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人的死訊,霍晨曦隻感覺自己的心底沉了一下:“好端端的怎麽就……死了?”


    她一邊問著,一邊掀開被子下床,但是腳才剛碰到地上,便聽見墨淩煬說:“你在家裏等我。”


    這會兒天還沒亮,外麵還是黑漆漆的,房間裏雖然開了燈,但霍晨曦卻也看不清墨淩煬臉上的神情,隻是聽他的聲音覺得有些不對勁。


    “我還是陪你一起去吧。”她說。


    這件事她總感覺哪裏不對,讓墨淩煬一個人迴去,怕會出事。


    “不用了。”可他卻說,“等我迴來。”


    說完便抬腳走了出去。


    臨走時他還將房間門關上了,霍晨曦坐在床上,聽著外麵傳來關門的聲音,她的後背微微發涼。


    ***


    墨家。


    墨淩煬趕到的時候,天還未亮。


    墨家燈火通明,將房頂上頭照的猶如青天白日。


    整個墨家籠罩了一層濃重的悲傷氣氛,十分逼仄。


    墨淩煬走進去時,正好看見墨夫人從樓上下來。


    上一次見麵不過是幾小時以前,那時候墨紹遠還好好的,幾小時以後,他竟然就死了。


    這讓墨淩煬的眸子變得更加幽深。


    “淩煬,你迴來了……”墨夫人聲音哽咽了一下,眼眶紅紅的。


    墨淩煬沒有迴答她的話,直接抬腳朝樓上走。


    墨紹遠的房間在樓上,一路上他看見不少下人,下人的臉色看起來都差不多,籠罩著一股悲傷。


    當他推開墨紹遠的房間門走進去時,看見的,是他安安靜靜躺在床上的模樣。


    被病魔纏身將近二十年,他終於解脫了。


    墨淩煬想到白天的時候,他抓著自己的手,那些想說卻沒說出來的話。


    “少爺。”管家看見他進來,神色悲憫的叫了一聲,“您迴來了。”


    “出去。”墨淩煬冷沉著臉,淡漠道。


    管家在心底歎了一口氣,到底是什麽都沒有說,抬腳走了出去。


    房間裏的人都被趕出去了,隻剩下墨淩煬跟墨紹遠。


    墨淩煬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力氣朝床邊走去。


    以往每一次他進來的時候,這個躺在床上的人都會看向他,盡管說不出話來,那眼裏的擔憂之色,卻也從來都沒少過。


    但是從今往後,再也不會有了……


    墨紹遠已經沒了唿吸,一點生命跡象都沒有,臉色蒼白,卻又帶著一抹祥和。


    也許死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吧。


    墨淩煬閉了閉眼眸。


    在他合眼的時候,似乎有一抹水光從他眼底閃過。


    隻是太快,並沒有讓人看的清楚。


    他在房間裏站了好久,直到房間門被敲響。


    他沒有迴頭,隻聽到房間門被推開。


    “淩煬。”墨老爺子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墨淩煬的身形在黑夜裏微微怔了一下,卻不明白。


    房間裏亮著微弱的燈,將他的身軀襯托的更顯高大陰沉。


    “他臨走時,還一直在叫你的名字。”墨老爺子又說。


    “有意思嗎?”


    黑暗中,墨淩煬轉過了身,冰冷的臉上浮著一抹極淡的冷笑:“事到如今了,還說這些,有意思嗎?”


    他似乎意有所指,但是臉上又看不出來什麽多餘的神色。


    墨老爺子眉頭皺了一下,道:“淩煬,你最近到底是怎麽了?”


    “我很好。”墨淩煬似乎並不想再繼續跟他說話,直接轉身,淡淡道,“如果沒什麽事的話,請你出去。”


    雖然這個房間現在看來並不吉利,甚至還漂浮著一股陰沉沉的氣息。


    但是相比於外麵,墨淩煬會更喜歡在這裏待著。


    起碼在這裏……他不會覺得有任何的不適。


    墨老爺子沒說話,隻是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早已沒了氣息的墨紹遠,轉身離去。


    隨著房間門的合緊,墨淩煬渾身的偽裝才像是徹底卸了下來。


    他站在原地,看著墨紹遠,目光深沉。


    ……


    墨紹遠去世的消息,並沒有散步出去。


    因為自從墨紹遠出事以後,外界大多都不知道有墨紹遠這個人。


    外界知道的,永遠都隻有墨淩煬而已。


    而如今墨紹遠的離世,也不需要告訴任何人。


    來參加葬禮的,也隻有墨家內部的人員。


    霍晨曦曾打電話問過墨淩煬事情處理的如何,但墨淩煬卻對那件事自字未提,隻是對她說,讓她寬心。


    可是如今這樣的情況,她又怎麽能安心呢?


    好在是時安已經來了帝都,否則她還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


    雖然墨紹遠的葬禮沒有外人可以進去,但時安還是找到了人將裏麵的消息帶出來。


    “隻是普通的葬禮,看著沒什麽不一樣。”時安看著視頻錄像上,對霍晨曦說道,“看來現在想知道究竟是怎麽迴事,隻能等墨淩煬出來了。”


    霍晨曦望著錄像帶,並沒有說話。


    其實是有不一樣的地方的……


    隻是時安沒看到而已。


    但是霍晨曦不同。


    她跟墨淩煬在一起生活了那麽長的時間,他身上有一點的變化她都能看的出來。


    就好像是錄像帶上的那個人……他雖然還是墨淩煬的麵貌,但是身上的氣息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那就好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樣的感覺讓霍晨曦想到了曾經墨淩越跟墨淩煬的區別。


    她可以肯定,站在那裏的人,不是墨淩煬,可也不是墨淩越……


    那麽,到底是誰呢?


    難道說,墨淩煬其實並不止一個人格嗎?


    可是那另外一個人格,至今為止她都沒有看到過。


    “我今晚要去一趟墨家。”時安見她沒說話,又道,“你在家等我。”


    “去墨家?”時安的話到底是將霍晨曦的思緒喚了迴來,“我也要去!”


    墨淩煬就在墨家,她也要去,看看他到底是怎麽了?


    自從他那天晚上,就再沒打過電話來。就連她打過去的電話,他也沒有接。


    時安皺緊眉頭:“你不能去。”


    “為什麽!”霍晨曦情緒有些激動,“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哥。”“不是麻煩的問題。”時安耐著性子道,“而是墨家現在內部是什麽情況我們都不知道,你去了我會照顧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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