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霍琰手上的力量時,蕭茉幾乎要以為是自己感覺錯了,她看見原本躺在病床上的霍琰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蔚藍色的眸子猶如大海一般,深邃而又安穩,給人一種十分安心的沉穩感。


    蕭茉看的眼睛都忍不住微微瞪了起來:“霍琰……”


    她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溫朗,她想從溫朗那裏得到答案,這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你醒了。”溫朗則是直接走過來,先詢問了一下霍琰的身體感受,“你感覺怎麽樣?”


    “還活著……”霍琰微微一笑,笑容雖然蒼白,卻仍舊帶著一貫的溫和,“讓你們擔心了。”


    “你沒事就好。”溫朗輕輕鬆了一口氣。


    雖然他今天才去跟林森探討了一下霍琰的身體狀況。


    不過此時看到霍琰醒過來,他的心裏也著實高興。


    “你們先聊,我去找你的主治醫生商量一下。”溫朗看的出來,蕭茉有很多話要跟霍琰說,他也沒有繼續留在這裏當電燈泡。


    待溫朗走後,蕭茉才將自己的手從霍琰手中抽出來,她的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自己的腿上,微低著頭,沒有說話。


    明明在霍琰昏迷的時候,她有很多話想跟他說的,可是如今當他醒過來,她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在想什麽?”就在蕭茉沒說話的時候,霍琰輕輕開口問道。


    他還是跟以前一樣,十分溫和地語氣,可偏偏就是這樣的語氣,讓蕭茉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對不起……”蕭茉微微嘶啞著嗓子,“對不起。”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霍琰輕聲問,“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


    每個人都說蕭茉沒有對不起霍琰,可是實際上蕭茉的心裏卻是對他愧疚極了。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躺在這裏。”蕭茉的眼眶紅紅的,她抬起頭來,看著霍琰,“真的對不起……”


    “你不需要跟我說對不起。”霍琰輕輕笑起來,“我也不介意這一切。”


    “可是我介意啊……”蕭茉說著,眼眶開始濕潤了,“我總在想,如果當時我沒有那麽任性的話,你就不用去老k那個地方救我,現在也就不會……”


    她說到一邊便沒有再說,眼淚已經掉下來了,她隻能用雙手將眼睛捂起來。


    她以為這樣霍琰就看不見自己哭的窘態,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霍琰卻輕輕將她的手從眼睛上麵拉開,然後用紙巾擦著她眼角的淚水。他依舊是那麽溫柔,眼神裏像是嵌了外麵的陽光一般的熱烈,他一邊擦,一邊說:“從此以後,不要跟我說對不起。而你的所有任性所有小脾氣,我都會接受。現在躺在這裏,也是我心甘情願。比起換


    成你躺在這,我寧願是我,你明白嗎?”


    他說的十分深情,尤其是他的那雙眼睛……看的蕭茉幾乎不敢直視。


    而她原本心裏的愧疚,仿佛也在這個時候全部消除了。


    她微微張著嘴,說:“你真的……不怪我嗎?”


    霍琰笑著搖搖頭:“不怪。這一切不是你的錯。”


    蕭茉隻覺得自己的喉嚨變得有些幹澀,她咽了口口水,仿佛連開口都成了問題。


    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隻能握緊了雙手。


    但是她忘了,自己的手,此時還在霍琰的手中。


    當她握緊手的時候,也相當於是將霍琰的手握住了。


    似乎是感覺到了蕭茉的手,霍琰低頭去看,看見她纖細的手指頭泛著淡淡的粉嫩,十分可愛。


    他笑起來:“不介意我比你大嗎?”


    “什麽?”蕭茉愣了一下,抬頭望著他,眼神裏帶了幾分迷茫。


    但是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他是在問。


    他們如果在一起的話……她不介意他比她大嗎?


    畢竟他比她大了好多好多歲呢。


    再加上此時身體裏病毒爆發的原因,他看起來比實際年紀要老了許多。


    在外人看來,他們的組合也就是大叔配少女。


    雖說這樣的組合在如今並不少見,可是也不常見。


    “不介意……”一向冷靜理智的蕭茉,竟然在這時候變得有些害羞了。


    她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帶著少女嬌羞。


    霍琰輕輕捏著她的手指,很軟,很細,很舒服。


    他說:“我的身體呢?”


    “身體……?”蕭茉又微微愣了愣,這才迴過神來,他的意思。


    霍琰的身體裏有病毒,就像是一個不定時炸彈,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爆炸。


    也許現在霍琰的確看起來是挺好的,傷會慢慢好起來,但病毒仍舊未除,是個隱患。“也許將來某一天,你醒過來的時候,會發現我躺在你身邊已經沒了唿吸,又或許是我還在跟你說話的時候,下一秒就倒地上了。”霍琰停止揉捏她的手指,但還握著沒放,他看著她紅紅的雙眼,說,“


    如果那樣的話,你能接受嗎?”


    那種每天都生活在恐懼當中的感覺,蕭茉能接受嗎?


    “可以。”就在霍琰說完的下一刻,蕭茉便迴答了。


    她的語氣很堅決,完全沒有之前的迷茫。


    這讓霍琰有些意外。


    “當真想好了?”


    “想好了!”


    蕭茉點著頭,眉宇間都噙著一抹堅定:“我知道你的心裏還有人,我也不介意。我隻是在想,也許將來某一天,我可以代替她在你心裏。所以,你隻要保證,在那之前……不要死就好。”


    她的話讓霍琰微怔了一下,不過少頃他便明白過來她是什麽意思了。


    她大概是聽溫朗說了吧。


    霍琰心裏的那個人,已經在他心裏二十幾年了。


    就像是存在他的骨血裏一樣,要想讓他忘記,是不可能。


    所以,蕭茉的這話,完全是用自己的一生,來跟霍琰打了個賭而已。


    這樣的女孩子啊……


    霍琰將她的手握緊,然後聽見自己的聲音說:“我會努力。”他的話終於讓小女孩兒破涕笑了起來:“那,等你好了,我帶你迴家見我爸爸,他是個很好的人。而且,他跟你們霍家,也認識幾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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