍琰隻是淡淡笑了笑:“當然,這裏是自由戀愛的天堂。不過我想有件事,你得清楚。”


    唐澤言不是很喜歡這個老師,因為他總覺得霍琰看著自己的眼神,讓人覺得不舒服。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有無數雙冰冷陰狠的眼神在你的背後盯著你,一直盯著,從早到晚的,讓人十分難受。


    他也知道,霍琰並不是像他表麵上所看到的這樣平易近人。


    “蕭茉,不適合你。”霍琰淡聲說,“所以我希望,你以後能離她遠一點。”


    “你憑什麽讓我離她遠點?”唐澤言隻覺得好笑,他譏諷道,“拜托,你隻是個英語老師,你難道還想控製我們戀愛自由?老師,恕我直言,你管得有些寬啊。”


    “是嘛。”


    霍琰微微一笑:“我想蕭茉,告訴過你她有男朋友了吧。”


    聽見這句話,唐澤言的心裏已經感覺到不好了。


    撇開蕭茉有男朋友這件事不談。


    光說霍琰知道她有男朋友這件事,就很奇怪。


    難道他是跟蕭茉認識?


    可要是認識的話,怎麽蕭茉的表現,一點都不像是認識的樣子?


    就在唐澤言還猶豫著不知道該說什麽的時候,霍琰又開口了:“我是她的男朋友。”


    “什麽?!”唐澤言整個人像是被凍住了一樣,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你在開什麽玩笑?”


    “是不是玩笑,我想你心裏很清楚。”霍琰單手放在講台上,食指跟中指一下接一下的,慢慢敲著桌麵,聲音不大,但是在隻有他們兩人的教室裏卻顯得格外刺耳。


    唐澤言忍不住後退了兩步,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話。


    “不可能……”他說,“你跟蕭茉怎麽可能是男女朋友關係,這絕對不可能。”


    “我們相識於美國。她還沒迴國的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了。”霍琰淡淡說,“簡單來說,我來這裏教書也是因為她。”


    唐澤言的理智早就被霍琰的話擊的潰不成軍,他幾乎要站不穩,隻能後退兩步,靠在桌沿,才勉強站立著。


    他緩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們……你們就不怕被發現嗎?師生戀……要是被發現了,你會丟掉這個工作,她在學校裏,肯定也會被人指著脊梁骨罵。”


    “會不會丟掉工作,我並不在乎。”


    站在講台邊的男人身上散發出一股成熟穩重,又孤傲冷寒的氣息,他的語氣明明很平靜,卻又隱隱透著一股桀驁:“知道我們關係的人,隻有你。你既然喜歡她,大概也不希望流言蜚語毀了她吧。”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唐澤言握緊了雙拳,眼睛裏升起一團火焰,“你做這事前根本就沒為她考慮!”


    他要是考慮了,怎麽會不顧蕭茉的後果呢?


    他本來不該來這個學校教書的。


    是他……把蕭茉親手推上了風口浪尖的暗潮。


    “這件事的確是我的失誤。”霍琰承認的很幹脆,“我現在所做的,便是在盡力補救。”


    他不會允許唐澤言說的那些發生。


    即便是發生了,他也不會讓蕭茉受到任何傷害。


    那天唐澤言都不知道自己是迴到家的,他隻知道那天以後,看到蕭茉後,他都要繞著走了。


    他的心裏一直在擔心要是那件事被發現了,那蕭茉會被眾人罵成什麽樣。


    但是今天,他忍不住了。


    他得承認,也許霍琰這個男人是很優秀。


    可他還是不明白,蕭茉為什麽會喜歡他?


    ***


    聽著蕭茉的話,唐澤言有片刻的恍惚。


    “什麽你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種人……?”他看著近在咫尺的蕭茉,明明眼前的人,就跟他初次看到的一樣。


    一樣的清冷,一樣的高傲。


    她再怎麽高傲,不也是個十八歲的女孩子嗎,怎麽就不是他想象中的人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他嗎。”蕭茉麵色十分冷淡,她用空出來的那隻手,將額前的劉海兒往旁邊撥了撥,將額頭上那塊疤痕露了出來。


    唐雲菲說要帶她做手術,將疤去掉,可是到她離開,都沒有去的成。


    “你這傷……”唐澤言有些驚訝。


    許是蕭茉皮膚過於嬌嫩吧,顯得她的疤痕很明顯,也很猙獰。“在沙特被打的。”蕭茉將劉海兒放下,看著唐澤言,淡聲說,“他在沙特救過我,救過我好幾次。我會喜歡他,也許是因為他救過我,也或許是因為其他。但是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我隻知道,


    現在的我非他不可。”


    她說這話對唐澤言來說是十分殘忍的。


    畢竟唐澤言對她的喜歡,到現在也沒消失。


    “你們在沙特……經曆了什麽?”他有些幹澀地問。


    “那些事不是你該知道的。”但蕭茉卻並不打算告訴他,“唐澤言,我給你看我的疤,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兩個,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唐澤言的臉上劃過傷心失望的表情:“可是……可是……”


    “沒什麽好可是的了。”蕭茉說,“你既然知道我跟他的關係,那你想怎麽做也是你的事。你想去揭發也好,還是替我瞞著也罷,那都是你的事,跟我無關。我還有課,先走了。”


    說完,蕭茉便直接轉過身,抬腳離開。


    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來來去去的人群中。


    唐澤言望著她漸漸消失的背影,蒼白的臉上劃過一抹苦笑,他輕啟嘴唇,將自己沒說完的話,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可是……我還是很喜歡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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