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不上好不好。”


    霍琰淡聲道:“病毒已經在我體內二十多年,現在想去除也是不可能的。”


    “那對你的身體有什麽危害嗎?”裴念問。


    霍琰怔了一下,然後道:“我說沒有,你信嗎?”


    裴念自然是搖頭。


    霍琰笑了笑:“危害不大,起碼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可以過。”


    他雖然是笑著的,但笑容裏卻帶了幾分勉強。


    裴念或許對病毒不了解,但是現在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也知道他沒對自己說實話。


    “沒有辦法了嗎?”她低聲問,“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這一次見霍琰,似乎跟裴念記憶中的沒什麽差別,可是仔細看看,又好像還是有些不一樣的。但不一樣在哪裏,她自己也說不上來。


    也許是……他看起來更加成熟了?


    霍琰以前看著就比同齡人要打許多,可如今他卻像是跟時安年紀差不多大小了一樣。


    但他實際上才二十一歲啊。


    “也許有吧。”霍琰輕輕笑著,像是不怎麽在意,“隻是現在還沒研究出來罷了。”


    “霍琰。”裴念皺緊眉頭,語氣也厲了幾分,“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大概是真的離開了太久,記憶中那個還單純的如同白雪一般的人不知何時已經變了。


    霍琰也收起將她當小女孩兒的心思,嚴肅了幾分。


    “美國那邊暫時是沒辦法的。”他說,“不過他們還在研究,林叔叔和勞倫斯醫生都在那個項目裏麵,如果有消息,他們會告訴我的。”


    提到林森,裴念想起來當初自己打電話詢問林森霍琰是否還活著的事情了。


    那時候不明白林森為什麽要瞞著,可是如今卻是懂了。


    他也是在用自己的辦法保護他們吧。


    裴念轉頭看向窗外,外麵出了太陽,看起來很暖和的樣子。


    隻是不知,時安何時才能再看到這溫暖的白日了。


    病房裏突然安靜了下來,裴念看著窗外,而霍琰則是看著她。


    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聽的裴念道:“我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嗎?”


    “嗯,解了。”霍琰迴答,“溫醫生幫的忙。”


    “溫醫生……”裴念愣怔了一下後,才想起來溫醫生是誰,“那真是麻煩他了。”


    大老遠的從美國跑迴來,也的確是麻煩了。


    裴念有些累了,想睡覺,她靠在枕頭上,閉上眼睛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霍琰等了一會兒沒動靜,轉過頭才看見她已經睡著了。


    他站起身,輕手輕腳的將床放了下去。


    裴念體內還殘留餘毒,餘毒讓她的精神萎靡,溫朗說還需要過幾天才能徹底將餘毒清除幹淨,現在,隻能讓裴念暫時辛苦一段時間了。


    又坐了一會兒後,霍琰才離開病房。


    他一出去就感覺兜裏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拿出手機看見上麵的那串號碼後,他微微震了一下,隨後才慢慢勾起了唇角。


    這是霍蘭的電話,應該是已經聽霍振廷說了吧,所以才會打電話來確認一下。


    霍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將電話接通。


    ***


    時安失蹤的第五天,裴念出院了。


    而原先因為齊聚名流世家的‘黑珍珠’號在一周前出的事,被人告訴了媒體,媒體對這件事的大力報道引起了警方注意。


    因為在媒體報道的內容裏,提到了槍支炸彈,這在如今的社會都是違法的,即便對方是名流,也得受法律管製。


    隻是在警方介入以後,卻壓根沒找到槍支的痕跡,而炸彈也早已經在海水裏消失不見了。


    雖然的確有證據說明船上攜帶了槍支,但視頻裏,那個拿著槍的男人早已消失不見。


    船上唯一失蹤的那個人就是時安,是c市霍家的公子,霍家在國內名氣有多大不用查都知道,所以警方也幫忙在尋找這失蹤的霍家公子,隻是一周過去了,時安卻一點消息都沒有。


    他好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有人說他死了,但是沒找到屍體,可要說他還活著……在那樣的情況下,能活下來的幾率幾乎為零。


    也有人說他其實是死了,被炸彈炸死以後,又被海洋裏的生物吃了,才會導致屍骨無存。


    當然,這些話也都是網上的吃瓜群眾帶起來的節奏,沒人會相信。


    ‘黑珍珠’號早已泊岸,現如今在船上的人除了警方也就是霍家的人了。


    裴念出院以後去的第一個地方就是‘黑珍珠’,霍琰陪著她。


    當她再次踏上船的時候,原本就泛紅的眼睛像是瞬間充血了一樣,要不是她極力隱忍,恐怕下一秒就已經開始落淚了。


    不遠處的甲板上,霍振廷像是在對手下的人說什麽,語氣冰冷,又夾雜著憤怒。


    裴念沒走過去,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


    等人離開後,她才跟霍琰一起朝霍振廷走去。


    “舅舅。”霍琰出聲叫了一句。


    剛剛還怒氣衝衝的霍振廷在轉身之際已經收起了臉上的表情,重新換了一副平常的麵孔。


    隻是當他看見裴念也來了的時候微微怔了一下:“念念?你怎麽出院了?”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裴念道,“叔叔,有消息了嗎?”


    其實不用問都知道,肯定是沒有消息了。


    霍振廷搖搖頭:“暫時還沒有。”


    霍琰看了一眼海麵,這裏看不到救援的船隻,但可以看到風平浪靜的海平麵。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片大海,霍琰總覺得時安肯定沒有死。


    他們都還心存希望,他是,霍振廷是,裴念亦是。


    “聽說您抓到了孫文楠,能讓我見一見他嗎?”裴念對霍振廷道。


    “你要見他?”霍振廷眉尖微蹙,“見他做什麽?”


    孫文楠曾經對裴念做過那麽過分的事,為什麽還要見他?


    “我想,也許他知道時安的下落呢。”裴念說,“孫家這次的計劃布了這麽多步,也許時安中彈掉下海也在他們的計算之中。”


    如果這都在孫家的計劃之中,那就說明時安的下落他們也許知道。


    霍振廷沉著眉想了一會兒。當初墨淩煬也說過,他在這裏找不到時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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