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說這話做什麽?”勞倫斯雖然心頭感動,卻也察覺出林森的不對勁。


    林森一向都不是個擅長言語的人,甚至可以說是沉默寡言。


    盡管兩人認識這麽多年,勞倫斯卻極少見他說很多的話。


    更何況是在現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沒什麽。”他笑了笑,鬆開她的手,道,“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就進手術室吧。”


    護士會將時薇從病房帶過來,他們隻需要在手術室靜候即可。


    勞倫斯抿了抿唇角,還想說話,可林森卻沒給她機會。


    他轉身進了手術室,而勞倫斯還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


    從今天早上那件事開始,勞倫斯就察覺出來他的不對勁了,他到底在隱瞞什麽?


    勞倫斯隻希望不要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她的直覺一向很準,但是今天,她卻希望自己的直覺是錯的。


    ***


    時間一到,時薇便被送進了手術室。


    跟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是滿含希望的被送進來的。


    看見準備好的林森跟勞倫斯時,她微微笑了笑,說:“你們倆不要太緊張了,就算手術失敗了也沒關係。”


    “說什麽傻話呢。”林森笑,“放心,你會好好的從手術台上下來的。”


    勞倫斯則是輕輕拍了拍時薇的肩頭,對她說:“新年就要到了,你是打算迴去過,還是在這裏過?”


    她沒說是聖誕節還是中國的春節,不過,真要選一個的話,她還是中意春節。


    她問林森:“林森呢,你要迴去過,還是在這裏過?”


    林森幾十年來都在國外漂泊著,在國內待的時間少之又少。


    他的心裏有個結,時薇知道。


    隻是她不知道,這個結,要過多久才能解的開。


    “這邊過。”林森的迴答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勞倫斯看了看他,觸及到他臉上的笑容後,她也微微笑了笑。


    雖然他沒說是要在這邊和誰過,但是勞倫斯已經默認他要跟自己過了。


    這將是她跟他之間的第一個新年。


    “那就來吧。”時薇深吸了口氣,說,“早點結束也好。”


    再生病毒呈綠色,看起來玲瓏剔透的。


    這是時薇第一次見到再生病毒。


    她看見林森用針管將試劑裏麵的病毒抽出來,然後輕彈了兩下,走了過來,在她的手臂上慢慢刺入。


    針刺的感覺不疼,也許是時薇太過緊張,忽略了這一點疼吧。


    她看著那綠色的液體一點一點的進入自己的身體,心頭無端有些激動起來。


    她問站在一旁的勞倫斯:“霍蘭的那些後遺症,會出現在我身上嗎?”


    勞倫斯則是肯定的搖頭:“不必害怕。這種病毒研製了前後將近三十年時間了,實驗得出來的所有後遺症早就改良過,目前這是最穩定的,實驗題已經兩年沒有出現過任何不良反應。”


    聽她這麽說,時薇的心倒是微微放下了。


    倒不是她怕死,她隻是想給自己留點心理準備。


    就在兩人說話間,病毒已經全部注入時薇體內了。


    林森拿棉簽給她止了血:“等一會兒看看。”


    時薇躺在床上連動都不敢動一下,甚至連唿吸都變小了許多。


    似乎是看出她的緊張,林森跟她說話:“別太緊張,可以跟我說說話。”


    時薇咬著下唇,因為太緊張,一時之間倒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霍琰怎麽樣了?”她突然想到霍琰。


    既然他們都能將再生病毒從研究所裏帶出來了,那麽霍琰的消息,應該也難不倒他們。


    “霍琰……”


    林森倒是沒想到她開口問的人是霍琰,他還沒想好要怎麽迴答她。


    “他現在很好。”林森思來想去,隻能這麽迴答,“但是你也知道,他的身體還沒完全好,怕你們擔心,所以才沒跟你們聯係。放心,等他身體好轉了,會聯係你們的。”


    “那就好……”時薇微微鬆口氣。


    倒是勞倫斯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林森,她不明白林森為什麽不將那件事告訴時薇他們呢?


    雖然卜算什麽好消息,但是至少那個消息也不壞吧。


    不過既然林森不說,勞倫斯也不會多嘴壞他的計劃。


    再說了,她現在更關心的是時薇的身體接受如何。


    一小時過去以後,時薇的臉色漸漸開始好轉,原本蒼白沒有任何血色的臉龐,此刻竟然也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甚至身體也比之前要更有勁的多了。


    時薇想從手術台上坐起來,還沒動就被林森摁住肩膀。


    “先別動。”林森說,“再等一小時。”


    他這是小心謹慎。


    怕時薇再出點什麽事。


    屆時怕是就一點法子也沒有了。


    勞倫斯也說:“薇薇安,聽他的。”


    時薇隻得按耐下激動的心情,重新躺下。


    手術室裏隻他們三人,能聊的甚少。


    而林森卻又始終像是裝著心事的樣子,人雖在這裏,心思卻不知道飄去哪裏了。


    有幾次勞倫斯叫他他都沒反應。


    最後一次的時候,時薇輕輕開了口,問勞倫斯:“他這樣多久了?”


    “今天剛這樣……”勞倫斯輕歎口氣,“也不知道是怎麽了。”


    她的話才剛說出口,林森就像是迴過了神一般。


    “你說什麽?”他眼中茫然之色褪去,帶著疑惑。


    他這模樣,勞倫斯也不想再同他說什麽。索性去一旁整理手術室。


    “林森,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時薇是何其聰明之人,必然是明白過來他有事瞞著自己。


    林森原本是該瞞時薇的,但是……他看了一眼勞倫斯的背影,輕闔了闔眼,低聲說:“時薇,有一件事,我沒有告訴你。”


    勞倫斯還在手術室,雖然離得遠,可他們說什麽她也是聽得見的。


    所以林森刻意壓低了聲音。


    “是什麽?”時薇的心頭跳了跳,有一抹不好的預感。


    林森沉下一口氣,並沒有再開口。


    他是礙著勞倫斯,他瞞的那件事,不能讓勞倫斯之前。


    可他即便不說,時薇卻也像是想到了什麽,她的眼眶慢慢紅了起來。“林森……”她的聲音變得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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