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念納悶:“你是說,許佳梵會說謊嗎?”


    “那可不一定。”霍琰說,“你調查過許佳梵這個人嗎?”


    裴念搖頭:“沒有。”


    她沒想過要去調查許佳梵的身世,她想就算自己調查出來,拿到時安麵前去了,他也並不會對她感激,大概還會覺得她很討厭吧。


    她能調查到的東西,時安自然也能查到,哪裏需要她來多此一舉呢。


    “我查過。”可霍琰的下一句話卻讓裴念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有些驚愕:“你去調查過?”


    霍琰點頭:“許佳梵這個人,背影很不簡單。”


    “怎麽個不簡單法?”


    “她17歲以前的家庭情況很好,但是17歲那年家庭巨變。曾經的天之驕女,變成人見人嫌。”霍琰淡淡說著,“知道這一類的人,會變成什麽人嗎?”


    裴念隱約能猜到了,但心裏還是有些不太敢確定。


    “一類,是像舅媽那樣的。”


    時薇年輕時候的故事,他們幾乎都聽自己的家長說過,所以他們從小對她就是既崇拜又心疼。


    “那另一類呢?”裴念很清楚霍琰的話還沒說完。


    他在說之前,先是笑了一聲,笑聲很低,配合著他那特有的性感嗓音,平白給人一種很邪魅感覺。


    “還有一類,就是許佳梵那樣的了。”他說,“她的表麵乖巧可人,可實則心裏十分陰暗。她也很擅長拿捏人心。時安哥啊,就是被她這樣一幅性格給欺騙了。”


    “為什麽呢?”裴念還是不懂,“既然你都能調查出來,那為什麽時安哥就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呢?”


    她問的問題讓霍琰感覺十分可愛,他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發頂,說:“你也說了,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


    裴念本來還覺得他弄亂自己的發型很煩人,想伸手去打他的,可是聽見他說的話後,她又怔了怔,瞬間明白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是啊,一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盡管有很多人去時安的麵前說了,他也還是該怎麽對許佳梵就怎麽對許佳梵那,似乎並沒有受到什麽影響一樣。


    剛開始裴念還想不明白,可現在突然就知道了。


    原來時安一直都知道許佳梵是什麽樣的人,但他就是……不想知道啊。


    不知道為什麽,想明白這一切後,她心裏的鬱悶之色更濃了。


    “原來他已經喜歡她到那種地步了啊。”裴念說心裏不難受也是騙人的。


    “事情還沒成定局,你還有機會。”霍琰安慰道,“我向你保證,在你畢業以前,你的時安哥,不會跟任何女人結婚。”


    “真的?”裴念雙眼一亮。


    “當然。”霍琰笑著點點頭,“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可是……你要用什麽方法呢?”


    “你等著看就好了。”霍琰笑而不答。


    要用什麽養的方法,裴念不需要知道。


    她隻要知道,他是迴來幫她的就夠了。


    ……


    將裴念送迴家以後,霍琰才坐車迴了自己的家。


    那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可他打開門走進去時,卻發現父母兩人誰都沒睡。


    “霍琰!”霍蘭一看見霍琰就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朝他跑過去。


    跑到麵前了,霍蘭的雙眸含著淚將他的手握的緊緊的:“你這孩子,怎麽迴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呢,我也好去機場接你啊。”


    “就是怕您去機場,所以才沒提前說。”霍琰拉著霍蘭到沙發旁,將她按在沙發上坐下,“隻是休假迴來一段時間,假期結束後又要走的。”


    “又要走啊?”雖然兒子才剛迴來,可聽到他還要走的消息,霍蘭眼中的淚還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霍琰略有些無奈的拿紙巾給她擦眼淚:“過年我會再申請休假迴來的,也隻有幾個月。”


    “你17歲一走就是這麽多年,中途也不迴來看看,是真的不想跟我們生活在一起嗎?”霍蘭哽咽著說,“想迴來就迴來,想走就走,哪裏又想過我們的感受?”


    霍琰一走這些年從沒迴來過,霍蘭即使再怎麽理解兒子,此刻也是忍不住滿心的抱怨。


    “我錯了。”


    霍琰握著母親的手,輕聲道歉:“媽,您別哭了。”


    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布魯克摘下鼻梁上的眼鏡,走過來直接將霍蘭拉起來朝樓上走。


    霍蘭的眼淚還沒止得住,卻也還是跟著布魯克上樓了。


    霍琰望著父母已經彎曲很多的背影,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


    他覺得虧欠最多的,就是霍蘭。


    雖然當初誰都沒說她生下他有多辛苦,但是他想象的到,她冒著生命危險生下的孩子卻沒在自己身邊待多少年就離開了。


    隻留下他們兩個孤寡老人在家裏,想也知道心裏會有多難過了。


    霍琰低著頭在沙發上坐下,他抬手摁了摁自己發酸的脖子。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得考慮一下迴國來發展了。


    這幾年一直待在國外,雖然自由沒有人管,但是到底……迴到家裏也還是會覺得孤獨。


    這個念頭才在腦海中劃過霍琰就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了過來。


    他抬頭一看便看見了布魯克正在下樓。


    布魯克已經老了很多,畢竟也是五十幾歲的人了,連下樓梯的時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喝酒嗎?”布魯克的手裏還拿著一瓶紅酒,問他。


    霍琰原本是想拒絕的,但是想到剛才霍蘭哭泣的樣子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他主動起身去拿高腳杯,還跟記憶中的位置一樣,沒有變。


    隻是當他拿著過來後卻看見布魯克正在用力拔著紅酒的木塞,像是沒什麽力氣,很久都沒開的開。


    霍琰走過去,將杯子放下,然後一言不發的將紅酒從布魯克的手中拿了過來,他隻輕輕一拔就將木塞拔出來了。


    布魯克看到這一切,略有些嘲諷的笑了笑:“老了,連瓶紅酒都開不了了。”


    霍琰沒有應,隻是將紅酒倒進了杯子裏,遞給了布魯克一杯。端著紅酒,父子倆在沙發上坐下,離得有些遠,布魯克輕抿了一口紅酒後,才開口:“這次迴來,要待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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